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来到基耶利尼的《纸牌屋》

  • 来源:足球报
  • 关键字:基耶利尼
  • 发布时间:2014-10-23 15:01

  他算不上世界最顶尖中卫,他其貌不扬甚至还被人以难看“诟病”,但他在都灵大学经贸学专业毕业考试几近满分,堪称足球圈里罕见的学霸,他全身无一文身,在足坛也属“异类”……他是基耶利尼,他敞开心扉,只谈1%的足球,剩下99%留给生活、家庭、艺术、怪癖、朋友、偶像、衰老……

  家庭

  别把生活中的不如意放大成灾难轻易投降,看淡它,击败它。

  我是那句广告语的活典型———父母离异很糟,但并非灾难,只要你的父母足够善良。糟糕的事发生在我7岁那年,我好像一下子长成大人了,不因我多能耐,全因我父母处理得当,没给子女留下伤痛,还有他们的新伴侣也都是心地善良、肯为他人着想的人。

  我很小时,父母吵架一次比一次凶,感觉天崩地裂,分开,对他们彼此来说都是个解脱。我的家庭随即扩容成好大一家子,我们都把这视作全新生活的开始。我感觉自己在家庭变化过程中做得不错,时时刻刻保护我的孪生弟弟,谁让我比他年长又比他体态庞大呢?父母离异后,我跟妈妈一起过,她是个坚强的女人,传递给我敢想敢为的力量,凡事都要有强烈的拼劲。我一星期至少见爸爸3次,爸爸教会我一个非常重要的为人处世之理:别把生活中的不如意放大成灾难轻易投降,看淡它,击败它。

  有了这种童年经历,我已经知道我需要几个孩子,至少两个,什么时候生不一定。我今年刚结婚,不着急。我希望把我与父母那种紧密的感情纽带、心灵相通传递给我的孩子,在双亲与子女间建立任何情形打不透的至亲至爱关系,互为依托。当下的社会,我发现太多孩子缺乏人情味,与父母间根本没有这种基本的感情,很可怕。(注:基耶利尼有个双胞胎弟弟克劳迪奥·基耶利尼,现担任哥哥的经纪人)

  行业选择

  如今我30岁了,变身医生的念头比19岁时还强烈。

  上完高中,我已经把自己当职业球员看待了,但我打心底里抱有一个梦想:像我爸爸那样成为一个专业外科医生。大家都知道我在都灵大学如愿拿到了经济贸易学学士学位,我不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可我当初注册进经贸专业时就设想着,有朝一日还能进医学专业苦读一番获得文凭。如今我30岁了,变身医生的念头比19岁时还强烈。

  我为什么对从医这么痴迷?外科医生的手术太有魅力了!那不仅是在拯救万千病患,更是对你自身的极大挑战。

  打开病人躯体的时候,医生的手要快速准确,容不得毫厘偏差,要做到这一点,你的头脑和心理首先要准备好,要高度集中精神、相信你的职业判断、敢于下手,面对喷涌的鲜血不为所动,从容不迫,那得有多强悍的意志力啊!每当想到手术场景,我心驰神往。

  可惜,我这个岁数再转行当医生来不及了,退役后我只能留在足球圈当差,足球注定是我的一辈子。退役后具体职位,我还没想过,在场内还是坐在办公桌后像我的弟弟那样,到时再看,能确定的是我不当教练。教练压力太大,经常变换工作城市太折腾。总之,挂靴还是个遥远的词汇,我估计我会在三四年后认真考虑这个问题,不像某些长寿同行,38岁还没考虑。或许我会去美国大联盟踢几年,去体验美国的生活,看看在那有没转向其它行业的可能。

  (注:基耶利尼也是篮球爱好者,是湖人和科比的铁杆粉丝,去美国淘金对应了这一爱好。他2010年在都灵大学经贸学专业毕业,总分110分的毕业考试拿到109分,高中毕业100分总分他也有92分,可谓足球圈里罕见的学霸。《米兰体育报》报道过尤文俱乐部对几位参议员的未来设置,布丰退役后可能晋身名誉主席,走博尼佩尔蒂的路;基耶利尼可能成为经理,参与技术运作。)

  艺术

  我跟她下了保证书,保证以后多亲近艺术,打开这扇大门,不做门外汉。

  卡佩罗和泽比纳这种狂热的艺术爱好分子都拿我没办法,我把他们搞崩溃了,现在看看我妻子卡洛琳娜能否把我带进品鉴艺术的圈子。如果她说了算,我们家的墙面会布满各类名画、雕塑,她要带着我周游世界参观所有的博物馆。

  我们在纽约刚从MOMA(世界最有名的现代艺术博物馆之一)走出来,她就急不可耐,‘去大都会艺术博物馆(Metropolitan Museum)吧,赶快。’我连连求饶,她生气地做了个让我去死的动作,当然是玩笑。我跟她下了保证书,保证以后多亲近艺术,打开这扇大门,不做门外汉,许诺她的下个礼物是去巴黎参观卢浮宫。

  我的口味没那么高雅,就爱看电影,布莱恩·辛格的《非常嫌疑犯》(凯文·史派西获奥斯卡最佳男配角)是我的最爱,百看不厌,但出于工作缘故,我去影院的频率远低于我的初衷。还是看电视的时间多,我热捧美剧,《迷失》、《越狱》、《超市特工》等等我全部录了下来慢慢琢磨。

  我对音乐兴趣一般,只是比赛前在大巴上听听,帮我舒缓神经,有助于我从前一场比赛录像中得到灵感。我从不戴耳麦,那玩意让我头疼。喜欢哪个类型的音乐?没有,都是随机播放。对A Sky Full of Stars(英国摇滚乐队Coldplay于2014年5月2日发行的单曲)极有感觉,把它定为我婚礼的主题曲。

  时空穿梭

  我愿意回到宁静的古希腊时代,体会人类哲学的萌发期和古典民主时代,真想在柏拉图身边待上一阵子。

  2012年波兰乌克兰欧洲杯之际,我们参观了奥斯维辛集中营,那里把我惊呆了。从那走出来,我魂不守舍,几个小时没说话,随后两天我整个人僵了,没法想别的事情。眼前不时浮现出那些恐怖的让人窒息画面,尤其是孩子们惊吓的表情,他们的衣服、鞋子烂得不像样,还有炸弹……

  我学习和研究过二战,但那一天我才明白,不管你读了多少史料,文字记载永远比不过你亲眼见到的历史画面震撼。那一刻我才真正领略战争的疯狂和对人类的摧毁。同样疯狂的事不光是几十年前存在,居然当下还在不停发生,太不可思议了。无论一个理论多么正确伟大,造成死伤就是天大的错误。

  正因对战争的厌恶,如果有时光机器,我绝不会回到十九世纪中到二十世纪中叶那段时光,也不会回到神圣罗马帝国去见识建立在人命、血肉之上的版图扩张,绝不!我愿意回到宁静的古希腊时代,体会人类哲学的萌发期和古典民主时代,真想在柏拉图身边待上一阵子。

  成为他?不,不,太不知天高地厚了,我还没这么不自量力,我只求在他身边近距离学习观察,看他到底如何生活,是什么催生他那么超前的哲学理论,成了一个未卜先知的大家。当他的学生,我都很荣幸。

  朋友

  他要求我的唯一一件事,是记住15年前的欢乐时光、互相捉弄的把戏,让我别忘记那时的天真诙谐……

  我最好的朋友瓦莱里奥是个火车司机,这工作可不是谁都能干的,技术要求高,工作环境单调。他驾驶的火车我很少有机会乘坐,我对开火车没有发言权,但对驾驶摩托非常在行。我和瓦莱里奥都是地道的摩托控,经常驾驶我们的阿普利亚SR(被业界称为摩旅利器的豪华摩托)飙风,摩托才是我的代步工具。

  瓦莱里奥是我学生时代的同桌,会一起品尝下午茶、一起游泳度假,2006年我们一同去突尼斯,当时都是百分百的单身汉。我们也曾是利沃诺青训营的队友,在那里分道扬镳,我从丙一级慢慢打到甲级,他去了业余联赛然后退出。他从不抱怨命运,对我没有一丁点的妒忌和算计,享受他的生活并尽力做好本分工作,总是一副笑脸乐观通达。

  我多次告诉自己:这是一个难得的知心好友,必须珍惜。他从不管我要球票、球衣,他要求我的唯一一件事,是记住15年前的欢乐时光、互相捉弄的把戏,让我别忘记那时的天真诙谐,我俩能从半夜笑到第二天凌晨5点。他坦率,当我面从不藏着掖着。

  足球圈里,我要好的朋友是詹尼凯达,我刚到尤文时什么都不懂,羞于开口讲话,他像大哥哥一样教导我,告诉我一线足球环境的处世道理,凡事拿捏火候不可过格。他的名言我永世不忘:‘足球是每时每刻的牺牲和尽可能享乐的结合,要学会捕捉享乐的恰当时间。’他说得太对了!

  我这也不爱那也不爱,总得有一块地方让我发散我的欲望寻求快感吧,以前是换电脑,现在是换手机……

  ‘我去,你又换手机了?’这是我身边人对我最常说的一句话,我都听腻了,感觉像是折磨。我每次都得不厌其烦回答:‘是的,又换了,4个月嘛。那又怎么样?你看看这一款如何?’

  我不嗜酒,偶尔和朋友们相聚才喝点,一喝就多,我的醉酒状态只限于和最亲近的友人,属于不外传的私密。我不抽烟,曾经尝试过抽一根,我的妈呀,太呛了,咳嗽得要命。我不吸毒,那东西不能沾,别人给过我一根大麻,被我拒绝了。我饮食也很有节制,一杯咖啡伴几块饼干或者一碗冰激凌,算是破格享受。

  怪癖

  我这也不爱那也不爱,总得有一块地方让我发散我的欲望寻求快感吧,以前是换电脑,现在是换手机,不超过4个月我就得换一部新款。曾经我沉迷于PS,一个人在家能打上七八个小时不累,如今发现了高科技的乐趣,我差不多成了移动互联网高科技的专家,那些专业杂志说的都不如我,我可以给他们撰稿了。

  研究手机应该是我的一项怪癖。4年前,我给自己买了一辆法拉利跑车,458型号黑色,但那算不上癖好,顶多是圆梦,小时候就梦想拥有一台法拉利。我说过,我的代步工具是摩托。

  歧途

  我不是圣人,但起码我是个正派的人,或许对当今日益多元价值的社会而言,我像个古板朴素的异类。

  有那么一次,我遇到了今天几乎所有年轻人都会遇到的一幕,确切点该把几乎去掉,就是每个年轻人都会遇到。一些人给我推荐尝尝毒品,说那能制造梦幻快感体会梦境,说无所谓就是放纵一下。我想,我这张脸庞和躯体足以提醒他们,我可不是随便糊弄的小孩子,他们也看出自讨没趣,马上离开。

  从小时候起,源于我父母的教导,我和歧途不沾边。我与游手好闲绝缘,因为我得上学,没那闲工夫。我更不需要偷窃,因为什么都不缺,我至亲的人也不缺。我不是圣人,但起码我是个正派的人,或许对当今日益多元价值的社会而言,我像个古板朴素的异类。人的欲望无限,会被享乐主义和懒惰腐蚀,但基本常识是君子爱财取之以道。在通往目的的过程中,偏离正确方式和轨道太容易了。

  错误的道路我基本没面对过,其它的职业路径倒是遇到不少。2007年和尤文一同回到意甲的夏天,我接到来自英超的报价,去那里开展一个全新的自我是分分钟的事。可正如后来的事实,尤文注定在我的血液中,是我的命。2004年我也可以加盟罗马,一切条件都谈好了,去那里踢主力,但我留在尤文。(注:卡佩罗欣赏基耶利尼,叫停转会,提议将基耶利尼租借到佛罗伦萨,一年后回收立刻打主力,起初踢左边后卫。)

  文身

  你弄20、30个文身就有泛滥之嫌,难道你一生这么多重要时刻?

  我最受不了的一种感受是乏味,我害怕产生这种感觉,害怕某些事情漫无边际,到头来让我失去兴趣,甚至恶心,所以我从不文身。文了一个就想第二个,第三个,以此类推,何时是个头?就像PS,玩了那么多年,还是失去了兴趣,转向其它领域。

  我确信,唯一重复起来不让我反感的是生孩子,每一次都是不同的快乐。我告诉自己,可以为第一个孩子破例文身,那将是我人生的历史性时刻不能重演,怎么庆祝都不过分。我决定的事一定会做,或许文身很小,但意义重大。

  我对文身的理解比较深,那是你人生一个重大时刻、一个重大事件、一种精神世界作用在皮肤上的痕迹,不能随随便便图个好看,文之前要三思是否值得。你弄20、30个文身就有泛滥之嫌,难道你一生这么多重要时刻?全都重要就等于都不重要,都想记住意味着你一个也记不住。

  队友佩佩每次来跟我显示他的新文身时,我都说他:又来一个?天哪,你这还有意义吗

  我特别好奇这些球员的想法,他们没想过以后吗,六七十岁时你们满身图案觉得很漂亮吗?是年轻人的榜样吗?不过,我充分尊重他们的选择。

  对手

  赛果已出无法更改,国际足联才去追罚苏亚雷斯,又那么重,我觉得没必要,事后补救用处不大。

  我强调过一百次,我这辈子遇到过的最强球员是伊布拉西莫维奇,永远不变。包括梅西、C·罗在内,都不能像他那样靠一个人的力量改变一支球队和一个联赛的天平。

  在场上各为其主时,我们什么难听的难看的都上演了,互相挑衅羞辱、犯规、肘击、甚至人身威胁。记得电话门后尤文第一次与国米交锋,我们俩针尖对麦芒,‘我在场外等你,放马过来。’‘没问题啊,到时见分晓。’可90分钟终场哨响,一切烟消云散就此打住。一同效力尤文的赛季(2005/06)我们关系不错,经常在训练赛中一对一。

  以前尤文与那不勒斯交战,我负责盯防卡瓦尼,我们俩都上了手,揪对方头发,只要能拉住对方,什么办法都用。今年世界杯上意大利对乌拉圭也这样,卡瓦尼交给我。和苏亚雷斯一对一?不,巴尔扎利负责他,他跟卡瓦尼才是对头。

  我被咬成了全球舆论热议的话题,我喊冤只是那时的自然反应,那伤痕太明显了,裁判怎能看不到?我总不能自己咬自己吧,也够不到那个部位啊。那绝不是装天真、矫情、故意使诈,而涉及到谁能进入淘汰赛,关乎两队命运。我那时确信,如果裁判当即罚下苏亚雷斯,乌拉圭绝对不会淘汰我们。同理,若2006年世界杯决赛齐达内不被罚下,可能以另外一种方式结尾。我当然不是唱自己国家队的反调,只不过实话实说。赛果已出无法更改,国际足联才去追罚苏亚雷斯,又那么重,我觉得没必要,事后补救用处不大。

  偶像

  正如我说,他离开的高雅超过他踢球时的优雅,对我的撞击更猛烈。

  我认为,偶像这个概念不能轻易使用。极为个别的伟大球员在职业生涯中可以界定为偶像,但更加重要的标准,是他离开球场后对足球运动深远的正向意义。如果后者不存在,那么前者的‘偶像’就是虚假的,短命的,经不住考验。从这个角度说,保罗·马尔蒂尼就是足坛真正的偶像,一种现象,独一无二,你只能去仰望、尽可能接近,但没法追上他。

  我年少时在利沃诺青少年队,顶礼膜拜马尔蒂尼和巴雷西,因此成了米兰球迷,大量搜集米兰球星海报。期待有一天能在圣西罗与马尔蒂尼面对面,要来他的比赛球衣。我的愿望在2004年12月12日成真,很可惜我们输了个0比6,我还进了乌龙(米兰6比0佛罗伦萨,谢瓦和西多夫梅开二度),那时我还踢左后卫。我特点和马尔蒂尼不同,可我们这代球员谁能不看他不模仿他?

  正如我说,他离开的高雅超过他踢球时的优雅,对我的撞击更猛烈。我记得2009年他最后一战时遭受圣西罗南看台嘘声,那是意大利足球的污点,怎能这么对待一面旗帜?他很镇定,高昂首离场,就像往常一样缓步从容平静如水,既不回应野蛮的球迷,又不做作地为自己赚吆喝,一点作秀的意思都没有,这是真男人的风采。我不知道我挂靴时会是什么样,希望能像马尔蒂尼那么干净,一尘不染。

  衰老

  我绝不当只为保存一口气延续生命的老头,整日无所事事连下床都费劲,那样我会疯的。

  不少球迷看我现在的长相特别是经常沉思状的表情,认为我已经是个老头,不是个刚刚年逾而立的男人。人们有时调侃我,我弟弟为此和球迷们吵架,时而我也发怒,撕破脸皮和球迷对骂。我的长相就这样嘛,年轻时如此,再过40年还这样。

  我绝不当只为保存一口气延续生命的老头,整日无所事事连下床都费劲,那样我会疯的。我还会像踢球时一样精力旺盛,找些事情发挥自己的价值,不沦为一副驱壳。我的祖母和外祖母早就这么警示我说:乔尔乔,别改变自我。她们俩像同一台发声机。一个是祖母菲丽齐娜,祖父老是拉着我去钓鱼,我一点都不喜欢,祖母就来劝我服软。

  另一个是外祖母莉莉亚娜,我习惯叫她Pappa,我总是去她家蹭饭吃。对她我心怀愧疚,允诺她的一件事在她有生之年未兑现。小时候每个周日踢完球,我把泥泞的球衣和袜子丢给她,她用手洗,从无怨言,有一天我发誓:我变成职业球员那天给您买个洗衣机。我不怕衰老,即使不能下场踢球,生活照样美丽,我可以迈向新生,到时看看会是怎样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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