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拟运营商开闸

　　虚拟运营商从基础运营商手中得到的是面粉，要想在市场上获得认可，必须把它加工成面包或蛋糕

　　2014年6月24日，话机世界正式推出170“裸卡”业务；6月25日，分享通信宣布170号码正式走入市场，面向企业和公众销售；6月26日，巴士在线公布旗下170号段“清新卡”业务正式启用。

　　短短三天，三家虚拟运营商相继推出170号段业务。

　　2013年12月26日，工信部正式向天音通信、分享在线、巴士在线、话机世界等11家企业发放首批虚拟运营商试点牌照；2014年1月29日，工信部再次向苏宁云商、国美电器、蜗牛科技等8家企业发放第二批虚拟运营商试点牌照，前后两批共计19家企业。

　　至此，在工信部批准的19家虚拟运营商试点单位中，11家已经正式推出170号段业务。这也标志着在获得中央政策支持的大背景下，众多虚拟运营商已开始瞄准移动通信转售业务，积极布局这一市场。

　　“这主要是为了充分发挥民间资本灵活、创新的优势，鼓励业务和服务创新，满足移动用户个性化、差异化的应用需求，提升移动通信市场竞争层次和服务水平。”工信部电信研究院政策与经济研究所研究员伦一告诉《瞭望东方周刊》。

　　巴士在线首席执行官王献蜀则对本刊记者表示：“允许民营资本进入电信市场，对市场的健康发展、消费者的自由选择，产品资费消费的透明化都有一定的推动力。”

　　“蜗牛事件”还原

　　随着国家层面一系列支持政策的落地，获得试点牌照的虚拟运营商纷纷行动起来。而5月发生的蜗牛“叫停门”，则让人担忧虚拟运营商的形势或许并不如想象中乐观。

　　5月21日上午，蜗牛移动宣布在16省34个城市正式发售170号段SIM卡“999免卡”。

　　“一天的预约量达到几万户，超过我们的预期。”蜗牛移动总裁陈艳告诉《瞭望东方周刊》。

　　但21日晚形势急转直下。当晚，中国联通发出通知，指蜗牛放号行动违规，紧急叫停。

　　一时间各种猜测满天飞，很多人将矛头指向双方的利益纠纷。

　　对此，陈艳说：“蜗牛跟联通之间的合作都是事后结算，不是提前结算，所以不存在利益纠纷。”

　　按照陈艳的说法，此次“叫停”是由双方的误解引发。蜗牛在21日公开放号时的宣传用语是“正式放号”，这被联通理解为“正式商用”。而按照双方的约定，蜗牛在宣布170号段正式商用之前必须向联通报批，不能自行放号。联通还要求，所有与其合作的虚拟运营商在170号段正式商用之前必须进行一个月的测试放号。

　　“我们没叫‘正式商用放号’，知道有一个红线。”陈艳对本刊记者说，联通坚持蜗牛宣传时应该使用“正式测试放号”的说法。

　　这与联通事后的回应相吻合。

　　“你在别人的球场上踢球，别人说你犯规你就犯规了。”陈艳说。

　　作为与联通合作第一个推出170号段的虚拟运营商，蜗牛为本次放号前期投入超亿元，事后还给每位用户补偿了100元现金。

　　让陈艳不解的是，此后多家虚拟运营商在启动170号段业务时，并没有明确是测试放号还是正式放号。

　　私人定制路线

　　“虚拟运营商想获得市场认可，关键在于推出差异化的产品，这样才能够吸引用户，生存下来。”中麦通信副总裁宋宏生打了个比喻，“基础运营商提供的是面粉，我们要把它加工成面包，或者蛋糕。”

　　和三大基础运营商提供的单一化、大众化的通信服务不同，虚拟运营商提供的170号段业务更强调针对特定用户的量身定做。

　　“基础运营商的核心业务就是语音、短信，而虚拟运营商则提供更全面的信息服务。前者面向的是大众群体，后者则是小众群体。”中国虚拟运营商产业联盟秘书长邹学勇告诉本刊记者。

　　更吸引眼球的是虚拟运营商推出的服务能够给予消费者更多自主权，摆脱以往基础运营商强制性设置的服务。例如，巴士在线170的“清新卡”，用户可选择套餐内容，实现通信套餐DIY；可以与好友共同使用套餐资源，也可以把自己套餐内的资源送给好友。

　　天音通信70元、170元、270元、370元的套餐，通过主卡和副卡配套使用，可供25人共用，实现套餐内语音、短信、流量等所有资源的共享。

　　阿里通信提供的170号段业务还能让消费者自己决定套餐名称，并实现语音、短信、流量三项服务之间的互换。比如，用户每月对于语音和短信的使用较少，流量使用较多，那就可以将前两项的服务转化为一定量的流量。

　　资费优惠假命题

　　蜗牛推出的“999免卡”服务，语音通话全免费、半年每月赠500M全国流量、流量两年不清零。单“流量不清零”一项内容就很吸引眼球。

　　在此之前，三大基础运营商坚持流量月底清零的做法，曾被消费者告上法庭。

　　如今，在170套餐服务中，“流量不清零”成为共识，更多虚拟运营商在此基础上更近一步，流量还能与亲友共享或转赠他人。

　　随后，中国移动、中国电信也都在新发布的4G套餐中声明流量不清零。

　　然而本刊记者通过统计多家虚拟运营商资费情况得出的结论是，如果无套餐、无月租的虚拟运营商资费折合成基础运营商的套餐，用户花费的金额多比使用基础运营商对应套餐要高。即使是套餐，虚拟运营商提供的资费也并不如宣传般优惠。

　　以京东通信为例，其170号段业务称长途、市话、漫游资费合一，通话被叫全国免费，“无套餐、无合约、无抵消”。用户使用该卡的消费标准按照语音0.15元/分钟、流量0.15元/兆标准来计算。如果用户每月使用200分钟通话、400M流量，月消费应为90元。而同样内容的中国联通3G/4G一体化套餐只要76元。

　　如果以中国电信500M流量、100分钟通话的59元乐享4G套餐来比照，使用苏宁互联170卡（语音0~100分钟是0.15元/分钟、流量0.15元/M）的用户需花费90元；使用话机世界170裸卡（流量0.199元/MB、语音0.099元/分）的用户则需要支付109.4元。

　　迪信通推出的流量套餐包为20元100MB、30元200MB，而中国移动同等价格的流量包内容则比前者丰富，20元为150MB流量、30元为280MB流量；中国电信49元的4G纯流量云卡的流量则为2GB。

　　迪信通推出的迪加全能卡49元套餐包括100分钟语音和200M流量，与中国电信同样内容的乐享3G上网版套餐价格相同；阿里通信170号段30元套餐只能使用150M流量，而中移动30元套餐则有500M流量；话机世界的59.9元套餐包含100分钟通话和260M流量，而中国电信的49元乐享3G套餐就包括200M流量和100分钟通话。

　　当然，也有虚拟运营商提供的套餐资费比基础运营商的要优惠，例如巴士在线的“清新卡”业务。

　　同样的内容（200分钟、400M），联通4G套餐费用为76元、中国移动套餐价格为88元，而清新卡随意打费用为72元，自由包套餐为66元，最优惠的18月合约包价格仅为48元，仅为联通套餐价格的63%。

　　“虚拟运营商租用基础运营商的资源，因此它不可能提供比基础运营商更优惠的价格，即使有也是很少的。”一位业内人士告诉本刊记者。

　　两大难题待解

　　对于众多已经试水170号段业务的虚拟运营商来说，摆在它们面前的除了巨大的市场空间，还有不断出现的难题。

　　定价机制被看做是所有虚拟运营商面临的第一道坎。“工信部只是规定基础运营商给的批发价格要低于市场价，具体低多少则完全由基础运营商来决定。”天音通信虚拟产业集团负责人于奋飞告诉《瞭望东方周刊》。

　　本刊记者获得的信息显示，目前基础运营商给虚拟运营商的结算价格基本一致，短信以0.1元/条为基准价、语音以每分钟0.15元为基准价、流量以0.2元/M为基准价。

　　在上述基准价的基础上，虚拟运营商从基础运营商那里购买的单项转售业务可以获得6~7折的降价幅度，套餐则可获得6~6.5折的降价幅度。

　　“这个价格对于虚拟运营商来说仍然太高，因为我们前期投入很大。”宋宏生希望，基础运营商可以把给虚拟运营商的折扣降低到5折。

　　王献蜀则认为：“不一定说跟基础运营商的结算价格越低越好，但至少是一个合理的定价机制，随着市场联动的机制。”

　　本刊记者从知情人士获得的消息，工信部每月会不定时召集基础运营商和虚拟运营商开会，以便双方沟通解决问题。上述提到的批发价格问题曾多次被提出，但基础运营商的答复是“这属于市场行为，由产品成本决定，不能降低”。

　　另一个让众多虚拟运营商头疼的问题是互联互通。“它直接影响虚拟运营商的用户体验和用户服务的质量。”王献蜀说。

　　就巴士在线而言，其所售卖的170卡不能打座机，座机也打不进来。本刊记者采访的一名170用户表示，在银行开户时，银行提示该手机号审核无法通过。

　　当然，像天音通信这种与三家基础运营商都有合作关系的企业，就不存在互联互通的问题。“这需要政府监管部门、三大基础运营商大力推动。”邹学勇说。

　　在工信部组织的三方会议上，针对该问题基础运营商给出的答复是“会尽快研究解决”。

　　中国通信市场总市值在2020年预计将达2万亿元，按照欧洲虚拟运营商占市场总额的10~15%的标准来算，中国虚拟运营商未来的市场能达到2000亿~3000亿元。

　　“前景不好说，核心问题还是国家的政策支持。”陈艳的态度很谨慎。

　　据工信部部长苗圩公开表态，第三批虚拟运营商牌照将在2014年7月前后发放。

　　《瞭望东方周刊》记者王元元/北京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