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乡下人身份看祥子的悲剧走向

  • 来源:北大荒文化
  • 关键字:悲剧,走向,命运
  • 发布时间:2024-04-21 15:49

  罗美玲

  西南科技大学

  摘要:20 世纪初期时局混乱,外国资本主义势力入侵加上地主阶级不断压迫,导致大量农户失去赖以生存的土地,被迫进入城市谋求生存。残酷的现实自然在文学中有所反映,于是出现了“乡下人进城”这一话题的书写,作家们尽可能地向读者传达出这群“乡下人”的痛苦挣扎,其中最具代表性的“乡下人”必然是老舍先生笔下的祥子。本文则主要从祥子的乡下人身份出发,探究小农观念、都市排斥、社会双重性等方面对祥子悲剧走向的影响,从中体会祥子进城之后的痛苦挣扎。

  关键词:乡下人 城市排斥 社会的双重性 悲剧命运

  一、乡下人遇事的固有心态

  从历史根源来看,在农业文明时期,中国人民就将土地视为生存的基础。基于土地的固定性,人口流动性较低,人们在同一片土地上进行生产活动并逐渐形成文明,随着时间的推移形成了稳固的小农经济和生于斯、长于斯、亡于斯的小农观念。

  祥子生长于乡间,失去了父母和几亩薄田后,十八岁就跑到城里来讨生活。祥子的进城,是迫于生活的无奈,但乐观的他对进城后的生活还是充满期待。他觉着自己不会落在“胶皮团”里,而是要借着进城的机会用拉洋车这个营生来证明自己的能力和聪明。此时的他,带有乡下人传统的财富积累理念,认为依靠劳动就能获取财富。当他无法再将土地作为依托时,他便将目光转向了人力车,用车代替土地成为自己安身立命的根本。“他计划看怎样杀进他的腰去,好更品出他的铁扇面似的胸,与直硬的背;扭头看看自己的肩,多么宽,多么威严!”这是祥子认为自己能够成为高等车夫的底气。精壮的身体让祥子通过卖力气拉车来实现梦想、找到依靠的念头有了更高的可信度。他迫切地想通过卖力气来证明自己,但这种作为中国耕作传统血液里自带的勤劳致富的方法,用对了方向才有效果,否则也不过是白费力气。

  有了依靠车作为安身立命根本的依托,祥子做事更加有底气了,当小茶馆、大杂院里的其他车夫吵嚷着闲话的时候,祥子在心里打定主意“要随着心中所开的那条路儿走”,他固执地拉着车,不顾疼痛的身体,时刻打起精神,不抽烟、不喝酒、不参加集体活动,三年的努力终于买到了人生第一辆车,“一辆,两辆……他也可以开车厂子了”这与他向往的自给自足的小日子更近了【1】。他的胆子也越来越大了,尽管马路上站满了武装警察和保安队,他还是固执地认为外头的是“谣言”。身在城中,不闻城事,外面的兵荒马乱好似与他无关,这也就造成了祥子被抓走失去车子的下场。这也是乡下人进城之后,怀抱幻想,固守观念,不愿彻底融入城市,所以无法跟上城市的脚步,被城市排斥的常见局面。

  祥子的固执让他已经失去了爱车,可潜移默化里形成的小农观念不只是让他变得固执,更体现为潜意识里的软弱。祥子禁不住虎妞诱惑与之发生性关系,又被虎妞用假孕为由欺骗,他天天想着要逃,却从未付诸行动,这是正是他懦弱,或者说是乡下人普遍的不敢为抗议付诸行动的常态。

  二、城市对乡下人的的排斥

  祥子觉得自己像一颗树,坚壮,沉默,而又有生气,他抱着小农经济下形成的诚实、勤劳和朴实的价值观,认为通过自己的辛勤劳动就能够城市中扎根,只要不招惹别人、不参与堕落的生活方式,就可以过上幸福的生活。省吃俭用的三年,就拥有了一辆全新的洋车,这似乎是他迈向成功的一步。但他忽略了城市与农村的根本不同,此时的城市是以利益为中心、竞争激烈的地方,资本主义经济追求的是最大化的利润,“资本主义世界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马克思的这句话,更是深刻地揭示出此时的城市里,资本主义的强势与野蛮,弱势群体处于被压榨的状态中,无法自救,最终成为社会病胎里的产儿、个人主义的陌路鬼。

  老舍先生笔下的祥子,正是一直处于被压榨的状态中。最初在“人和车厂”借车拉,每天辛苦得来的钱交了“车份儿”也不剩多少。第一辆车被大兵拉走后,为了赚更多钱,祥子去了杨家拉包月,拿着车夫的工钱却同时做着跑腿、带娃、洗衣服、挑水的活儿,因为杨家太太更是见不得底下人有休息时间,哪怕是吃饭都不行。此处将资本主义剥削压榨的本质交代了个明明白白。不仅如此,被压榨的祥子还遭受着城里人的贬低和排斥。因为他是乡下来的,没有底气,面对孙侦探明目张胆地骗钱,祥子不敢报官寻求公道,因为孙侦探知道祥子就是一个乡下来城里讨生活的小人物,放了像放个屁,杀了想抹个臭虫。虎妞面对祥子也一直带着城里人的优越感,她明目张胆地算计着祥子,把她假孕的计策从头到尾讲给祥子听,祥子想逃却根本无法翻出她的手掌心,因为虎妞算准了这个乡下小子没有这个胆量。

  这座城市完全不同于有秩序、讲礼仪、守规范的乡村社会,它是混乱无序的,没有同情、不讲道义、尔虞我诈,混迹其中的祥子自然无法过上安稳的生活,遑论实现劳动致富的梦想了。生存在城市中的祥子就是一个现代的西绪弗斯,他所有的努力都将白费。

  三、社会对乡下人的双重作用

  人是社会的产物,受社会环境的制约,个体的生存和发展不可避免地依赖于社会的背景。作为一个社会中的个体,祥子的成功和失败与社会变迁紧密相连。在短短三年内,祥子能够成功购得新车,除开他自身的勤劳之外,相对平静的社会环境也是必不可少的条件。当战争爆发,相对稳定的社会环境遭到破坏,身为社会个体的祥子自然无法独善其身,被大兵扣押后,车子也拿不回来了。

  或许有人会认为这只是祥子倒霉罢了,但在那个战乱的年代,祥子作为一个从乡下来城里讨生活的底层人物,在城里没有任何亲友的支持,没有各方势力的帮助,一个依赖拉车为生的弱势乡下人,即使有幸逃过这一次的危险,下一次、再下一次他又能何去何从呢?人们很难预知自己的命运,祥子也无法避免这场灾祸,他在出城时已经担心会遇到士兵,然而他内心依然怀揣着一种侥幸心理,最终导致被抓的结局。作为一个弱者的他在这个没有公道的社会中,始终受到欺凌,无法挣脱命运的漩涡,可以说,祥子的悲制就是社会的悲剧。

  四、结语

  老舍先生在创作《骆驼祥子》时曾说道,他想要“由车夫的内心状态观察地狱是什么样子”。作为车厂主的刘四,为了多挣钱而死命压榨手下的车夫,连自己女儿都不放过。二强子为了一点钱,不顾父女血缘,把小福子卖了,甚至在小福子回家之后逼迫她做暗妓养家。样子最后也为了60 块钱出卖了朊明。在这个扭曲的都市空间里,人性的恶被无限放大,没有几个人能保持内心的清白,人与人之间的悲剧在所难免。

  作者通过这个扭曲的都市,揭示了对于当时时代的批判以及由祥子的悲剧命运所引发的思考。老舍看透了当时的社会实质,看透了祥子的悲剧人生和宿命的难以抗衡。在当时的扭曲时代背景下,普通老百姓无论如何奋斗都不能获得成功,祥子的悲剧命运就是他的宿命,也是千千万万乡下劳动者的宿命。我们通过祥子更能看清来自乡下的劳动者在城市的苦苦挣扎以及最后的无奈。

  总之,祥子所展示的悲剧不仅是一个时代的悲剧,更是一个民族的悲剧,是一个国家的悲剧。这一切的起因,除了乡下人的懦弱和无奈外,更多的还是在于城市对外来人员的排斥以及黑暗社会的压迫。由此可见,当祥子以乡下人的身份来到城市时,他的悲剧命运冥冥之中早已注定。

  参考文献:

  [1] 付静梅. 论《子夜》《骆驼祥子》关于“乡下人进城”的书写对比[J]. 美与时代(下),2021,(09):95-98.DOI:10.16129/j.cnki.mysdx.2021.09.027.

  作者简介:罗美玲(2003.06.28),女,汉族,四川资阳人,本科,西南科技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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