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数的我们每晚设定闹钟,这样我们就能确定自己在应该醒来的精确时间醒来——于是我们就能准备早餐,准时上班,不会让孩子错过校车。那些奢侈到不需要按照闹钟设定的时间醒来的人在起床后的第一件事仍然是看表,这样做才能把自己在一天中定位。如果时间晚了,我们会想:“我睡过头了”——就好像让一天中的任何时光在无意识中流逝是一种罪恶。
没有了钟表,我们将不知道电影何时开始,火车何时离开,餐厅何时营业,会议何时结束,或选定的日子是哪天。工人们上班打卡,如果他们迟到了,会被扣薪水,工作也不能顺利进行。我们上班朝九晚五(如果加班会得到加班费),在下午三点接孩子,晚上七点吃饭,看晚间新闻。学生有三小时的时间完成SAT考试,参加竞赛的人要在三十秒内回答问题,职业篮球运动员有二十四秒的时间进球,径赛运动员以百分之几秒的时间差刷新世界纪录。美国国家航天航空局的官员们校准每次发射时精确到几千分之一秒,物理学家以纳秒工作……
所有事物都依靠钟表生活,目前这样的生活是如此的精确以至于我们可以测量亚原子微粒的速度。我们把时间像手铐一样戴在手腕上,并遵循着它那不可动摇的节奏。
我们用时间来度量生活:一秒钟,一分钟,一小时,一年,十年,一生。我们所有的人依赖于钟表,因为我们已经成为时间的奴隶。
但是在中世纪,还没有钟表这种东西。即使是沙漏,这样不够精确的测量工具,也到了13世纪晚期才出现。我们从不质询祖先是否经历着不同的时间感受。我们把时间视为身外之物,一种普遍存在的不停地滴答作响的“钟表”。但是古人所经历的时间是一种流动,它与现代生活的速度全然不同。
即使是今天,举个例子,在非洲,在巴布亚新几内亚,我们所理解的时间的概念也是不存在的。在许多语言体系中,是没有表达“小时”、“分钟”、“秒”这些意思的词汇的。太阳升起就是白天,太阳落下就是夜晚;用庄稼的生长与枯萎来感知四季更迭,同时没有人在父母去世的时候知道他们的具体年龄——只知道他们很老了,死亡是不可避免的并且被祝福的事情。
“多么落后的人啊,”我们常常想,“多么落后的时代。”但我怀疑巴布亚人是否会赞同我们的观点,另外我一点儿也不觉得中世纪的人会认为我们目前的社会展现出巨大的进步。事实上,他们可能以怜悯的目光看待我们。“多么疯狂的人,”他们可能这样想,“多么疯狂的时代。”
当然,两种态度都是正确的。
这只是个简单的事实,西方人生活在一个工业原子空间时代的世界里,钟表时间是我们的一部分——它也是有价值的,有用处的事物。但是如果我们想要充分地体味生活,我们就必须学会同时持有另外一种时间观。
我们是被控制的,社会中的所有信息都在告诉我们要走得更快,做得更多,产出更多,买得更多——从来不要静静坐在那里,只是体会活着的感觉。除非我们学会有意识地掌控时间,否则我们的生活将与我们的内心渐行渐远,我们甚至不会注意到身边的美丽或者身边发生的事。我们将感受到生活有所缺失,就像渡轮上的薇琪一样,我们可以身处天堂而不自知。
(七百摘自重庆出版社《从容的活法:享受当下这一时刻》)
◎赫特夏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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