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有市场的地方总是伴随着投机分子,而凡是投机分子总是伴随着各种各样的恶名,远的不说,在时下老百姓们最关心的“买房”问题上,炒房者几乎被一致公认为是罪魁祸首,老百姓不约而同地说:是炒房者造成了房价的高涨,是炒房者使得我买不起房。很多所谓的专家学者也站出来说:炒房者折腾来折腾去并没有创造出新的商品,只是创造出了泡沫,而这泡沫终有一天会破裂,到时候大家一起为泡沫买单。
要讨论投机者到底是好是坏,科学的办法是:首先去认识什么才是投机者。在中国汉代士大夫的眼中,所有商贾都在干投机分子干的事情,虽然称呼不同,但他们本质就是投机者。他们并不像农民那样,老老实实种田创造物品,他们只是把商品从一个地方搬到另一个地方,获利就远高于农民数倍,很明显,这是不道德的。还想当然的认为,长此以往善良的老百姓都会去当盗贼,因为盗贼干的事情也是把不是自己生产的物品,从一个地方搬往另一个地方。士大夫们之所以会这么想,是因为忽略了一个事实:商品的价值只体现在消费时。商贾们确实没创造物品,但他们低买高卖,把这些商品从不太需要的人手中运到了更需要的人手中,仅凭这点就应该得到利润。然而他们干的事情距离现代意义上的投机客还差得远。
据说世界上最早的期货交易是在17世纪的日本诞生的,当时建立了一个“大米期货交易市场”,所有的交易由一个非营利的清算机构监督执行,所谓期货就是在交货之前就先确立好价格,到了指定的日期进行交割。这样做有个最大的好处,对于农民来说就不必担心到时候大米会卖多少钱,因为在他插秧的时候,就已经确定好价格了。
联想到一篇最近很热门的课文《多收了三五斗》,19世纪中国的农民就没这么幸运,他们直到收完了水稻跑去粜的时候才知道当前的价格。现在就让我们假设当时中国也有了期货交易制度,一位旧毡帽朋友(农民)预感到今年将是个好收成,因此价格看跌,于是他在收割之前五个月就将大米以当前的价格卖出了,他这么做是为了避免被他预料事情(大米跌价)所伤害,即回避风险,有一个专门的术语来描述这个行为,叫做“对冲”。但过了两个月,米价的下跌超过了他的预期,这时他便买入了一份与他同一天交割且数量相同的大米,因为他之前卖出的大米和这回买入的大米完全一样,这时他就已经“平仓”,同时还获取了一笔差价利润。你将发现,这位旧毡帽朋友自己是不是种水稻已经无关了,因为到了货物交割的日期并不需要他自己拿出大米来。这时,他从一个农民演变成了彻头彻尾的“投机客”,他不需要真的去种田就能通过大米交易来获利,但前提是他能预测到行情的走势。现代意义上的投机者不像他们的先辈那样,他甚至自己都从来没见过在交易的货物。投机客的存在客观上使得商品行情的波动减小,因为在便宜的时候他买入使得价格上升,贵的时候他又抛出使得价格下降。事实情况也是如此,日本的大米期货交易曾经因为行情波动频繁而被关闭,但关闭的结果就是米价波动得更厉害。
让我们回过头来看看那些炒房者,他们所处的位置恰好在古代的商贾和现代的投机客之间,他们奉行的原则仍然是低买高卖,但他们没办法像投机客那样去卖空,他们只能盼着房价上涨然后脱手,但他们同时还拥有很多现代的金融手段,比如他不需要拿所有的钱来博,他可能只需要支付20%的首付,余下的钱让银行出。
有了以上的讨论,我们现在关心的问题是,投机者给市场带来了什么。炒房者要能获利,靠的是他正确的预见到房价将上涨,在市场上任何商品价格会上涨的唯一理由是:供不应求。让我们来看一下发展商的情况,发展商建房的成本有很多种,有一种成本是发生在房屋建完之后的,这就是销售成本,发展商很喜欢炒房者,因为炒房者给他降低了不少销售成本,让他有时间和资金去建造新楼盘,这在客观上增加了房屋的供应量,使得供不应求的趋势减缓,因为炒房者并不会买房自己住,或租或售他最终要把房交给用户,如果条件适合卖的话,他当然是希望越快越好。炒房者原本是在干好事,但麻烦的是他的行为还有一个副作用,由于各种媒体对炒房者连篇累牍的报道,使得原本可以置身事外的潜在购买者立刻变成了购买者,因为他们意识到炒房者可能比自己聪明,他们既然意识到房价会涨,那就真的会涨,买涨不买跌,如果我现在出手买的话,那就是买便宜货了,否则将来还要花更多的代价。炒房者的这一副作用又使得需求也增加了,当然这一副作用得以起作用,媒体的功劳是主要的。
虽然媒体故意夸大炒房者的作用,但炒房者对房价上涨所起的影响其实微乎其微。为什么中国大地近年来房价高涨?那是因为过去五十年来几乎就没建过多少像样的房子,而现在经济发展了,人人都想改善自己的居住环境,因此即使将全球水泥总产量的一半都浇灌在中华大地,仍然不能满足这么多人的居住需求。
(作者系铅笔经济研究社理事)
(责任编辑:悲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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