傩文化之乡,红军征战之地

  傩是中国神秘文化,也是抚州重要的文化符号。充满神秘感的傩文化在抚州境内的南丰得到了完整传承——南丰县是文化部第一个命名的中国“民间傩舞艺术之乡”。南丰傩有两千多年的传承历史和深厚的文化积淀。据传在汉初,长沙王吴芮驻兵南丰军山时,即在西乡一带“传傩以靖妖氛”。唐末,饶州余干县余氏为避战乱,徙居南丰,将祖先在四川为官时崇奉的傩神清源祖师“请至”金砂村,立庙奉祀,世袭“驱傩”。南宋时,抚州人刘镗作《观傩》诗曰:“鼓声渊渊管声脆,鬼神变化供剧戏”,诗中详细描写了南丰傩舞剧的演出情景。明清两朝,南丰乡傩发展很快,许多村庄修建傩庙,组建傩班。民国年间,南丰有班队100余个,解放后发展为130多个,统称为“傩班”,节目都称“傩舞”。

  一张傩背后的脸

  抚州“跳傩”保留了古老的傩礼仪式。民国前,每当立春日,官府于东郊举行迎春礼,“竹马、大傩、和合、狮子之戏,衣彩衣,戴面具而舞”,“官舞竟,则遍舞于民间”,城镇与农村,处处锣鼓,家家“跳傩”,直至元宵后。一些大傩班沿袭古礼,举行隆重的“搜傩”或“解傩”仪式,几个捉鬼神灵,或执铁链,或举桃剑,到各家厅堂或房间“索室驱疫”,将虚拟的鬼疫解送村外水中。然后举行占卜“判筶”仪式,祝祷人丁兴旺,五谷丰登。有的傩班则与灯会、戏社联合,举行大型游乐活动。数百村民出灯,与傩班、戏班弟子一起串村游堡,跳傩演戏,送陈纳吉,形成农村的狂欢节日。

  南丰“跳傩”现存2300多枚面具,有驱疫神祇、民间俗神、道释神仙、传奇英雄、精怪动物、世俗人物等150个种角色。面具造型浑厚,色彩古朴亮丽,文化符号隐秘。“跳傩”音乐丰富,有清锣鼓、鼓吹乐、吹打乐、丝竹乐等伴奏乐队,民乐俚曲,融合一体。流传的节目近百种,内容来自神话传说、古典小说和民间故事。其中有《开山》《雷公》《魁星》《财神》《哪吒》《杨戬》《金刚》《纸钱》等独舞,也有《白祇》《回子》《对刀》《钓蟾》《双伯郎》《花鲍对阵》《小尼姑下山》等双人舞,还有《福禄寿》《八仙过海》《张天师召将》《水漫金山》等群舞,更有《西游记》与《封神榜》舞剧系列节目。其中一些节目是“哑杂剧”的表演形式,如《傩公傩婆》与《钟馗醉酒》等。傩舞风格各异,有的巫步手诀,舞姿诡秘;有的古朴刚劲,节奏强烈;有的刚柔相济,表演细腻;有的模拟生活,风趣幽默。表演中,有的大傩班还穿插技巧和武术节目,保留了古代演出风格。

  我多次看过抚州跳傩,惊异于在我眼中多少有些木讷本分的抚州戴上面具之后竟如此热烈而雄健。春节过后,天空阴郁,大地荒凉,一群穿着暗红色的古装的人们戴着傩面,穿过乡间小路,在空地上跳起了古老诡秘的舞蹈,如此庄重,却又有几分难得的癫狂与张扬。他们都不说话,沉迷在古老的舞蹈中。那是与宇宙沟通、与天地对话、与祖宗交谈的仪式?那是抚州在找乐子,还是在为一个地域的苍生祝祷?不同的傩面或怒或笑,或骄纵或慈悲,到底哪一个面具,是抚州的真正表情?

  真正的抚州可能就隐藏在傩面后面。傩的面具上,写满了抚州这座城市的信仰、爱恨、荣辱、悲欢。我们看不清傩背后的脸,有着怎样的世俗感受。只有真正走进这座城市的深处,你才能了解到这座蒙面之城的真正表情,破译抚州这座创造过辉煌的临川文化的城市的密码,掌握这座外表有几分老派的矜持和保守的气质的城市,怀着怎样强烈的生命律动。

  我们相信,这样一座文化元素驳杂多样的城市,有着相当强大的精神能量,只要遇到适当的契机,就会产生相当强烈的爆发力。

  中央苏区第一号布告

  据说抚州珍藏着一张红军布告,可我还未曾有幸见过它。那是红军“第一号布告”,是红军到达抚州严和村时张贴的,标题为“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中央执行委员会第一号布告”的重要革命文物。布告最后署名是“主席毛泽东,副主席项英、张国焘,公元一九三一年十二月一日”。这张布告能保存至今,还有一个有意思的故事:红军撤离后,一个叫梁初生的人,多次用石灰厚厚地涂涮,使布告完好地隐藏在厚厚的石灰下面,不被国民党发现。解放后,梁初生为向搜寻革命文物的同志还原这张布告,用清水不停地向墙壁上泼洒,渐渐洗去表层石灰,才让这张布告水落石出。这份珍贵的布告后来由江西省烈士纪念馆珍藏。

  这张布告,就是人杰地灵的抚州有着革命传统的见证。

  在第二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抚州书写了壮烈的篇章。江西共产党先驱赵醒侬就是抚州人士。随着井冈山革命根据地的建立,抚州半壁江山成为红色革命根据地的一部分。毛泽东、周恩来、朱德、邓小平、陈毅等中央领导人都曾多次在这里领导和指挥武装革命斗争,建立苏维埃新生政权。1930年到1933年先后进行的五次反围剿中,抚州是红军第四次、第五次反围剿的主战场。红军同国民党军队先后在这里进行了几十次激烈战斗。东陂、黄陂战役,洵口战役、团村战役、金溪战役和大寨脑、高虎脑、万年亭战斗等都在中国人民革命斗争史上写下了不朽的一页,全区保留了大量珍贵的革命历史文物。脍炙人口的“漫天皆白,雪里行军情更迫……”就是毛泽东在抚州境内的广昌行军路上的佳作。“……工农儿子惯征战,四破铁围奇中奇”的律诗,就是陈毅将军“闻黄陂大捷,敌人第四次围剿被粉碎”的“喜赋”。

  在血与火的斗争中,涌现了李井泉、舒同等一批临川英雄豪杰,诞生了赵醒侬、傅烈、周建屏等许许多多革命先烈,为临川文化谱写了可歌可泣的壮烈诗章。像舒同为悼念东乡李克昌烈士所作的“舍生以存义、杀身定成仁;可怜羊城地,鲜血醒万民。”如此悲壮的诗句,让人悲烈不已又热血沸腾。

  第二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抚州本身就是一张带血的红军布告,那一张宛如树叶的抚州地图,写满了抚州人的血性,写满了抚州人用生命博取光明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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