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穿越》中你不知道的故事 导演克里斯托弗·诺兰及主演专访

  • 来源:综艺报
  • 关键字:星际穿越,,故事,导演
  • 发布时间:2014-12-02 08:47

  两年前,克里斯托弗·诺兰(Christopher Nolan)努力争取到的新电影项目迎来了一位看似和电影八竿子打不着的重要成员——基普·索恩(Kip Thorne),当代顶级的理论物理学家,除了顾问,他还跨界担任了这部电影的执行制作人。

  《星际穿越》的剧本最初是由诺兰的弟弟乔纳森创作,乔纳森本人也是一位物理学家,研究领域包括黑洞、宇宙奇点和边缘等前沿科学。在这一时期,克里斯托弗·诺兰执导的《盗梦空间》和《蝙蝠侠前传》三部曲等七部电影在全球范围的票房总额达到惊人的35亿美元,稳步树立了自己在好莱坞的地位。在随后的几年里,诺兰兄弟俩一起对《星际穿越》的剧本不厌其烦地反复修改和完善。项目正式建立后,诺兰开始和74岁的基普·索恩频频会面,讨论故事中涉及的关于时间、空间和时空连续性等理论概念,他们的话题从虫洞到超光速运动的可能性,可谓包罗万象。

  所有这些,最终造就了2014年影坛最具有话题性的科幻巨制,长达2小时47分钟的《星际穿越》。其拍摄成本1.65亿美元,投资由派拉蒙、华纳兄弟和传奇影业三家公司按比例承担,派拉蒙负责影片的北美发行,华纳兄弟负责海外发行。11月5日在北美上映后,《星际穿越》很快就成为影评人的新宠,毫无悬念地进入各大社交网络的热门话题榜,它被众多影迷拿来和影史上两部最经典的科幻作品——1968年的《2001太空漫游》和1977年的《星球大战》相提并论,这两部作品恰好也是克里斯托弗·诺兰的大爱。但选择在年底亮相,除了票房,《星际穿越》显然还在觊觎几个月之后颁出的奥斯卡最佳影片小金人。

  《星际穿越》讲述了在地球面临严重生态危机的时代,为了延续地球上的生命、寻找适合生存的其他星球,四位宇航员追寻前辈发回的信号穿过一个虫洞进入未知的另一星系……马修·麦康纳(Matthew McConaughey)和安妮·海瑟薇(Anne Hathaway)饰演其中的两位宇航员,此外参演的还有杰西卡·查斯坦(Jessica Chastain)、凯西·阿弗莱克(Casey Affleck)和迈克尔·凯恩(Michael Caine),他们一起构成了这部影片的豪华阵容。取景地从加拿大阿尔伯塔省卡尔加里的玉米田到冰岛的火山冰川,光是外景拍摄就长达4个月之久,因为诺兰坚持实地取景,而非采取更为便利的电脑特效制作,剧组甚至租用了一艘真正的航天飞机用于拍摄,而片中让很多观众感兴趣的液晶块机器人Tars,其实是由一位提线木偶表演者比尔·埃尔文操纵的模型。

  在拍摄过程中,剧组面对诸多艰巨挑战,包括把重达10000磅(约合4.5吨)的航天飞机运到冰岛外景地;栽植500亩玉米地;尽可能逼真地模仿失重状态以及用可降解的生物材料制造数米高的大规模沙尘暴……这其中,电影原声作者、曾与诺兰数次合作的作曲家汉斯·季默(Hans Zimmer)恐怕是压力最大的一位——因为诺兰要求他在电影一个镜头都还没拍的时候就写出主题旋律,季默回忆,自己当时甚至连电影名字叫什么还不确定。

  为了汲取灵感,诺兰阅读了大量素材——他无数次观看1983年的经典影片《太空英雄》(The Right Stuff),参考著名纪录片导演肯·伯恩斯(Ken Burns)的作品《沙尘暴》,研究建筑设计师路德维希·密斯·凡·德罗(Ludwig Miesvander Rohe)的建筑结构,还邀请到五次执行太空任务的女宇航员玛莎·艾文斯(Marsha Ivins)亲临片场指导。

  想知道这部电影幕后还有什么趣事?《好莱坞报道》请到导演克里斯托弗·诺兰和几位主演一起聊聊那些未曾呈现在银幕上的故事。

  记者:克里斯,《星际穿越》

  最开始是你弟弟写给斯皮尔伯格的剧本,为什么后来到了你的手里?

  克里斯托弗.诺兰:几年前我弟弟跟基普·索恩一起为斯皮尔伯格创作剧本时,他们就时常讨论其中的情节,所以我对这个故事很熟悉,并且一直觉得这是个让人兴奋的项目。后来我看到有参与其中的机会(编者注:斯皮尔伯格因忙于另一部影片《机器人启示录》分身乏术),一秒钟都没犹豫就拍板决定了。科幻是我钟爱的题材,我对电影的最初记忆就是爸爸带我到影院看的《2001太空漫游》,在大银幕上被带离地球,接触宇宙的感觉让我终生难忘。其实我长久以来都怀揣着一个野心:如果有机会拍摄一部关于探索宇宙的科幻题材大制作,我绝对不会错过。

  记者:是否担心这部电影被拿来跟《2001太空漫游》比较?

  诺兰:简直担心得要死。

  记者:如何克服这种焦虑?

  诺兰:克服不了,只能尽力而为。《2001太空漫游》是压力,但同时也是灵感来源,库布里克这部电影对童年时期的我影响至深,我当时大概只有8岁吧,肯定看不懂那部电影,而且直到现在,我也不敢说完全理解了。

  记者:电影需要被理解吗?

  诺兰:我认为不全是,《2001太空漫游》就是例子,它纯粹的电影叙事语言是让观众去感受而非理解。它至今仍是众多电影人的灵感来源,也是我跟其他人交流电影时检验对方的绝好标准。

  记者:开拍前,导演会安排演员们看相关题材的电影吗?

  马修.麦康纳:他当然不会要求我们“这是作业大家回去以后要多看”。我很快就明白,诺兰时刻会出现一些新鲜想法,他总是在尝试新东西,比如拍摄沙尘暴那场戏,他想让沙子像暴风雨那样落下来,我说:“可沙尘暴不是这样下的。”他说:“是的,但以前从来没有人这样做过,我想第一个尝试。”

  记者:电影的一个“槛”是科学,人真的可以穿过虫洞到达其他星系吗?

  诺兰:如果虫洞真的存在,那这个理论就是可能的,虫洞的存在是人类要在无限大的宇宙中实现远程星际航行的最大可能,也是找到另外一个适合人类生存的星球的最大可能。按照现有技术,星际航行的时间要以千年为单位,所以必须寻找其他办法,《星际穿越》探讨的正是这种“可能性”。基普·索恩的研究表明,从数学概率上计算,虫洞是可能存在的,这也是《星际穿越》整个故事的出发点。我接手这个项目时,我弟弟乔纳森和索恩已经列出了很多前沿的宇宙科学概念,我最后不得不告诉他们“我不可能把这些东西都拍出来,必须挑看起来最有说服力的。”

  记者:和顶尖的物理学家一起工作感觉如何?

  诺兰:和基普一起工作时,他让我深刻领略了科学研究的严谨。我每次向他提出一个问题,他从来不会当即回答我,而总是说:“我认为这样不可能,但是请容我仔细想想。”然后他会花上几天时间运算验证这个理论的可能性,打电话给其他科学家讨论,查阅发表的论文等等,之后才来回答我的问题。我的幼稚问题层出不穷,但他从来不会不耐烦。

  记者:所有主演也都跟基普·索恩碰过面?

  安妮.海瑟薇:我对电影中的科学概念真的只是一知半解,跟基普见面时聊了什么也都不记得了,只记得最后我和他讨论了一会儿小号,因为他业余时间喜欢吹小号,而我以前也学过。

  杰西卡.查斯坦:基普来片场的时候,我正在拍摄解一个复杂方程式的情节。我试图努力记住并理解我要写的东西,因为这样拍出来才能有说服力,结果基普走过来告诉我,“实际上吧,这个方程式的解法三块黑板都不够用呢……”(笑)

  马修.麦康纳:我们讨论了很多问题,比如如何实现超光速运动,但跟基普这样的科学家聊天,结束时你的疑问不会得到解答,反而会产生更多问题,每一个答案都会引出更多的问题。

  记者:这会改变你看这个世界的角度吗?哲学意义或者宗教意义上的。

  马修.麦康纳:它让我的思维更加开阔,其实在1997年拍《超时空接触》(Contact)时,我们就见过物理学家卡尔·萨根(CarlSagan),听他讲了4个小时关于宇宙、关于时间的理论。我以前从来不看科幻电影,小时候也从没读过科幻小说,我是现实主义者,只会思考眼前存在的东西,对于未知,我曾经一贯的想法都是,“操心那些干吗?离我远着呢。”

  杰西卡.查斯坦:我开始思考宇宙万物之间存在的关联,不光是空间上的,也是时间上的。虽然我在电影里饰演的是一位科学家,但更打动我的是其中有关人性的部分,关于爱、勇气和谅解的表述,这跟我长久以来的精神信仰不谋而合。

  记者:克里斯,我听说你之前做了很多功课,你专门去美国宇航局参观记录有250万颗星体数据的资料库,还去了企业家、航空技术工程师埃隆·马斯克(ElonMusk)创建的太空基地,有什么收获?

  诺兰:这之前,宇宙啦、太空啦、航天啦这些词汇,只是一个很抽象的概念,而当我真的亲眼看到人们正在建造的太空飞行器时,所有的抽象都变成了具象。我们小时候曾经多么向往离开地球,我们向往着去探索太空,探索太阳系银河系,甚至是整个宇宙,但当我真真切切站在火箭飞船前面时,思维的角度立刻发生了改变。我马上开始想如何让电影展现出更大的格局,如何表现更广阔的宇宙,星系,虫洞、黑洞到底应该是什么样的视觉呈现……各种各样的可能性出现在我的脑海里,触手可及,太让人兴奋了。

  记者:你觉得花大量的金钱和时间研究星际旅行的可行性值得吗?

  诺兰:拍摄这部电影让我多次思考,星际旅行不是一件“应该不应该”的事,而是一件在未来我们必须且肯定要做的事。这是人类寻找自身存在意义的一种方式,也肯定会实现,我只希望它能早点实现,让我可以亲眼见证。

  记者:马修,你是怎么被导演找来的?

  马修·麦康纳:我当时正在新奥尔良的一个剧组,然后他说要见见我,我当时不知道这部电影的名字,不知道它是什么题材,但还是去了。和诺兰碰面是一个周六早上,我走进他的工作室,一聊就聊了三个小时,但一个字都不是关于这部电影的。我们聊了40出头男人的处境,聊做父亲的心得,聊各自的孩子……直到离开,我还没有掌握这部电影的任何信息。走出门的一刹那我纳闷了一下:我这是干吗来了?我想,克里斯当时只是单纯想了解了解我这个人。

  诺兰:我当时没有聊电影,是因为只是想对马修如何跟其他人相处有个概念。这部电影的主演可都是现今顶级的演员,如果他们性格不合,或者喜欢耍大牌什么的,那电影也不可能拍好。

  记者:会面后他才给你看了剧本?

  马修·麦康纳:回到新奥尔良之后我收到了剧本,我看剧本很慢,但还是花了五个半钟头一口气读完了它。写了一大堆笔记,涌现了无数灵感,但也有很多问题想问导演。也许对于宇宙、黑洞、维度那些,我还无法想象,但这个角色却已经清晰地呈现出来:一个父亲,很爱自己的女儿,但内心却有一个无法放下的星际旅行梦想,当这个梦想有机会变为现实,并且不单单是他个人梦想的实现,而是肩负着拯救全人类的希望时,他拿着这张有去无回的单程票,在面对自己孩子时的纠结、矛盾和不舍——所有这些情绪呼之欲出。

  记者:让你感觉最困难的部分是什么?

  诺兰:就是现在!就是关于如何让观众想要看这部电影。拍摄期间面临的挑战我都游刃有余,我有时间,有大把资源,有最棒的合作伙伴帮我……但现在,观众如何看待这部电影,是我无法掌控的。

  记者:在片场呢?拍摄期间有什么感觉特别有挑战的事情?

  诺兰:高维度空间场景的呈现,我其实很不擅长把现实中不存在的事物表现为具体的形象,也不喜欢用电脑特效,但《星际穿越》中的很多场景,必须采取电脑特效加工才能表现出来,这对我是个巨大的挑战。

  记者:安妮,我听说你在冰岛的取景地出了点状况,宇航服破了,结果差点被冻伤。

  安妮·海瑟薇:是,我们几个月前就测试过那套宇航服,是完全防水的,而且中间有空气隔绝,所以也起到了类似干衣潜水服的保温作用。拍摄期间我整天都穿着它,衣服外层裂开了一个2厘米的口子,但没人注意到,结果那天当我拍摄水里的镜头时,肩部就漏进水了。

  记者:过了多久你才觉得不对劲?

  安妮·海瑟薇:大家都觉得冷,那可是在冰岛,每个人都被冻得很痛苦,即使我真的感觉到实实在在的“痛”了,也还是想坚持拍完这个镜头。然后我突然感觉不到自己的脚趾了,眼前出现了奇怪的闪光,看东西也开始模糊,我转头问旁边的导演助理,“低温症都有什么症状来着?”后来我告诉他觉得不大对劲,他跑去找克里斯,结果我们的导演还在喊“继续拍,不要停下来!”又过了一会儿才叫停。

  诺兰:当时取景地周围是一大片水域,叫车子过来接她反正也要等一会呢。(笑)

  记者:玉米地那场戏也不太好拍吧?

  诺兰:是的,我前期和场景设计师反复商量过这片玉米地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好在《超人:钢铁之躯》的扎克·史奈德刚干过这事,于是我跟他讨教经验,最后在山脚下成功栽种了500亩左右的玉米,除去拍摄时烧掉和压坏的,剩下的玉米我们还拿去卖了钱。

  记者:沙尘暴的场面让观众印象深刻啊。

  诺兰:沙尘暴有部分使用了电脑特效,但在片场我也使用了人工降沙,想要营造出尽可能真实的场面,这样演员才会有最真实的反应。为了这些铺天盖地的沙尘我们可是绞尽脑汁,反复地看肯·伯恩斯为PBS拍的纪录片《沙尘暴》,想着怎么才能人为制造出画面里那些惊人的场面。我一直在构思一个类似于科幻电影中世界末日的场面,但跟现实中发生的沙尘暴比起来,我的那些设想反而没有那么可怕了。

  记者:克里斯,你一直都坚持用胶片而不是数码拍摄对吗?

  诺兰:是的,而且我希望今后也不会改变,我热爱胶片独一无二的质感,我最初爱上电影的原因就是那些使用胶片拍摄的作品,所以今后我也会把它延续下去。  文/Stephen Galloway 译/晓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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