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文解字 汉字很好玩

  和由26个字母组成的鸟语不同,汉字本身更像是老祖宗们世界观的体现。天人合一是汉字的构字原理。汉字具有宇宙精神,靠近源头,接近自然。例如“旦”字,是象形兼会意,从 “日”、从“一”,“一”表示大地,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即为天亮,和“昏”字相对;“昏”从“日”、从“氏”,“氏”义为 “基本面”,引申为“大地”,太阳已下到地平面以下,即为暮色。又如会意字,是把两个或两个以上的实物形体会合起来,从它们的联系或配合上表示出一种新的意义:人靠木是“休”,心之音为“意”,手遮目为“看”,人持戈为“伐”,三人成“众”,合手为“拿”,失足为“跌”,分手成“掰”。汉字的起源和发展经历了漫长的过程,从具体到抽象,从复杂到简化,是几千年来中国人的智慧结晶。

  汉字作为象形表意文字,书写是它的生命。古人云:“书为心画,字如其人。”书法之所以可以修身养性、陶冶情操,是因为书写汉字能寄托情感,带来美的享受。在上世纪90年代,各种各样的书法班曾风靡一时,一群孩子蹲在广场练粉笔字成为了那个年代最亮丽的一道风景线。而如今,孩子们过多地依赖电脑,失去了书写汉字的激情。尽管用键盘敲出的也是方块字,但终归还是缺少了几分汉字应有的灵性。在信息爆炸的网络时代,在快节奏的都市生活里,你是否感到了无名的压力?当你在办公室的某个角落吃着快餐,指尖拼命地敲打着键盘时,可曾想过停下来,享受片刻的宁静?不妨试着放慢脚步,放空心灵。拿起笔,题一首小诗,抑或是写一篇随笔,一解心中的惆怅。看着笔尖划过留下一串串优美的文字,也不失为一件快乐的事。

  你真读得懂?

  “西溪犀,喜嬉戏。席熙夕夕携犀徙,席熙细细习洗犀。犀吸溪,戏袭熙。席熙嘻嘻希息戏。惜犀嘶嘶喜袭熙。”亲,看懂了没?西溪的犀牛,喜欢玩耍。席熙每天带犀牛出去,席熙忙着细心帮犀牛洗澡,犀牛吸着溪水喷向席熙逗他,席熙笑嘻嘻的,让犀牛不要闹,可是犀牛乐此不疲,就爱嬉戏。有没有很囧的感觉?看了这个估计没人会支持汉字拼音化了吧?咱最后再附赠一条:石室诗士施氏,嗜狮,誓食十狮。施氏时时适市视狮。十时,适十狮适市。是时,适施氏适市。氏视是十狮,恃矢势,使是十狮逝世。氏拾是十狮尸,适石室。石室湿,氏使侍拭石室。石室拭,氏始试食是十狮。食时,始识是十狮,实十石狮尸。示释是事。

  央视不懂

  最近央视放了个关注贫困地区孩子学习字典的广告,老实说,挺好的,除了一个近似文盲的硬伤。广告中,央视主播们教孩子怎样查阅字典,在偏旁部首举例中,选择了王字旁。画面上板书的字有:玷、玛、珖、玑、玟等。主播们告诉孩子:这是王(wáng)字旁,四画,孩子们也就随主播朗读。也不知道是导演想黑主播们,还是主播们想黑自己,总之他们选择了汉字里最特殊的一个偏旁部首。在做偏旁时,王的读法应该是“玉”或“斜玉”旁。因为作为汉字偏旁的王,本是玉字。玉字去掉一点,是在偏旁里的一种简化。此外,读玉或斜玉与读王,不光音不同,重要的是对于理解字义词性,会带来影响,音与义二者之间有着极大的关联。所以,当央视金牌主播指着板书上的玛、玑、玟、珖、玷等字,告诉孩子们这些字都是王字旁时,就有种边抽烟边说吸烟有害健康的违和感。

  我们也不懂

  打心眼里咱没黑央视的意思,因为咱发现咱自己也啥都不懂,比如“丨”竟然是个汉字,念gǔn,意思是上下贯通,确实是够通的。可更凶残的是这货居然是个多音字,还能念shù:同音‘ 竖’,字义同‘竖’。这,有意义吗?好吧,我接受你是个竖,但你竟然还是姓,念yī: 同音“一”字义‘姓’,这不是扯淡吗?哼,你以为这样就完了?不可能,这货还能念tuì,要从下往上写,念退。我的人生从此波澜不惊……

  其实大家都不懂

  记得两年前,11区的群众正在遭受核泄漏之苦,咱对空老师表示深切关心和慰问的同时,发现某新闻中居然出现了一个“瓩”字。虽然咱承认自己没啥文化,但还不至于是个文盲啊,于是查了查,发现这个字居然是两个音节的,但大家都知道汉字从来就是一个字一个音节的。瓩这个字,作为电力电工和自动化工程师不会不认识吧?读音:qianwa,就是千瓦的意思,现在很少用了,上世纪70年代前用过好一段时间,即使现在去看一些图纸资料和不少设备上面都有,比如电机的铭牌上就有“功率30瓩”之说。多音节汉字大多都是十九世纪初翻译的外来度量衡单位而创的计量用汉字,通常有两个字组合成。特别之处就是单一个汉字却要念两个音(通俗点讲就是:写只写一个字,可读却要读成两个字)打破了汉字一字一音的惯例。当然,凡事都有例外,比如“圕”字,但凡读过几天书的人都会觉得这字无比熟悉,但就是不知道读什么。好吧,咱也不卖关子了,它念“tú shū guǎn”,没错,就是图书馆,别以为三音节的字了不起,它的读音还能简化成tuǎn。真是神一般的合并,神一般的展开啊。研表究明,汉字序顺并不一定影阅响读。剑桥大学的研究结果,当单词的字母顺序颠倒时,你仍旧可以明白整个单词的意思。其中重要的是:只要单词的第一个字母和最后一个子字母位置正确即可。其他的可以是完全的乱码,你仍旧可以清楚地完全没有问题地阅读。原因是因为人脑在认知单词的过程中不是依靠辨识字母的顺序,而是从整体来看。同理,汉字的阅读也会受到大脑先入为主的分析。如果你所看到的句子在大脑中事先有过印象,那么你就能顺利的将它读出。我们在阅读的时候,眼睛不是关注在每一个点上的,是一个扫视和凝视结合的动作,我们只有看到了不符合我们期望的内容,和超出了扫视的部分的时候,我们才会定睛凝视它,大部分的地方被我们扫视过去了,中文的扫视长度大概是3~4个汉字左右,而人眼能清晰看到物体的长度大概就是4~5个字母,看不清的部分,我们大脑会自动的根据上下文的意思,和字整体看上去的样子进行“脑补”。这就是为什么,你看到了顺序不正确的句子还是读了过去,当然,如果这种顺序错乱特别明显,这个时候大脑会受到刺激,让你去凝视它。嗯,我爱上了你,爱我上了你,爱你上了我,我上了爱你,还真没啥影响……

  汉字是怎么造出来的?

  “六书”是古人解说汉字的结构和使用方法而归纳出来的六种条例。“六书”之名,最早见于《周礼.地官.保氏》。后世学者定名为象形、指事、会意、形声、转注、假借。东汉学者许慎给“六书”下定义是:象形者,画成其事,随体诘诎,日月是也;指事者,视而可识,察而见意,上下是也;会意者,比类合谊,以见指撝,武信是也;形声者,以事为名,取譬相成,江河是也;转注者,建类一首,同意相受,考老是也;假借者,本无其字,依声讬事,令长是也。看不懂?没关系,你把它理解成古人在汉字演变中设立的一些规则就成了,真要研究这事,写个十几本书都不见得说得完。

  化学元素的字是哪来的

  首先可以肯定的是,这些字绝对不是自古就有的,而是近代生造的。19世纪中叶时,清朝国门大开,西学随着传教士的足迹也逐渐传到了东方国度,傅兰雅(John Fryer)就是其中一员,他在江南制造局的编译馆一干就是30年,翻译了各种著作113种。其中最令咱痛恨的就是他创造出的那些化学名词了。化学元素中只有金、银、铜、铁、锡、铅、汞、硫是现成的汉字(燐、炭在那时候也算现成,但后来被新造字“磷、碳”代替),剩下那一大堆怎么办?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找谐音汉字音译。可惜那些洋文都是多音节,音译成汉字难读难记,“卜对斯恩”、“夕里尼恩”是什么?再比如1号元素H([拉丁]Hydrogenium [英]Hydrogen)英文音节少一点,谐音“海蜇津”,听着还将就,一看字,海蜇的哈喇子,忒恶心。用拉丁文呢?“海蜇津你要吗”,不要!这是开玩笑,先人没我那么笨,他们根据H的物理特性翻译成“轻气”。但这样一两百年前还可以抵挡一阵,后来的化学家知道,“轻气”是分子态H2,不能代替元素H,最终还是改成了“氢”。

  音译显然不符合中国人“金、银、铜、铁”一字一元素的习惯。当时51号元素Sb([拉丁]Stibium[英] antimony) 是按英文名称音译:安的摩尼。傅兰雅和他的同事根据拉丁字第二音节谐音“弟”,加“金”字旁,造了个新字“锑”; 78号元素Pt(Platinum),当时已有译名“白金”,他们合并两字造一新字“铂”。利用同一原理,他们还造了:钠、铝、镁、钾、钙、钒、铬、锰、镍、锌、钡、铱、钨、铀、硒、碘,这些字此刻还都在汉字元素周期表里。金属元素用“金”字旁,非金属用“石”字旁,右边加洋文的单音节谐音字。这种造字方法,后来被中国化学界接受,一直沿用至今。至此以后,中国科学家造字成瘾,尤以化学家为烈,竟创出一条脱离汉字“六书”造字规范的新路。举个例子,氢硫基是氢和硫的原子团。化学家取“氢”的下面+“硫”的右面,读音取“氢”的声母+“硫”的韵母,就和“球”同音了。但它与球的歧义无关,它是化学家造的新字“巯”。相同方法造的字还有“羟”“羰”等,如果你已经忘记这俩字,不妨沿着“巯”字的路数,猜猜它们是怎么来的,应该怎么念。科学家造字曾引起文学家的不满,鲁迅当年就写杂文冷嘲热讽过。但这种舶来造字也是一种潮流,无人能阻挡。

  有音无字

  大家都是学过拼音的,可是你们发现没有,b、d、g、j、zh、z绝不可能与二声的鼻韵母相拼,但p、t、k、q、ch、c却可以与二声的鼻韵母相拼。先补补知识,鼻韵母就是an、en、in、un、ün、ang、eng、ing、ong这九个韵母,其中前面五个韵母叫做“前鼻韵母”,后面四个韵母叫做“后鼻韵母”。另一方面,b和p、d和t、g和k、j和q、zh和ch、z和c构成了关系相同的六对声母:它们的发音部位是完全相同的,唯一的区别就在于气流大小不一样。每一对声母中,前面那个声母的气流都更小一些,后面那个声母的气流都更大一些(不信的话,可以拿一张小纸条放在嘴前做一下实验)。我们把b、d、g、j、zh、z就叫做不送气的声母,把p、t、k、q、ch、c就叫做送气的声母。一个有趣的现象是,在汉语中,不送气的声母和鼻韵母相拼后,绝对不可能念二声,但送气的声母就可以。比方说,没有哪个字念bán,却有很多字都念pán(盘、蹒);没有哪个字念dún,却有很多字都念tún(屯、豚);没有哪个字念jiáng,却有很多字都念qiáng(强、墙);没有哪个字念zhóng,却有很多字都念chóng(重、虫)。之所以会出现这个情况其实跟汉字读音的变化有关。古有平、上、去、入四声,后来平声分化为阴平和阳平,上声和去声保留了下来(但有一部分上声字也变成了去声),入声则完全消失,于是就变成了今天的阴平、阳平、上声、去声,也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一声、二声、三声和四声。当然,入声虽然消失了,原来读入声的字还在,只不过它们都被分到了其他的声调里。也就是说,现在的四个声调里都分布有古入声字。例如,“桌”、“白”、“雪”、“室”都是古入声字。在字音的演变过程中,很多字的声母韵母也都发生了系统的变化。哪些字变成了哪些读音,这是有规律可循的。从古书中寻找线索,推导出古代汉字读音的变化规律,甚至推导出古代汉字的实际发音,这都是非常激动人心的课题。最后,我们可以推导出,在这些变化规律下,任何字都不可能变成bán、dún、jiáng、zhóng等音。感兴趣的朋友不妨找一本音韵学的课本来看一看。

  汉字雷区

  别看好像汉字整个架构挺有模有样的,其实它也有雷区。比如“洗衣服”可以说“把衣服洗洗”,但“买衣服”不能说“把衣服买买”;“看报纸”可以说“把报纸看看”,但“借报纸”不能说“把报纸借借”。“洗衣服”、“看报纸”和“买衣服”、“借报纸”这两组动作之间有什么区别,以至于前面的可以变着说,后面的就不能变着说?作为使用者,我们早已习惯了汉语中的各种离奇现象,如果不仔细观察和思考,一般很难察觉到。类似这样的问题不解决,电脑也无法处理这样的自然语言,因为咱们没法把句子的生成规则总结出来。没办法,不是咱们不给力,实在是汉语太诡异。或许你会说“洗衣服”和“看报纸”都是持续时间很长的动作,但是“买衣服”和“借报纸”都是一瞬间的事情。这就是规律啊。恐怕不见得,因为咱能举出反例来。“烤面包”可以说“把面包烤烤”,但是“吃面包”似乎就不能说“把面包吃吃”,然而“吃面包”这个动作好像也并不是一个瞬时动作呀?好吧,反正这事咱也没想明白,就这样吧。

  咱东拉西扯的说了这么多,其实就一个意思,汉字是如此的有意思,如果我们只是在电脑里用键盘上那可怜的几十个按键来和它沟通,未免太过于暴殄天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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