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导演：对演员的唯一 要求绝对的写实

　　4月29日和30日，《最后晚餐》就要在贵阳上演，曾有看过这部戏的观众说过，这就像是舞台版的《天水围的日与夜》，同样是展现平凡百姓的普通生活，可这样的故事搬上舞台却有一些和舞台特有的夸张属性不太相符。为了能达到导演“绝对写实”的要求，两位经验十足的话剧演员也是下了不少功夫，如此下功夫地把戏剧感淡化，实在让人好奇这位身为“80后”的导演方俊杰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演员怎么调整是他们的事，我只提供一双眼睛

　　方俊杰才30出头，在香港浸会大学拿过国际政治学士学位，又在香港香港演艺学院学了导演，按理说他的经验并不算丰富，但对这部戏的诠释足以证明他对剧本把握的天赋。

　　新报：当时好像有几部戏给你选，为什么会选择排演这部《最后晚餐》？从剧情上来讲，这个是看似最平淡的一部吗？

　　方俊杰：因为当我在就读演艺学院时，编剧郑国伟是我编剧课的老师。对他的印象就是一个很有趣的人。然后到我毕业后，得知其中一个剧本是他的手笔，虽然一看故事大纲是非常简单，甚至是看似最平淡的一个剧本，但直觉告诉我不会就这么简单，也很好奇在这么简单的情节下，他会写一个怎样的故事。最后收到第一稿后，我便很喜欢这剧本了。

　　新报：这部戏只有两个演员，好像也没有更多的舞美变化，调度也很简单，那你在排演过程中的重点是不是更多落在演员的表演上？在表演方面对演员提出过什么要求？

　　方俊杰：重点绝对是放在演员上。对演员提出的要求只有一个大方向，就是要让观众感受到绝对的写实及生活化，不以戏剧化的演绎去处理角色。

　　新报：已经有人将这部戏比作舞台版的《天水围的日与夜》，这部戏的气质可能和那部电影很像，不过这种非常生活化的表演对两位话剧演员来讲会不会是一种挑战？他们是如何把自己的状态调整得更自然和生活化的？

　　方俊杰：这种生活化的表演我相信对任何演员来说都是一种挑战。因为某程度对观众来说他们是生活化的，但对我来说两位演员的表演是“处理过的生活化”，而且是不着痕迹的处理。这是非常困难的。要达到这种表演，当然需要透过反复的排练去达成。至于演员是如何调整这种表演，我相信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自己用了甚么方法，作为导演，我只是提供一双眼睛，告诉他们的状态对与否，如果不对，欠的是甚么。

　　新报：为什么要极力强调这种真实性？在整部戏中这种真实性除了在表演方式上有所体现，还在别的什么地方有展现呢？

　　方俊杰：强调这种真实，是因为我从剧本中感受到一种荒诞的味道。母子想一起自杀，然后放弃，又突然合谋想杀死父亲。这些情节说出来都令人觉得很难接受。但的确真实的世界确实会发生这种事，只是你认为很荒诞而已。而我认为要带出这种荒诞，必须以极致的真实去盛载。情况就像人类在火星发现有火星人，你不会觉得荒诞，但人类在地球发现火星人，你便觉得很荒诞了。除了演员表演上是推向极致的真实外，整个戏的处理都是走这个方向的，我跟设计师们都是这样说，不要戏剧化的处理，旧居就是一个旧居，声音灯光如是，一切都是为了建立一个最真实的情景。

　　结局没有对错 每个观众都可以有自己的想象

　　这部戏最受争议也是最值得讨论的就是结局了，方俊杰选择的这种开放式结局在每次演出结束时的演后谈上都会引起观众的广泛讨论，有人认为最终这对母子将责任都推给了社会和无良的父亲，有失偏颇，有人则认为这是最好的结局，留给每个人书写自己的答案。

　　新报：这部戏刚引进内地时你内心会有压力吗？特别是在语言方面。

　　方俊杰：当然有压力。但不是对整个演出没信心，而是担心语言的分别会减弱了观众投入这种真实之中。始终这是一个百分之一百香港味道的剧本，无论是情节、用字、氛围，都是香港独特的色彩。但最后发现，人性可以超越语言，让内地观众也可感受到这剧本的力量。

　　新报：如今在内地演了这么多场，反响也都很不错，好像每次也都会做演后谈，观众有没有给你一些什么比较好的反馈？

　　方俊杰：基本上，大部分的反馈都是针对结局的呈现。但对我而言，基本上是没有对与错，也没有好与坏。因为这种开放式结局，就是想每个观众拥有自己想象的结局，是很个人的。作为导演，我只是提供一个空间让观众去想象。没有一个结局可以满足全世界的，但每一个反馈我都视作观众对这个戏的阅读，所以也没分好或比较好的反馈。

　　新报：你自己是个很年轻的导演，对自己有没有什么定位？比如在风格上有确定之类。

　　方俊杰：这问题很好，我曾经都一直问自己这问题。但最后发现，年轻就是放任，不用去想太多。我每次就只想一件事，怎去排好一个戏。不同的团队有不同的冲击，我反而很享受这种没定位没风格的感觉。就让每一次的缘份，看看会变出甚么东西来，反正只要用心排，一定有得着的。至于风格定位这些，等过多些日子，或许会更明确，现阶段不想规范着自己。

　　新报：接下来有没有新的剧目制作？

　　方俊杰：都有一些创作，例如即将会为中英剧团排练赖声川老师的《红色的天空》，另外也会再次跟香港话剧团合作，排练一个日本剧本《结婚》。还有一些暂时未能公布的。

　　文丨本报记者 彭芳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