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杉: 有迷茫,更有动力

  • 来源:摄影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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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发布时间:2018-03-07 16:36

发稿时,白杉正搭乘去往日本的航班,即将开启一周的东京之行。旅行游玩的同时,他给自己拟定了两个手机拍摄选题,一是拍摄东京的地铁,二是拍摄一组人物照片。前者用来充实自己的个人项目,后者则是为了做一篇某品牌手机拍照功能评测文章。

虽然是第一次去日本,但频繁的旅行和具有很强目的性的行程规划早已是白杉熟悉的生活方式。自2016年5月从千龙网首席摄影记者的岗位离职至今,他每个月都有一半左右时间是在居住地北京以外的地方度过的。作为独立摄影师,频繁出差本就是工作的一部分,有时受企业、媒体委托拍摄,有时也会应个人邀约有偿拍摄。“三五天一次小的拍摄任务,十天左右一次大的拍摄任务,中间给自己安排一次旅行。”白杉说。

和白杉见面时,我是有点意外的,因为他的这些工作内容和我未曾认识他时从网络和社交媒体上得来的初步印象有些差别。在我的印象中,他应该是一名艺术范儿青年,工作内容也主要是艺术创作,而这种看法主要来自他的自出版摄影集《31》。很自我的“畅销书”

接受采访时,白杉的摄影集《31》正在重印,第一次印刷的500本已经销售光了。对于小众艺术类自出版摄影集而言,这个成绩已经很不错。

做这本摄影集的念头是2016年产生的,这一年,白杉成为独立摄影师。“31岁,我还是觉得处在一个十字路口,有很多选择在等着自己。某一天,突然心情变得极其不安,我想用一些影像去概括这个情绪,做一本摄影集去尘封一段过往的生活。所以整本书采取了一种类似白色笔记本一样的设计。”

“31”代表白杉的年龄,但这本书里的照片并不都是他31岁时拍摄的。实际上,书内编选的图片是从2014年4月至2017年4月份的照片。为了让书的节奏有起伏,有些单张优质的照片并未收录至画册里,后来又增加了一些曾淘汰过的照片。“好的照片

未必都适合放在书里,怎么舍弃,如何舍弃,需要兼顾前后页的叙述逻辑去安排。编辑的过程是最难熬的一个时期,一旦定版印刷,意味着不可以再修改。”

3月底到广西出差后,白杉就没返回北京,直接去了位于深圳的印刷厂。整个4月份,他是在深圳朋友家度过的,和朋友一起编辑《31》。“每天工作到凌晨两三点睡,一起聊生活,聊摄影。编辑过程中,也让我意识到不同的展示(墙上展览、网络传播)方式,对同一系列的照片在筛选上应该做出不同的选择。”这一个月,白杉没有接其他拍摄任务,踏踏实实地对过往的拍摄进行了一次有主题的梳理,也为自己的迷茫和不安寻找疏解的出口。

不安与迷茫不是坏事

“不想在摄影这支队伍里掉队,只能不停鞭策,自由或独立的一个解释是对应的不安与迷茫。”

在独立工作一年半后,白杉说自己对自身的发展,其实还是有点迷茫的,但迷茫又不是坏事,因为它能产生动力。在提升自身技术、审美的学习过程中,如果不安和迷茫能让摄影师在不同的阶段意识到自身问题,并想去解决,在白杉看来就距离成功不远了。

是的,不安和迷茫会催使人不停地寻求变化。白杉的职业生涯没有离开过变化。

2007年,白杉从郑州一所高校的摄影专业毕业后来到北京,卖过健身卡、摆过地摊,除了摄影师记者这个角色外,还做过图片编辑、摄影助理。仅就摄影工作来说,新闻摄影、时尚人像、淘宝产品、公关会议,他都拍过。“在每一个阶段会有不同的选择,离开一个环境去往下一个地方,也是成长的必经历程。那些挫败或喜悦,对于成长中的摄影师来说,未必是一件坏事。”白杉这么看待自己的工作变化。

这几年,白杉的工作确实很多元。一来,他平均一年给服装企业拍摄几次新款服装广告,也有其他的商业类拍摄,这些是他收入中的一大部分。二来,他从2012年开始用手机拍照,陆续参加了一些围绕手机摄影的活动、比赛,获得过不少手机摄影的奖项,自出版过手机摄影集,还在网络上做过几期手机摄影课堂;三来,图片报道、婚礼跟拍、会议记录的活他也会接;同时,他也在企鹅号和百家号上经营着自媒体,并盘算着摄影书独立出版规划。

“我不抗拒摄影的多种可能性。一方面需要独立创作,一方面也要有物质保障。”

一个人的团队

从2014年入职千龙网,到成为首席摄影记者,白杉没有用多长时间;再到他2016年5月离开千龙网,也没多长时间。“离开媒体(新闻摄影)环境,我更趋向往其他摄影类别转型。”这是白杉给自己的职业规划。

白杉始终觉得人既需要生活,也需要理想,对自由的向往、对更长远发展的向往让他做出了独立的决定。不过,离开稳定收入的环境,就意味着要独立运作。“这个时候的自己其实是‘一个人的团队’,时间更自主,但也不是毎日都有收入。的确,有时一周的拍摄费足够抵得上上班期间一个多月的,但下一周或许又没工作了。”白杉说。

在独立发展的初期,白杉确实经常感到忐忑,经常会自问:“在一个公司,或者媒体,你的位置是组织赋予的,如果离开单位,是不是还会有人认可你?”但独立这条路,就是强迫自己离开舒适圈,去寻找自身的极限和可能。他说,自己不能简单说以前好还是不好,现在是对或不对,但他很享受目前这个阶段,其中有面对未知的挑战,更丰富了视野和生活。

虽然是自由职业,但白杉忙起来的时候,却比曾经上班时用在工作上的时间还要多。只有一个人,就必须面对很多摄影之外的事和工作细节。不过,也因为相对自由,省去了早高峰上班的时间,他又觉得是很“幸运”,可以尝试不同的生活方式。“我租住的地方在北京东五环边上,是少有的别墅区,但性价比高。我喜欢在闹市里寻找安静的地方去生活和创作,还可以更好地利用早晨时间给自己做一顿早餐。之前住在密集的高层住宅里,虽然下楼就是地铁,但每天都是急匆匆的。”

作为“一个人的团队”工作后,得益于过去十年工作积累下来的社会资源,加之勤奋地寻找各种拍摄可能,白杉的收入并没有减少,反而有所增加。

重视自我

一年半来,白杉更加熟悉了如何针对不同客户口味调整自己的风格,他自己笑称,独立摄影师有的时候就像演员。

这种认识源于观念的改变。“观念的改变太重要了,首先一点就是对待每一次拍摄时,服务意识会比以前更强。以前做记者主要服务于单位,现在做独立摄影师,再小再碎的活,也会认真地对待。”白杉说。

更重要的改变是,白杉逐渐感受到世界这么大,需要多走走看看,在这个过程中又会发现自己的无知和不足,逐渐让自我定位更加清晰。

白杉把自己以往的照片归为三类,一部分是职务摄影,一部分是客户所需,一部分是自我陶醉。而今后,他希望能够用摄影表达自己的生活体验,以及从中表现自身对社会的体察。编辑制作摄影集《31》是个开始,“我先改变自己,把我现在这个阶段的人生感受用摄影表现出来,这种释放对自己很重要。”

将摄影集作为自己作品的主要展现形式,是白杉在转型过程中十分看重的,也是他希望在将来着力发展的方向。接下来的半年,他打算完成下一本关于他的母亲的摄影集,计划着在明年母亲节前制作出来。目前的照片也是白杉迄今为止最满意的作品,那是自2004年父亲离世后,他持续给母亲拍摄的家庭影像,这些影像充满私人的情感,对于他来说,尤其珍贵。

因为独立,白杉开始对自己进行了新一轮的审视,他渴望寻找到更加适合自己的路径。“我不想把自己锁定在摄影师这个固定角色上,视频类工作,甚至非影像工作,我都想接触。因为这些所有经历最终会对创作本身起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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