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ella，瓦伦西亚的生命

　　“平锅烩饭”出自瓦伦西亚，找寻最好的“海鲜饭”也一定要去瓦伦西亚。真正的饕客可以干脆自驾前往阿尔布费拉（La Albufera），这里据瓦伦西亚市几十公里远，在皮内多、埃尔萨莱尔或埃尔帕尔马尔这三个小镇里，随便找家饭店，其出品的瓦伦西亚平锅烩饭在味道上一定会让你满意。其中最有名的可能是皮内多的拉赫努伊纳（地址为Carreradel Riu，283），在瓦伦西亚平锅烩饭之乡，这家店是真正口口相传、代代相传的老字号。如果是在瓦伦西亚市，可能很多人会推荐罗贝托之家（Casa Roberto，地址为Maestro Gozalbo19，46005，Valencia）。在休闲旅游的胜地马尔瓦洛萨海滩，La Marcelina、La Rosa和L’Estimat这几家也是折衷的选择，至少不用走太远。

　　美味，不强调食材

　　如何完成一道Paella？若是“十二道锋味”，或许主人公会背着双耳平锅跋山涉水前往阿尔布费拉，寻找Paella最本初的味道，寻常人家则只能研究如何在缺少食材的情况下仍能做出美味。瓦伦西亚曾有这样一位家常菜的高手，他的名字叫做埃梅里，每个赛季开始时，当他打开冰箱，都会发现又少了几样食材，但他总能在赛季结束时交上一份“平锅烩饭”，没有海鲜就把海鲜平锅烩饭换成肉类的，没有肉就换成蔬菜的，甚至干脆研发出一道“埃梅里口味”的平锅饭。执教瓦伦西亚四年，埃梅里先后失去比利亚、华金、马塔、席尔瓦、巴勃罗·埃尔南德斯和索尔达多等绝对主力，但他的球队仍能连续三年以第三名直接进入欧冠正赛。埃梅里一直在被动调整自己的食谱，先后失去海鲜、排骨、蜗牛、洋蓟和蘑菇，但至少他还有米，还有油，还有鸡肉和藏红花……

　　但有人说埃梅里的菜太家常，家常到瓦伦西亚和皇马、巴萨的差距越来越大，瓦伦西亚锁定西甲第三的时期，恰是西超和西甲分家的开始，巴伦西亚总能占据第三名，但他们和前两名的积分差距却越拉越大。当执教球队四年的瓶颈期即将到来时，瓦伦西亚高层和埃梅里选择了和平分手。这个选择对当初的埃梅里并不公平，那时的西甲习惯了享受皇马的宫廷大餐和巴萨的分子料理，莫里尼奥和瓜迪奥拉的对抗是西甲主旋律，人们对埃梅里在瓦伦西亚的成就不屑一顾，却忘了他根本就拿不出和莫里尼奥、瓜迪奥拉同样的食材。

　　常有教练抱怨成绩不佳是缺乏高水平球员，这就如同一个失败的厨师在做把平锅烩饭做糊底后，抱怨他的老板没给自己买龙虾———作为一个厨师，首先你应该把现有的食材作出合格的菜品；其次，搭配龙虾的海鲜饭固然更鲜美，但若买得起龙虾，我为何还让你做海鲜饭？干脆再换个厨师来给做更高大上的龙虾烩饭（Arroz Caldosode Bogavante）不好么？一个成功的教练，不应抱怨手上的球员质量不佳，这就像一个成功的厨师，不会抱怨所得到的食材不佳。成绩如同美食，就应该用手上现有的材料做出一道令人印象深刻的菜品。

　　怀旧的味道未必最佳

　　并非否认那些大肆收购明星球员的教练不是好厨师，但我更欣赏那些可以在得不到足够食材情况下仍能完成美味的教练，在金元足球逐渐垄断球员和球市资源的今天，他们的活跃保证了足球依然精彩。他可能是埃梅里，也可以是巴尔韦德，在因埃梅里出走而造成混乱的那个赛季里，若非巴尔韦德的到来，瓦伦西亚可能输得更惨（从降级边缘到赛季末排名第五）。虽然巴尔韦德在瓦伦西亚功亏一篑，但他很快在毕尔巴鄂又证明自己———在瓦伦西亚体验半年后，巴尔韦德在毕尔巴鄂参加厨艺大赛，虽然他没有巴斯克地区的招牌———上等牛肉，但还是完成了色香味俱佳的一道晚宴。

　　送走埃梅里，瓦伦西亚高层还想做更地道的平锅烩饭，他们从领导层开始走怀旧路线，鲁费特、阿亚拉等球员时代蝙蝠军团的旗帜回归，然后请来球员时代在瓦伦西亚效力六年的佩莱格里诺。虽然佩莱格里诺的教练生涯还是一张白纸，但瓦伦西亚高层希望他可以成为自己的瓜迪奥拉。遗憾的是，尽管佩莱格里诺很努力，但不是所有人都有能力成为瓜迪奥拉，阿根廷人很快成为高层的替罪羊，成为最短命的一位在夏季正式上任的主教练。

　　教练如厨师，经验尤其重要，年轻人或许有敢于尝试新鲜事物的勇气，但他也需要有驾驭不同复杂食材的能力。记得曾写过一篇文章，拿佩莱格里诺和佩莱格里尼的名字逗趣，那是瓦伦西亚和马拉加比赛前，我说他们的能力和经验之差距，就如同两人的名字一样，佩莱格里尼是佩莱格里诺的复数形式，可能几个佩莱格里诺都不如一个佩莱格里尼……佩莱格里诺勇气可嘉，但他用料过猛，在梅斯塔利亚烹制平锅烩饭时用了太多橄榄油，煎炒鸡肉时竟能糊锅，球迷挥起白手绢，既是对领导层的不满，也是对主教练的不解……

　　佩莱格里诺下课，巴尔韦德救火却没能拿到欧冠入场券，而熟悉西甲的久基奇和皮济在这里的经历更失败，做不出海鲜饭，他们甚至连古巴饭（Arrozala Cubana）都没能完成。瓦伦西亚人视米如命，十七年来首次无缘欧战，对于他们而言是致命的打击，新梅斯塔利亚球场的兴建计划依然停滞，而旧梅斯塔利亚也不再是球迷的圣地。在卖掉了龙虾、扇贝、海虹、排骨、蜗牛和洋蓟后，瓦伦西亚人连油、米和藏红花都换成新品。这家老字号饭店，其主人换成来自新加坡的林荣福，但他们经营的还是瓦伦西亚最地道的“Paella”，因为这是瓦伦西亚人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