道德也有“进化论”

　　《道德动物》

　　作者：罗伯特·赖特

　　出版社：中信出版社

　　定价：68.00元

　　【智囊推荐】

　　本书以达尔文的生平及其作品为脉络，从一些非常有趣的社会问题出发，逐步深入到人类进化的生物学基础，从进化的角度审视了人类的情感、友谊和竞争、攻击等心理或行为，对人类基于基本道德假定的日常行为及其动机进行了再思索。同时，罗伯特·赖特揭开了那些塑造我们的爱情选择、家庭体验、友谊和政治责任的无意识策略之谜。这本书还在更深层面促使我们重新思考那些最基本的道德准则，对我们的公共政策和日常行为极富启示意义。

　　让自己的基因得以延续是包括人类在内的生物唯一的终极目标——如果不先建立这样一种共识，《道德动物》这本书以及围绕进化心理学的讨论就毫无意义。或者，如果你依然坚定地相信“人之初、性本善”的中华传统价值观，或者依然坚定地相信上帝创造世界、人类天生有罪需要终身努力获得神的宽恕的西方传统主流价值观，那么就把此类书，如著名的《自私的基因》，以及这本《道德动物》以及他们所传播的进化论心理学扔到垃圾堆里吧。

　　作为一位专栏作家而非专业学者，罗伯特·赖特的这本《道德动物》，有一个很巧妙的写法，他把达尔文一生的生活和学术轨迹和他论述的进化心理学穿插在一起。达尔文这位天才的伟大思想家，其个人经历以及其所处的维多利亚时代背景既是本书理论的源泉，同时又是进化论心理学的案例。

　　因为曾经被沾染上“社会达尔文主义”的恶名，出于意识形态的原因，中国人对达尔文生平的了解，和他在人类社会发展史上的贡献不相匹配。

　　1831达尔文从剑桥大学毕业后，同年12月27日随英国海军“小猎犬号”舰开始了环绕世界的科学考察航行。五年以后返回英国。 这次长达五年的航海和科学考察彻底改变了达尔文的生活。经过二十多年的潜心研究。1859年，《物种起源》问世，书中用他考察全世界动植物的大量资料证明动植物非上帝创造，而是在遗传、变异、生存斗争中和自然选择中，由简单到复杂，由低等到高等，不断发展变化的。

　　通过《物种起源》和他之后的众多著作，达尔文颠覆的不仅仅是人类对自然的认识，更是人类对自身的认识，进化论否定了上帝的存在，几乎将几千年来人类心灵的寄托根连根拔起。曾经引起了宗教界和保守人士的长期诬蔑和围攻。但最终，达尔文的进化论被全世界科学界和社会大众所接受，甚至一些宗教人士也不得不寻求在接纳进化论的同时继续寻找上帝存在的逻辑。

　　20世纪八十年代开始，一些心理学家把进化论和心理学结合在一起，形成了进化心理学。近几年，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关注这一学说。所谓进化心理学，其实就是运用进化论来考察人类心理的进化，核心是性心理之进化的考察。按照进化论的逻辑，只有那些适应环境的物种被保存下来，并得以繁衍，那么在动植物和人类的基因中，那些更有利的能够保证物种繁衍的基因会被保留下来。而作为有着高度智能的人类，其心理和行为的根本原因是在保护有利于物种传承基因下形成的习惯。凡是有利于自己遗传基因传承的行为会成为人类的基本习惯。

　　这一理论有利于解释，为什么全世界不论在何中气候环境、何种风俗文化、何种科技进步的不同国家、宗族、肤色的人群中基本会尊崇差不多的道德习俗。

　　进化论心理学在解释男性和女性在对于性的态度上的不同最为成功。男人为什么总是在性行为上体现出进攻的趋势，而女性则总是要保守的多。

　　书中提到的一个著名的果蝇实验可以作为这一观点的例证：将同样数量的果蝇放在一个密闭空间中，一段时间后检验它们后代的基因。科学家发现，和雌蝇交配数量越多的雄蝇拥有越多的后代，而对于雌蝇来说，不管和它交配过的雄蝇是一只还是五只，其后代的数量是差不多的。多交配对雄蝇好处多多，对雌蝇的好处有限。

　　按照进化论心理学的说法，女性要承担着生育的任务，十月怀胎，女性都要为孩子投入巨大的时间和精力。与之相反，为了繁衍后代，男人付出的代价要小得多。所以为确保自己的基因遗传，男女双方采用了不同的性策略。于是男性的花心和女性的保守就成为一种固化在潜意识中的心理定式。

　　于是一个种族成员总是会选择能成功地繁衍后代并有效地抚育孩子的配偶。这就决定了：女性喜欢那些能够更好地供养自己和孩子的男性，男性则寻找能够为自己生养孩子的女性，而那些拥有明显第二性征——比如胸部发达、曲线优美——的女性被认为是生殖能力有保证的。

　　比起《自私的基因》一书，《道德动物》对现实的解释更加光明一些。按照作者罗伯特·赖特的观点，“自私的基因”因为个体的的繁衍不仅产生了自私、贪婪等人性的弱点，同样也催生了道德的光辉。

　　男性基因中的花心因素并没有导致每一个男人都变成以追逐和女性交配数量为目标的无耻之徒，众多各方面条件优秀的男性看起来都是道德感十足的君子。这是因为最美的女性也就是从外观上最具生殖能力的女性一定要挑选那些肯为自己的后代付出心血的男性，因此不只是强壮的身体和巨额的财富，勤劳、专一和聪明也会通过基因的选择成为最受女性欢迎男性的传承内容。同样，淫荡的女人容易赢得男性短暂的欢心，但由于男人们担心自己辛辛苦苦为别人拉扯孩子。所以男性更愿意和保守的女性产生长久的关系，因为这关系到自己的基因是否能够延续的头等大事。

　　道德就是在基因进化中诞生的。这一结论颠覆了人类文明的教化给了人类道德感的传统观点。批评者认为，强调人类生活被我们的进化历史所支配的观点，可能大大低估了文化的作用。更为激烈的批判是，进化论心理学败坏人类传承了几千年的做人的道德观念，助长人们自私自利的邪恶魔性。

　　在我看来，《道德动物》等进化论心理学是一个解释人类行为的有趣工具。它给了你另一套观察人和社会的方法。让你更加冷静地看到混乱、肮脏社会的合理性，同时也永远不会失去对人类道德的信心。仅此而已。

　　□ 刘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