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deira马德拉：磨难造就的高贵之酒

　　人皆惧老，除了古董以外另一样似乎越老越受欢迎的物品便数老酒了。马德拉便是这样一种酒，英国人用“immortal（长生不死）”来形容，并非喝得此酒长生不老，而是酒本身有着不可思议的生命力。马德拉的市场同人生一样，经历高高低低，起起伏伏。最辉煌的年代，马德拉是美国开国元勋的挚爱、是殖民地达官显贵彰显财富的工具，现在马德拉进入又一次的低谷。然而作为葡萄酒世界的重要组成部分，作为见证历史变迁的传奇葡萄酒，马德拉是不会消失的！虽然挑战重重，但只要打开新的市场、迎接全新的消费者，创造出新的饮用场景，马德拉的未来依旧充满光明。

　　坚不可摧的葡萄酒

　　如同一颗遗落在大西洋上的珍珠，马德拉岛（Island Madeira）位于距离非洲西北角大约500公里，从欧洲远航亚非美洲必经的大西洋航道上，隶属葡萄牙。岛屿方圆约741平方公里，岛上山脉耸峙，林木茂密，上空常年云雾缭绕如同蓬莱仙境，是欧洲最古老的旅游岛屿之一。

　　“Madeira”在葡萄牙语的意思是“Island ofwoods”森林岛，发现这个岛屿的是单眼船长Joao Goncalves Zarco。在发现之初，马德拉岛是一个郁郁葱葱、山高林深的休眠火山岛。Zarco船长为了在岛上安营扎寨，就顺手放了一把火，不曾想这一把火一烧就是七年，岛上的林木焚烧殆尽，燃烧后的灰烬融入本已肥沃的土壤，为后来当地农作物和葡萄的生长提供了得天独厚的条件。

　　马德拉酒与它赖以生存的岛屿息息相连，笔墨已无法再现过往的繁华和荣耀，只有岛上的一木一石、错乱无章的梯田、七纵八横的沟渠、古旧的加热罐（estufa）和在阳光下炙烤的橡木桶默默地见证着马德拉的过往岁月。

　　那么，一个小小的、多山的岛屿，如何生产出世界上最坚不可摧的葡萄酒之一呢？答案是——酸度！像香槟一样，酿造马德拉葡萄酒的葡萄酸性极强，所酿造的葡萄酒是不能直接饮用的。但此酸度为葡萄酒提供了骨架，再加上天然糖分的平衡，以及中性酒精的加入，使葡萄酒的酒精度从9％增加到18％。随着在大型旧橡木桶中的熟化，一款美丽、复杂的葡萄酒出现了。

　　马德拉是单一品种葡萄酒，只有十几个主要葡萄品种被允许酿造马德拉，它们可以带来不同的天然甜度。其中华帝露（Verdelho）酿造半干型的葡萄酒；波尔（Boal）酿造半甜型；玛尔维萨（Malvasia）酿造甜型；黑莫乐（Tinta NegraMole）是唯一的红葡萄品种，用来酿造葡萄酒，它可以有各种甜度。马德拉葡萄酒的风格要么是“混合”风格（意为融合了不同年份，而不是葡萄）；要么是单一年份（Colheita），也被称为“婴儿年份”，这个类型必须至少陈5年。还有弗拉科拉（Frasqueira）马德拉，意味着此酒至少陈了20年。马德拉酒最好在13摄氏度下饮用，典型的马德拉香气和味道包括烤杏仁、焦糖、糖蜜和干果，像无花果和葡萄干。

　　化弄人，由盛至衰

　　在16世纪，马德拉就已经开始酿造干型葡萄酒（早于波尔多）。早期的葡萄酒并不稳定，不耐久存、不能经过长途运输，出于和所有加烈酒同样的理由，马德拉也开始往酒里添加酒精，但直到18世纪中才成为常规操作。17世纪一些意图出口到印度的葡萄酒（干型酒）因为各种原因被运回了欧洲，这些葡萄酒被发觉拥有比出发时更好的质量。葡萄酒开始被刻意地放到前往印度的商船上，以增进质量。这些葡萄酒被称为Viho da Roda（Round Trip Wines）。

　　18世纪的马德拉进入全盛时期，加烈同Estufagem（模拟葡萄酒在运输过程中经历的高温环境）开始成型。英国、西印度、东印度以及北美成为了消费马德拉的主力。1776年美国签署《独立宣言》后，用于祝酒的就是马德拉，美国的多位开国元勋都表达过对马德拉的喜爱。

　　但造化是弄人的，1852年霜霉病传入马德拉，虽然后来发现二氧化硫的使用可以抵御霜霉病，但葡萄酒生产近乎断绝，马德拉酒厂靠着之前的库存撑过了艰难时期。而后1872年根瘤蚜虫传入马德拉，使这里花了30年才逐渐恢复过来。进入20世纪，两次世界大战、俄国1917年革命、美国禁酒令都让马德拉丢失了市场份额、酒农以及酒庄。

　　时至今日，马德拉仅有8家酒庄了。

　　马德拉葡萄酒的贵族品种

　　想要了解马德拉葡萄酒，还是先了解四大贵族品种吧（noble variety）。19世纪末根瘤蚜虫肆虐，这里也遭到重创，修复重植多为美式杂交藤，四个贵族品种仅占5%不到，其特别之处在于它们的名字不光代表了葡萄品种、葡萄酒名，还是非常可靠的甜度指标。

　　Sercial： 根瘤蚜虫之后就很少种植了，近年略有增长，主要多见于海拔最高的葡萄园中，收尾绝干、酸度峻拔，是几十年磨一剑可得平衡清雅之佳品；

　　Verdelho： 中度干型，酸度明显不及Sercial，口感圆润，主要用于在美国深受欢迎的“雨水Rainwater”马德拉。Noel Cossart在其《马德拉，这个岛上葡萄园》一书中提到，一桶马德拉酒在等待运往美洲殖民地时被遗留在海滩，桶塞不严，一夜倾盆大雨泼洒之后，酒液变得清淡柔和，运到客户手中后反而更得青睐！没想到如歌般的名称原来还有这般浪漫渊源。

　　Bual： 英国人喜用Bual， 葡语称为Boal。中度甜型，芳香充沛而酸甜平衡，不至过于甜腻。

　　Malmsey：英国人惯用Malmsey，即源自希腊的Malvasia葡萄。这类酒可讲的故事可就多了，每次在WSET三级课上讲到勃艮第，总免不了要谈到被拿破仑带上战场的酒桶，里面装着香贝丹，外面刻着巨大的‘N’字母（代表Napoleon），可又有多少人了解1815年他被流放圣赫勒拿岛时，途经马德拉，落魄之际也未忘捎上一些当地美酒继续赶路，以求佳酿为他阴郁的囚禁生涯带去一丝亮色。其实了解拿破仑的人都知道，早年征战，除了香贝丹他有时也会带着Malmsey，在19世纪这可算是全球不折不扣最高大上的酒款之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