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聂隐娘》:侯孝贤的唐朝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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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布时间:2015-09-08 08:19
聂隐娘的故事初见于唐人传奇,寥寥千余字,故事难称跌宕,却有一些奇幻的招术叫人印象深刻,放到某些导演手中,是很有成为魔幻大片潜质的。而当“聂隐娘”遇见侯孝贤,则发生了神奇的化学反应,这种结果隐隐在预料之中,但当它真的呈现在眼前依然令人吃惊。
《刺客聂隐娘》里,侯孝贤将他的固有风格手法分毫不差地移植到唐朝,长镜头、散点透视、人为设定的画框等,佐以极度舒缓的节奏、吝啬的配乐和丰富的自然音效,好像只有将唐朝的空气全盘复原在银幕之上,才能让聂隐娘复活其中。
故事若说简单,一句话即可交代——刺客聂隐娘从“杀”到“不杀”。但若将周边关系铺排延展,却又是一出宏伟的时代剧:它关联着中唐藩镇割据的特殊背景、政治阴谋、家族命运以及一个找不到同类的女子无处安放的内心。即便刨除侯孝贤的风格化因素——长镜头与慢节奏必然带来的疏离感——在不做功课的前提下,想要一遍就进入聂隐娘的唐朝世界并非易事。这一点在戛纳首映期间便时有风闻,那些见多识广的评委和影评人对该片的高度评价大都有些“不明觉厉”的意味。片中大量的全景和远景镜头对脸盲症患者已是极大的考验,更不消说那些极度克制的台词(大都还是文言文),想要轻轻松松理清错综的人物关系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而一旦克服这些理解层面的障碍,潜心进入侯孝贤苦心营造的唐朝世界时,便能领略到其中的美妙,这种感受全然不同于此前看到过的任何武侠片。它不靠情节取胜,也不以剪辑见长,全凭情境吸引观众进入。舒缓的节奏下,有一种整个世界都沉下来的感觉,不知不觉便融入其中。那里面,万物有灵,风吹草动都有它本来的样子,蝉鸣鸟叫都有它本来的声音,薄雾缥缈都有它本来的面目,人行其间也都有它本来的韵律。当我们接受这一切,才有可能对聂隐娘的苦楚感同身受:久别尘世的眼睛来不及触及亲人的脸庞,便被抛入一场刺杀当中。面对刺杀对象,少年的记忆一边被唤醒一边被凌虐,家国与人伦的道理也在不断角力中撕扯,所以,我们看到了她的漠然、她的恸哭、她的抗争,却唯独没有看到她的微笑。舒淇这个笑靥如花的女子,在本片中自始至终以零度表情诠释她内心的孤傲。
作为武侠片,《刺客聂隐娘》自然少不了动作比拼的场景。原著称聂隐娘“刺人于都市,人莫能见”,故曰“隐”。影片中不论是田季安追逐聂隐娘的檐顶之战,还是聂隐娘与磨镜少年携手救父,以及聂隐娘与精精儿及师父的两场交手,都极其干净利落。为了表现速度,侯孝贤竟然破例使用了高速镜头,用以放大聂隐娘转身的动作,一起一落间,胜负已见分晓。至于原著中那些令人啧啧称奇的志怪成分,则几乎全部化为虚无,仅有纸人的设定得以保留,化作人形烟雾困住胡姬,被赶来相救的聂隐娘一掌拍散。
几乎可以想见,如此特立独行的武侠电影,待其8月27日公映,最热闹的话题依然会是看得懂与看不懂,艺术片的市场表现云云。每当有受瞩目的艺术片上映,这一话题必然泛起,就像是媒体的应季选题,没其他料时翻出来说说总不算错。艺术片与商业片本就是两股道儿上的车,单以票房评判必是南辕北辙,但在9000万元的高额投资面前,却又定然无从回避。
文/戈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