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得其所 设计师们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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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布时间:2016-12-08 14:02
终生为别人设计住所的人,心里的家全然也是一场不断修正的寻找。所谓“家得其所”,应该是理想住宅的最好诠释。
终其一生都在设计住宅的勒-柯布西耶(Le Corbusier),为自己设计的唯一住所位于法国南部的尼斯海岸,14平米。他在这栋木屋里度过十多个假期,设计出了著名的朗香教堂,并度过了他人生的最后一夜。
作为现代主义建筑大师,柯布西耶在上世纪五十年代年规划了40平方公里的印度昌德加尔城市,提出著名的观点“住宅是居住的机器”,对建筑界影响至今。而他本人给自己设计的“精神家园”是极简粗糙甚至堪称苛刻的14平米小木屋。或许于他而言,“城市”、“住宅”都是他分割空间、制造关系的单位,而这个可以脱掉标志性的西装领结、赤裸上身工作的空间,才是他私人精神上的“家”。
已故女建筑师扎哈·哈迪德在伦敦东区的200平米公寓,一直被认为是她的私人住宅,她会请朋友去吃饭,招待好友,然而在面对媒体采访时,她却拒绝使用“家”这个词:“这里并不是我的家,我只是住在这里而已,我选择这个房子是因为它对于我来说非常实用——距离我的工作室很近,明亮也很有特色。但我所认为的家并不是这样。说实话,我从未拥有过梦寐以求的家,我一直也没有机会来感受所谓家的感觉。”
终生为别人设计住所的人,心里的家全然也是一场不断修正的寻找。
人类关于住宅,关于家的无休止探索,绵延数万年,始终都是在寻找与自然之间的安全关系,尝试新的姿势和视角,尝试亲近享受或者疏远批判。但在“家”这个概念的图谱上,空间只是纵轴,横轴是绵延的时间和情感积淀。
设计批评家维克多·帕帕奈尔(Victor Papanek)说过:所有人都是设计师,我们在所有时间做的所有事几乎都是设计,设计是人类一切活动的基础。对普通人而言,真正设计的独立话语权往往只在于属于自己的空间内,于是“家”成了多数人灵感的归宿和收纳——不断找寻自己心爱之人、心爱之物构建这个家。而对于以设计为职业的设计师而言,家是最本质的、关于设计的思考,关于人与空间的对白,日常和周遭触碰除了情感集纳,也是未来更多思考的起点。
最近,德国建筑师同时也是开源爱好者的范博-勒门策尔(Van Bo Le-Mentzel)挑战了“住宅”这个空间的极限,他设计了“1平米的家”(SQM House),这个可移动的房子可以将居住选址权交还你的手上,你可以选择随时搬走,选择邻居和窗外的风景。当然,这只是建筑师对人居关系的思考和表达,极度克制通常不是公众意义上理想的“家”。在居住空间极限的探索上,青山周平继承了日本建筑师一直以来“缝隙”中求设计的本领,在局促的空间中寻找更多开放的可能。青山周平因为参加一档电视台的设计节目而为公众所熟知,他为三代同堂的一家人改造几乎难以继续维系修补的房子,结果不是修补而是修正,从结构到关系焕然一新。同时作为观众,同行看到娴熟的空间技巧和解决问题的能力,公众看到“逆天”的改造本领,所有人最后都被改造对象一家人的喜极而泣的泪水所感染。设计最终拯救的不只是一个不宜居的空间,而是闭塞矛盾的家人与邻里关系,是本该有的家庭情感的承载之处。
安藤忠雄说,我认为所谓的住宅,应该是呈现每个居民梦想的地方,而真正的富裕并不是单纯的便利、舒适,而是就算在有限的空间中也能创造出丰富。这次专题中,我们采访了很多位建筑师和设计师,企图了解作为空间掌握的高手,在设计自己的家时,厘清空间和情感关系的微妙故事。
青山周平对房子的面积要求不高,位置和周边环境反而要求更多。他会向他的猫学习很多空间利用上的知识,房子里最舒适的空间会随着时间和气候变化而变化,而猫可以看到这种微妙的环境变化,随时做出调整找到最舒适的空间。Silke Neumann说,家对我来说不是完美的,而是一个与你一同成长不断改善的地方。他们常常与一些在哲学意义上探讨“家”的概念的客户合作,重新对空间和对家的使用方式进行思考。小林弘和与山田春奈的家和设计工作室同在自己设计建造的房子里。这栋有“半地下室+三层+屋顶”的十几米落差的建筑,他们认为设计的灵感存在于生活的各处,每天上下走动可以帮助他们发现对事物进行“俯视”的重要性。同样家和工作室在一起的Ana Strumpf把她对艺术和时尚的挚爱放在了这个空间里,对她来说,家就是作品的一部分,需要被专一的热爱彻底贯穿;同样的,Leah Bartholomew认为自己每天都会从自己的家居生活中获得灵感;而刘晓翔家中设计则全由太太打理,与自己工作严格区分开;对Steven Watson来说,家是释放压力的地方,也是繁忙工作间隙的喘息,最为重要的是,家是一个可以把中心放在关爱的地方,把对设计的热爱体现在家的布置上这对他而言意义非凡;陈家辉设计语言精练,但是日常生活中却比较偏爱任意式的摆放,他相信创意和美学发现的过程中,随时的存在很重要,他那只世界上最有趣的短尾猫带给了他无限启发。Maecantonio Raimondi Malerba希望自己的设计可以走入很多人的家庭,他坚信设计不同于艺术的距离感,设计带给家庭的乐趣和满足感,是艺术给不了的。
当有人问查尔斯·伊姆斯(Charles Eames)关于设计和艺术的问题时,他是这样回答的:“我更愿意说设计是一种目的的表达。它可能(如果它足够好的话)在之后会被当成艺术。”毫无疑问,艺术对人的影响和塑造,是高屋建瓴、潜移默化的,是内在、虚无的,而设计则可以简练地通过打通一栋墙壁来实现沟通、框定风景。设计可以成为艺术,但设计首先解决问题。设计一个家,说到底就是给情感和需求一个安置之处,解决人类舒适居住、精神放松、情感沟通的空间的基本需要。而它如果可以同时赏心悦目、严谨精致、充满艺术感,将塑造人的美好艺术集纳进视野,就是无限接近理想居住了。对这样妥帖结果的追求,在《孟子》里有一句话,叫做“得其所”,用来比喻得到了理想的安置。想来“家得其所”——家的需要得到了安置,就是所谓理想住宅,最好诠释了。(编辑:九月)
青山周平:仰望属于自己的那一小片天空
文=九月
认识青山已经有十年的时间,那时他刚来中国不久,在为我所参与的项目“边界线”影像节设计整个展场空间。印象中的这个男生个子高高的,有好看的眼睛和细长的手指,会认真的听取别人说的话,稍作思考,给出可行性的分析。他最后给出的方案是将整个展览空间用黑色的墙隔断开来,墙壁上开出大小不一的方型空间。当置身其中的时,每一个方形空间的面积只够看一部video作品,仿佛进入到了一个只属于自己的小空间,但又与周围的环境相融。观众们在观看只有自己能看到的作品的同时,也能观察和感知到身边其他人的状态。就像青山租住的北京胡同那样,有自己的小空间,又有有趣的周围环境。
2015年,青山因为参加了东方卫视一档大型装修真人秀节目《梦想改造家》而名声大噪,他将南锣鼓巷一个35平方米三代5口人居住的拥挤空间,改造成了整洁通透的梦想居所,重新诠释了在胡同生活的可能性。回过头来想想认识他时的第一个设计,与现在的设计有着一脉相承的联系,就像青山自己认为的理想住所那样“对房子面积的要求不高,对房子的位置和周围环境的要求反而更多。”
于设计师而言,家是蕴含了无限可能的天地。在这个有限的空间中,设计师将自己的生活哲学、美学观点、创意想法尽情演绎。青山在节目中的设计启发了很多人对“家”作为一个空间的再认识。对青山周平而言,建筑的意义在于“建筑空间有较大的力量去改变人的生活和整个社会,建筑师可以通过这个空间来影响人、城市和社会。”
“家是什么?”这是青山周平在多次分享会中提到的一个问题。“你们春节回去的那个家,还是你们幼年时曾经住过的那个房子吗?”
“很多人都说不是了,现在回的那个家,和记忆、感情中的那个家,没有任何关系。”青山说,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缺少家的概念,中国近年来城市化发展非常迅速,很多人小时候的家已经没有了,被拆除了,而新近搬进去的“房子”可能很大,却只是个没有记忆的房子。
“我回到日本的家,我小时候的桌子、书架都还在家里,我的房间,那个经常玩耍的公园,哪些留下我足迹的空间,全都还在。”青山周平说,所以自己在设计房子的时候,就喜欢融入家的概念。青山周平认为,家应该是一个更为开放的场所,要与城市有关,而城市的一部分也可以融入到家里面。“房子的设计也应该如此,和自然有关,和生活有关。”而在北京的胡同生活着的青山周平,每天都充满着浓厚有趣的发现。“我经常看到胡同里有些男人是裸着上身的。他们为什么不穿衣服?为什么他们去别的地方又会穿上衣?这对我来说很有意思。后来我想,可能他觉得这是他家的一部分,所以他不用穿衣服。”
在胡同的空间里,人们在街边下象棋和打牌、或者做饭、午睡,或者与孩子玩耍,那感觉就像在城市当中的客厅。在胡同里,各种各样的人和他们的家庭生活有趣并模糊的重合在一起,营造出一种非常和谐的氛围。“路的宽度和建筑物的高度、树木的高度以及其中的人们、各个部分的尺度恰好构成了很好的互动,给在那里生活的人们带去一种娴静的气氛。”
Q:你最喜欢家里的哪一部分?
A:在家里最喜欢的地方是淋浴间,因为我家淋浴间的天花板是用透明的玻璃搭建的,我可以一边洗澡一边欣赏天空和旁边的大树。虽然北京四合院房屋密度很高,但是天空比较开敞,周围没有高的楼房,我很享受这种天空只属于自己一个人的感觉。
Q:目前你住在一座四合院并且亲自设计了房子,你觉得哪些部分能体现你的设计理念和风格?
A:我觉得应该是我家的一根木梁,它原来有一半藏在天花板里面。设计时我把天花板拆了,露出原来的木梁,虽然仔细看起来比较脏,但因为我很喜欢它的质感,所以后来我并没有做其他任何处理。我觉得它很能代表这问房子一百多年的历史,而且这是主梁,具有很强的存在感,到我家做客的许多朋友都很喜欢这根木梁。
Q:你所参加的电视节目《梦想改造家》可以说是帮助其他人实现对家的梦想,你自己梦想中的家又是怎样的呢?
A:其实我对房子面积的要求不高,对房子的位置和周围环境的要求反而更多。之前搬过几次家,每次住的面积都很小,但周围环境都很有意思,有院子、胡同、菜市场,还有许多可以喝茶喝酒吃很多好吃的地方。所以我梦想中的房子,面积不用太大,但是希望能建在不同的有意思的环境里面。比如说在山里,在海边,在沙漠,在大城市,都能有一司属于我的小房子,这对我来说也是一种很理想的生活状态。
Q:家中的人、动物、植物,都属于家的一部分,从这个角度看。家对你的工作有怎样的影响?
A:我家养了一只猫,我向它学习了很多空间利用上的知识。房子里最舒适的空间会随着时间或气候变化而变化,而猫可以看到这种微妙的环境变化,随时做出调整找到最舒适的空间。但我们一般人的生活空间是固定的,卧室是卧室,客厅是客厅。其实人的生活也是可以调整的,吃饭、睡觉、工作的空间不一定分开,因为这都是微妙的连续的过程。目前的三室一厅或两室一厅的平面布局并不代表人的生活状态。猫的生活状态就是动物和空间的一种理想关西。人的生活空间也可以向猫学习,应当更自由更开放。
Q:上大学期间你曾休学一年到世界各地背包旅游,当初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决定?这样的经历对于你有什影响?
A:建筑跟环境有很密切的关系,自然环境影响当地的人文环境,两者又直接影响到建筑的形态。大城市的隐私较多,很难看到环境对建筑纯粹的影响。而在沙漠、山等纯粹的自然环境时,建筑跟环境的关系很突出,我希望看到在不同的自然环境中人怎样生活,怎样创造空间。通过背包旅游我了解了很多传统的建筑、村落、城市,从建筑的外观不一定能了解到它背后的内涵,但仔细研究后就会发现它一定存在合理的逻辑。
Q:你在一些采访中提到过当建筑师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为什么你会有这样的说法?而你自己却成了一名建筑师,建筑到底有着怎样的魅力才会让你宁可承受着“痛苦”也要坚持下去昵?
A:建筑师每次做项目,都希望有新想法新突破,希望是之前没有人想过或做过的。但是建筑跟艺术不一样的地方就在于,建筑师需要跟其他很多人一起来完成项目,包括业主、当地政府、施工方、材料供应商,考虑造价、法律、时间等问题。建筑师一方面想创造新的空间,另外一边需要解决很多现实的问题。但是建筑师对我来说还是一份很有意思的职业。建筑对人来说是最基本的空间,我觉得我的理想就是通过自己的能力和努力让社会和人的生活更好,虽然这是比较大的话,但这就是我的一个很基本的理想。我觉得建筑空间有较大的力量去改变人的生活和整个社会,比如说家庭里面的空间设计会直接影响到生活、家人之间的关系,甚至将来的生活,建筑师可以通过这个空间来影响人、城市和社会,这对我来说很有意义。
Q:来中国这么久,你的设计风格有没有受到影响和改变?你觉得与中国本土建筑师的最大的区别是什么?
A:我的设计风格一直有一些变化,但不能说因为来中国所以才有这些变化。我希望我的风格不是一成不变。我认为作为建筑师最理想的状态就是在每个项目中遇到新问题,然后得出新的解决方法,自己的想法和风格不断地更新,并随着社会需求的变化而变化。我生长在日本,像东京那样高密度的大城市里,所有空间的利用率都很高,在东京可以看到许多巧妙的空间利用。因此与中国本土建筑师相比我可能在空间利用方面更擅长一些。另外日本传统房子的木头结构比较多,里面很少有固定的隔墙,大多是木头或是纸做的推拉门,环境比较通透,与周围的环境比较融合。在设计时我在处理建筑和周围环境的关系方面受日本传统房子的影响比较多。我希望用一些新的方式使自己的设计和周围的环境融合在一起。
我认为作为建筑师最理想的状态就是在每个项目中遇到新问题,然后得出新的解决方法,自己的想法和风格不断地更新,并随着社会需求的变化而变化。(编辑:九月)
SPREAD:家也是我们的作品之一
文=九月
SPREAD由小林弘和(Hirokazu Kobayashl)和他的妻子山田春奈(Haruna Yamada)于2004年共同创立,两者均生于1976年,在校时他们是同校不同专业的师兄、妹关系,小林弘和大学工业设计系毕业后在广告公司担任过多年艺术指导,山田春奈则在日本著名环境空间设计公司:上山良子环境研究室工作多年。这对有爱的设计组合有很浓厚的“以人为本”特点,十分关注人与社会之间的巨大影响,也希望利用设计将人们所珍惜的事物和生命的意义表现出来。他们的作品在日本以及世界范围内受到广泛的认可和喜爱。
小林弘和本来对设计并不感兴趣,却因为热爱音乐,接触了由中岛英树担任设计指导的音乐杂志Rock’in,从此受到感染,踏入设计世界。成立工作室后他和多个歌手合作,除了为“相对性理论”做的《正确的相对性理论》唱片外,另有《Blu-Day》、重制的《Spectrum》,及为Ftumpool做的《Fantasla of lie Stripe》。SPREAD专注与品牌与消费者的研究和实践,2012年开始举办海外个展。主要获奖经历包括:D&AD、红点设计大奖、IF设计奖、德国设计奖、亚洲设计奖、日本优良设计大奖、日本包装设计大奖等。
“Llfe Stripe”(“生命的色带”)是一个纪实类具有实验性质的艺术项目。sPREAD通过21种不同的色彩,用粗细不一的条纹来展现收集到的不同人一天所有行为动作占据时间分布的真实数据,通过色彩的分布来研究不同人的生活模式。这个项目始于2003年,至今已历时超过10年。“最初只是为了关怀一位拒绝接触他人和社会的朋友做的一个简单图表。当时她在回答我们关怀问询时只会冷淡地说‘我今天什么都没有做过’。但我们在观察她的生活状态时,发现吃饭、洗澡等她自己并没有意识到的行为,还是会留下各种各样的生活痕迹。于是我们开始尝试让她把自己的生活痕迹记录下来,让她意识到自己与这个社会还是有某种联系。后来她逐渐地重新融入社会当中。”
小林夫妇用不同的颜色代表不一样的生活状态,记录诸如睡觉、吃饭、工作、运动、兴趣活动等分布在24小时内的行为活动。Life Stripe如今已发展成为记录150000多个生命度过一天24小时的有趣项目。洞察自己度过的每一分每一秒,我们就有机会思考自己在未来的可能性。
而因为小林夫妇的家和自己的工作室在同一栋建筑立面,所以他们对于家和工作室之间并没有很多的界限,在这个他们每天要待十几个小时的建筑物里面,同样的空间有时候变成起居室,有时候是工作场地,有时候又是餐厅或是客厅……而这个与工作室密不可分的“家”亦是这对艺术家夫妇的最骄傲的作品之一。
Q:平常在家待得时间多么?你们最喜欢家里的哪一部分?
A:因为我们的家和工作室位于同一栋建筑物,所以每天都会花相当长的时间在这里。最喜欢的一处是家中高达八米的室内中庭空间,因为光线从三角形的窗口照射进来,每天都会产生不一样的变化。
Q:有从家或者家中事物获得灵感的作品吗?
A:家也是我们的作品之一。我们找到善于活用地表特征来建造房屋的设计工作室(谷尻诚与吉田爱),来与SPREAD合作进行这项工作。我们的专长是通过文字游戏从双方的名字中提取概念“小山谷(小林+山田+谷尻)”并推进设计。将人生和工作比作登山,意为“虽然无法每天攀山越岭,但能够每天行走于山谷小径,打造可以感受季节与流动空气感的空间。”这栋前后耗时约三年完成的木造建筑,特别之处就在于窗户的形状如同把纸张折叠、切割再打开一样。
Q:“家”在你们的设计中有着怎样的角色?
A:设计与艺术是存在于日常生活的。因此,在家也会自然而然地发现许多线索和灵感来源。我们的房子有着“半地下室+三层+屋顶”的十米落差。每天的上下走动可以帮助我们发现对事物进行“俯瞰”的重要性。
Q:如何描述你们的设计理念?家中的哪些部分体现出这种理念?
A:我们最看重的是设计的“概念”以及“谜”。我们旨在做出被设计物和它的拥有者长时间内可以进行多次对话的设计。这就像是听音乐,好的音乐不同的时候听都可以带给人不同的体验。音乐本身虽然没有变化,但陪伴这个人成长得音乐与这个人之间所产生的体验会变化。我们想做出像好的音乐一样的设计。为了这个目的而将“概念”与“谜”置入设计。“概念”和人与设计的关联性很强。“谜”则是(虽然有时会觉得已经理解了)作为神秘的内涵而让人与设计持续互相吸引。
我们家的概念是“小山谷”。这个概念之中也蕴含着“谜”。我们的考量是“像登山一样的家”。登山时的位置不同,山的景色也会常常变换,所以百看不厌。我们的家也是无论在哪个位置,每天都可以看到不同的景象。所以我们没有限定空间的性质。有时候是工作场地,有时候变成起居室,有时候变成餐厅,空间的性质根据人的状况而产生各种不同的变化。
三角形的入口和窗户也是造型的特点之一。一般的做法是先决定内部的房间布局,从而确定窗户位置,直接反映在外观上。如此一来外观、窗户、内部三者的关联性就会隔绝开来。而我们想要将“外观一窗户一内部”连续起来,打造出有一体感的关联性。某种程度上可以说并非“加上窗户”而是“挖出窗户”的有机设计。从外观来说是有机且富有个性的,内部则是像钟乳洞一样光芒从外部照射进来。
Q:请描述—下你心目中的“家”是什么?
A:无论何时也在那里,确保静止一刻的存在。
Q:“生命色带”项目展出不同的人每天的生活是如何分配。非常有趣且有意义。你们又是如何分配生活和工作时间的?
A:“生命色带”是将一天的生活运用鲜艳颜色可视化的作品。而说到我们如何平衡生活和工作,实际上这个界限是非常模糊的。说到底,工作室是什么呢?是为了获取生活资金的经济运营吗?我们虽是以设计为生,但对我们来说包括设计在内的创作活动已经超越了工作的范畴,既是生活的中心,也是生活本身。生活孕育出设计,与设计行为共同存在。(编辑:九月)
西尔克·诺夫曼:家,是一同成长的地方
文=九月
话语权、社交圈和宴会——在十七,十八世纪的欧洲,贵族夫人们的私人沙龙为志同道合的人提供了一个机会,以满足他们交流的想法。而在当代的柏林也有这样的“沙龙”,因为其主人专业的知识和社会魅力,在他(她)们的家里,也渐渐聚集起一些这样有着相同爱好和兴趣的人,他们定期聚会,定期交流,也在交流中互通有无,一起进步。
西尔克·诺夫曼(silke Neumann)便是这些“沙龙”主人的其中之一。她是Bureau N公司的公关传播策划人及总监。该公司是一家位于柏林、巴塞尔和里斯本三地的国际文化传播机构,善于定制对策、传播、文化促进等领域,为许多国内外的博物馆、画廊、艺术工作室、艺术奖项及展会提供顾问服务。她作为咨询委员会的一员为文化行业提出关于发展和可持续传播的建议。
西尔克居住在柏林的老公寓里,她致力于策划柏林艺术与文化项目的宣传活动,从包豪斯的展览到格伦布朗的画作,这座城市任何堪称翘楚的策展都能够见到她的身影。而她的寓所却整洁而理智,只偶尔有醒目的荧光色还有一些可爱的小细节透露了这位年轻女士的偏好。
Q:你在柏林和这间公寓住了多久了?
A:我在柏林住了将近二十年,在这套公寓里住了九年了。这间公寓我自己设计装修(软装)了以后变成现在的样子。因为之前的风格我不是很喜欢。我会在墙上挂和我合作的艺术家的画作——这些画既是我工作内容的一部分也可以作为派对上的谈资。然后因为我很爱旅行,所以这间公寓里面也放着很多来自我旅行时候的收藏,比如来自越南的古董和来自大马士革的地毯。这间公寓之前的采光并不是很好,所以我把窗户扩大了,这样就可以有更多的阳光照射进来,没有什么比起床以后在阳光下吃早餐更好的清晨作为一天的开始更重要了。
Q:你最喜欢家里哪一部分?
A:我最喜欢的空间随着时间、季节、场景和身边的人的变换而有所改变。由于平时我经常外出或旅游,我使用最多的地方是厨房——在晴天它是捕捉晨光的最佳之处。清晨朝阳盈满厨房,便使它成了我享受早餐的美好之地。到了周末我才真正使用公寓的其他空间。我主要在两个房间之间移动——把它们作为集用餐、休息、图书馆于一身的单一空间使用。我不断在两个空间之间移动物件,我不喜欢所有东西都固定在一个特定的地方。
Q:有从家或家中事物获得灵感的项目吗?
A:我们有许多建筑和设计领域的客户在不同形式上会涉及到“家”这个概念。我们经常与一些设计工作室合作如Iris Roth,他们设计了一些漂亮的可用于室内装饰的一次性物件。另外,我们与一些在哲学意义上讨论“家”的概念的客户合作,在当前的住房形式下,我认为这使许多人重新对空间以及对家的使用方式进行思考。
Q:为什么你喜欢邀请其他人到家里举行主题晚餐呢?
A:因为这让我有机会同时做许多喜欢的事:我喜欢烹饪,所以我可以尝试许多新的东西。我喜欢把人们聚集在一起,这样大家就能够相互交流有趣的故事。食物使人们在一起,这是一个分享的过程。它开始于厨房,在第一位客人到来时,主厨(我和我的同伴)还在准备食物,其他人就在开始喝开胃酒了。能够同时进行多项事情以及拥有一个开放式厨房非常重要,这也是我的朋友Etlenne Descloux建一个开放式厨房的原因,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就可以轻松处理一切事情了。
Q:你心目中的“家”是怎样的?
A:家是开放的,家是我们的基础。家就是你愿意一个人又或是与你的朋友和家人一起度过的地方。家对我来说不是完美的,而是一个与你一同成长不断改善的地方。
Q:你是如何开始从事艺术和文化领域工作的?
A:我从小受艺术文化熏陶,我的父亲经常带我去画廊还有一些相关展览开幕典礼。我刚开始是从事品牌传播工作,但我知道这并不适合我。后来我结识了许多从事创意行业的人,我清楚我应该把我的传播技巧和知识运用到这一领域中。一切似乎顺理成章,之后的所有都自此时展开。能够把热情变成自己的专长是一件很奢侈的事一一这么多年过去我仍旧觉得很幸运能在富有吸引力且获益良多的项目上与一些真正有意思的人们共事,对“工作”有这样特别的感受真的很难得。
Q:能跟我们分享—下你最近的项目吗?
A:许多艺术家、设计师、建筑师会心怀责任感,我觉得这是非常有必要的,目前我对一些当下话题有关的项目非常感兴趣。例如,我们在今年的威尼斯建筑双年展德国展区中展开工作,“德国,登陆国”是对去年到德国避难的上百万难民的回应。另外我认为一些与城市真正挂钩的项目也很重要——柏林正不断成长和变化,能参与其中令人极为兴奋。“画廊周末”是一个很好的例子。我们在准备第十二场,大家将会看到五十多间柏林画廊为期一周展出新老艺术家们的作品。此外,我们积极参与到创意领域发展迅速的其他区域或国家,如巴塞尔,我们曾多年工作于瑞士艺术奖。它对通过不断努力获得世界认可的当地艺术家和设计师予以承认。非常欣慰能够看到像这样的人才不断涌现以及城市在艺术和文化领域名扬国际。(编辑:九月)
家空间 设计师们的家
文=九月
家,既指“具象”的生活空间,又指升华至情感的“抽象”概念。当这个具体的空间承载起关于生活点滴的记忆与情感时,就构成一个完整概念的家。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设计师的生活与设计似乎难以找到明确的分界。他们从生活细节中获得设计的灵感,却又带着随意洒脱的状态进入设计工作。如此看来,设计师们的家似乎带着多重身份,居家的舒适、工作的肆意都可以在这里找到。
家,是一个私密的空间,也是最“任性”的空间。设计师们往往是特立独行的人群,有着自我的审美主张和生活情趣。从设计到家,他们根据自身从事设计领域的独特视角,将自己的生活哲学、创意想法、设计理念融入“具象”的家中,通过空间展现出来。此时,家成为他们不受束缚、任意施展的舞台。家,同时是设计师形成个人审美情趣的一个关键,无论是在儿时的启迪,或是在自我塑造过程中的助力。当我们在惊叹设计师们非凡的设计创作同时,走进他们的家,寻找“家”在他们设计生活中的角色与价值也是此篇文章的“私心”所在。
此篇文章中选择了世界各地的多位设计师来表达他们对家的注解。每个家都充满着每个人的生活痕迹与记忆、生活态度与坚持。当我们能用一生的感动,打造与自己对话的空间时,你会发现,尽管足迹踏遍世界不同角落,家,始终是最让人留恋的地方。
Ana Strumpf(圣保罗)
插画师、室内设计师、产品设计师、创意顾问。当你密切关注Ana,并且仔细看她的作品,会得出结论:她是一个真正的创作者。她是一个视角独特,作品颜色丰富并且充满趣味的设计师,已与多项品牌建立合作关系,包括Be rt01.ucci、Tok&Stok、Micassa和Wa Lt Disney co等。她的作品刊登在Vogue、Style.com和Ny Lon等媒体。
我最主要的人生目标之一是将艺术和时尚(我的最爱)融合在室内设计中(我总是告诉人们,在我出生后就在工作,因为我的父母拥有一间纺织品室内设计店,开了很多年。)我是一个时尚、有趣、浪漫的人。我喜欢把色彩、图形和图案混合在一起。我的画作常常用在装饰中。当然,这一点也体现在我自己的家中,无论是在圣保罗、迈阿密的家,还是在纽约的家。我在家工作,但是我也想拥有自己的空间,并且很享受独处的私人环境。我的家完全是按照自己的想象来布置的。对于我来说,家就是灵感的来源,也方便了我照顾孩子们。我家的空间主要分为工作与私人两个区域,当时我们希望不要有装饰性的曲线、物件,整体规划上尽可能维持垂直及水平的线条,而材质上大量混凝土浇灌出的墙面、黑铁的储藏室及置物柜,也让空间呈现出不修饰的粗矿感;强化玻璃隔间则具穿透性不干扰视觉,平滑的特质也与主结构的粗糙质感产生了一种协调的对比。
Leah Bartholomew(昆士兰)
Leah是一位在澳大利亚创意行业工作了十几年之久的多元艺术家和设计师。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她在墨西哥从事平面和织物设计的工作。现在在澳大利亚昆士兰的库伦加塔经营一家名为Beneath The Sun(太阳之下)的家具用品品牌,继续追寻艺术实践的道路。她的大型抽象绘画元素是对周边环境中的景观和色调的提炼,通过日常生活的漫步行走获得灵感的方式造就了Leah积极向上、色彩斑斓的创作风格,也是其艺术实践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Leah的作品色彩明快,创作手法大胆,色调丰富且独特,具有很高的辨识度。我的家在海边,走几步就到了海滩。这是一个宁静、灌木丛生的地方,能够让人身心放松。我的绘画作品都是以我的生活环境和家周边郁郁葱葱的灌木林为创作的素材。每天,我都会从家的陈设摆放及物件中获得灵感,从而凭借我在花园里发现的植物和花草作为速写的对象。对于我而言,发现身边一切美的事物,拥有许许多多的植物,享受色彩斑斓的世界,这一切都是非常重要的。我喜欢根据颜色搭配将物件收藏到家里,时不时添加新的物品也可以保持居住空间的新鲜感。
陈家辉(新加坡)
陈家辉是新加坡创意顾问及设计公司Fable的主创设计师,注重观察和研究,所呈现的设计与作品都是经过反复的思考而形成的创作。至今,其代表作在各种平台上备受瞩目,例如新加坡设计周、新加坡传媒、美国专业设计协会等。我的家是个能让我放松的空间。虽然我的设计语言非常精炼,但是在我的日常生活中,我比较偏爱意式的摆放,角落里随处可见的玩具、游戏和杂志。享受温暖的阳光和舒适的角落,可以帮助我有效地思考,抑或是发呆。我相信创意和美学发现的过程中,随意的存在也是很重要的。我的爱宠是一只日本短尾猫,她是我见过的最古怪,最搞笑的动物。在家里有猫的陪伴也是一大乐趣。
Estudio Guto Requena(圣保罗)
Estudio现年36岁,出生在巴西圣保罗州的乡村。2013年毕业于圣保罗大学,成为建筑师和城市规划师。2007年在同一所大学获得硕士学位。曾获得多项奖项,作品在纽约、米兰、巴黎、圣地亚哥、北京、迪拜、伦敦等多个城市参展。任教于Panamericana艺术设计学院和欧洲设计学院,教授本科和硕士课程。
2007年,为了完成我的硕士课程,我做了两个项目——我写了一本书和设计了自己的公寓(我称之为Bohemian Cyborg)。我对创作的灵活性和多功能性比较感兴趣。2008年我开设了工作室,从事居住空间、商业建筑和家具设计方面的业务。在设计公寓的时候,更多的是把它当做一个在家办公的实验场,我在这里工作了三年多,但后来由于团队成员数量增加到大约20-25人,空间变得小了,于是工作室又搬到别的地方。在办公室搬离之前,Bohemian Cyborg每天都会看起来不一样,根据当时正在进行的项目而改变功能空问的分布,家就是我实践设计概念的场所。
深色的实木、白色的布艺和灰色的石材搭配,理性而简洁,为居家和创意留足了空间。我在北京的家,线条是极简的。常用的餐桌或者休闲的露台,都可以随时转换为创作设计的工作间。室内摆放的陶瓷期间,抬眼看到的艺术作品和随手翻阅的设计书籍,都是些有灵感的活物。居家的舒适在这里,工作的肆意也在这里。
Marcantonio Raimondi Malerba(马萨伦巴达)
Marcantonio 1976年出生于意大利。从业超过14年之久,服务领域主要是居住和商业项目。他从小就喜欢把玩一切能找到的东西,并将一切想象中的东西创造出来,而他所从事的工作就是延续小时候的一贯做法。事实上,探寻美学概念的方法和灵感来源于陪伴其左右的日常事物。与众多品牌合作,包括Nodus,Mogg和Selettl。最近,他为Selettl设计了三个系列的“猴灯”。
一些设计作品会持续存在下去,是因为它们会一直在我们的脑海中。这些作品本身就是奇迹,与周边环境完美地融合。我希望在人们打开门回到家,看到我的设计作品的那一刻,会心一笑。亦或是当你又累又饿的回到家,有只形式小猴子的灯具正在开着灯等着你,就像是一个真正的朋友应该做的那样。我之所以进行设计创作,是因为我想设计出满足人们需求的产品,能够赏心悦目的产品。同时,我想以一种更加容易的方式进入人们的家里,而非像一些艺术品那样让人心生敬畏。设计带给我乐趣和满足感,是艺术给不了的。(编辑:九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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