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仄的爱情
- 来源:视野
- 关键字:逼仄,爱情
- 发布时间:2011-01-17 09:00
教室看起来不大，座位却排得紧密，所以坐下后往往显得有点逼仄。好在人少，所以你可以肆意地占据两三个人的空间学习。
教室的灯光有些暗淡，这使得很多人放弃这里。于我，却觉得再舒服不过了。我向来如此，不喜欢太过张扬太过极端的东西。在这昏暗的环境下，我忙着学习，忙着发呆，忙着怀旧……
这个教室从外面看就像一幢单独出来的小楼，因为阶梯的坡度有点陡，所以教室很高。
教室里住着两个管理员，其实教室里根本谈不上管理，他们只是负责开锁教室门和搞好教室卫生。他们就住在教室，那住处仿佛是从阶梯内部挖出来的两个洞，阴暗、潮湿，每每经过的时候总会感觉到一股腐朽的味道，白天也总是开着一盏电灯。那两个人是一男一女，男的住左边房，女的住右边房，谁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
平日里，他们都不怎么说话，每次见的时候都是在忙乱地做事。每晚锁门之前，女的就会进来抹抹桌子和凳子，男的就跟在后面检查桌凳有无破损。他们，总是非常默契地干着各自的活，没有多余的话，女人有没抹干净的地方男的就会捅捅她的后背，女的便心领神会地将抹布准确地挪到没擦干净的地方。
教室里的台阶有高有低，特别是中间的几级比较陡，加上光线不太好，往往有不小心的男女同学在这个地方摔跤。每次下台阶的时候，女人总会停下来转过头看跟在后边的男人一眼，没有语言却心领神会，她是在提醒男人当心。在两人的共同努力下，教室虽旧但看上去总是干净、整洁。
当然有时候两人都会闲下来，于是整个教室就会飘荡起他们对话的声音，女的在左边，男的在右边。他们不习惯低声耳语，总是用最大的音量。他们的话谁也听不懂，凭口音判断不像这个省里的一分子。女人爽朗的笑声响起来的时候，偶尔，坐在教室里自习的同学会拍桌子、咳嗽提醒她注意，可女人依旧笑着，爽朗朗地……
冬天的时候，刺骨的寒冷考验着一切人和物，考研的队伍也开始缩水，能坚持的也大多没了当初那股子“挥斥方遒”的意气。考研日子的临近让教室里多了一类人，搞“黄昏恋”的男女学生。这实在是一个温馨的氛围，昏黄的灯光，温暖的空气，鲜有人迹的长长的走廊。这一切都那么适宜卿卿我我，大四的人们可以在这里谈着有点不管不顾的恋爱。每当走过那一对对面目模糊的男女同学时，观者往往比当事人还要慌张。
在那两个“洞”里居住的男女，依然没有语言，依然隔空喊话。由于气温的下降，“洞”里可能太过阴冷潮湿，经常会看到男女各自抱着角落里暖气片的一边休息。好多次，我靠在暖气片前，总能碰到女人匆忙地跑进教室，将劳作过的还瑟瑟发抖的身子靠在暖气上取暖。有时候，女人靠着靠着就会很惬意地睡去，男人每次经过的时候都要返回自己的“洞”里拿一件衣服给女人披上，披上后他都会再拍一拍或是往上掖一掖使衣服盖得更严实些，然后拿起女人放在旁边的扫把和簸箕出去，划拉院子里的残叶或是琐屑。
每次看到这样的一幕我的心头都会涌起一股难以言表的温暖，这是看到校园里任何一对搂抱在一起的男女后都不曾有过的感觉。
更冷的时候，考研的日子也到来了。当我收拾完东西，准备向教室告别的时候突然有点不舍，这间整整陪了我半年的教室仿佛成了一位自己无法离舍的亲人。我拿出带着的相机拍了几张照片作为纪念。
在临出教室门的一瞬感觉遗忘了什么，冥想的间隙，那两个管理员走进了教室，依旧女的在前，男的在后，依旧急吼吼地往暖气前扑。我轻轻地摁动快门，记录下了这对男女最平凡的笑容，还有，这座教室里有些暗淡的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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