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说没输在起跑线上
- 来源:瞭望东方周刊
- 关键字:起跑线,教育,改革
- 发布时间:2011-07-07 14:12
教改9年间，草野间民变烽火燎原，慈溪千余乡民在县学堂放火，意把公办教师“悉行烧毙”；嵊县乡民私立合同，“有毙一办学人与田五亩钱二百千”
洋人炼金，我们炼丹。
都是以勤奋实验求证执著信念，弄好了应该科学哲学双丰收。
炼金的后来不炼金了，到1869年已经顺便弄清化学元素表，分离出了DNA；同一年，炼丹这边签了不少伤筋动骨的条约，继续炼丹补身体。
中华民族没有输在起跑线，坏是坏在教育上。教育要改革！教育要普及！—— 1902年光绪回京继续被软禁，改革没他事了，但是读到张百熙版教改方案他一定心潮澎湃，颤抖着手批准《钦定学堂章程》时，书案前墙上就像刷了大字标语。
新教改大干快上：义务教育要求儿子不上学老子去坐牢，希望工程一直干到新疆西藏蒙古包，高端人才上课必须外语原版不走调？？改革，血总是热的。
教改9年间，草野间民变烽火燎原，慈溪千余乡民在县学堂放火，意把公办教师“悉行烧毙”；嵊县乡民私立合同，“有毙一办学人与田五亩钱二百千”。
庙堂上聒噪不绝于耳，三个管学大臣，理想主义革新派张百熙遭遇守旧派荣庆狠狠打击，后者认为数学除了记账就没用处；现实主义革新派张之洞又处处讲政治，“少年燥妄之徒？？妄谈民权自由”，深恐教改触及政治体制改革底线。
1911年4月29日，清华学堂正式开课，舆论高调围观教改成果。同日，中国教育联合会在上海召开成立大会，会上向学部提了许多批评意见，通过变更初高等教育法提案。
教改，作为清末新政最民生的一项，仍然甩不脱费力不讨好、上下落埋怨的悲催命运。
本想一个都不少
小妹妹，小弟弟，恭喜恭喜你。你晚出世占尽便宜，好福谁能比。休说先生待你和顺，教导你殷勤，便是你的小台小凳，看了也得神。祝你身体灵，百般游戏都精神，祝你说话真，句句不肯欺骗人？？
1904年春，上海幼稚舍开校。门内交立国旗，厅宇轩敞，三角旗左右各七排开，一边写“人生难得是少年”，一边写“大家着意铸新脑”。名媛歌舞祝贺，全场欢呼雷动。
“愿各地设无量幼儿园，庇护我神州遗裔，以与东西列强抗衡”，欧美有幼儿园，“彼族雏儿岸然世界主人翁”；我国可怜的娃们，“不知将来漂泊何所，每念及悲愤填胸”。
凡改革新兴，支持者反对者皆捶胸顿足作赤子状，于是最后披荆斩棘得以通过的改革纲领，很少不是用力过猛，一下子搞过头的。
1902年《钦定学堂章程》规定，无论何色人等皆受7年教育。后《奏定学堂章程》改为5年，“初等小学堂为养正始基，各国均任为国家之义务教育。”
1906年学部《强迫教育章程》明确幼童至七岁须令入学，及岁不入，罪其父兄；就学儿童人数少的地区官员查实议处。
狠抓义务教育进入官员考核体系，各省视学忙于下基层检查：统计学校桌椅房屋，抽查学生文化，旁听老师上课，记录教职福利。
视学陈恩荣查沧州学务报告：批评若干学校不讲卫生，有随地小便现象；表扬南皮县慈恩小学—— 寝室4人对榻，一人一柜一桌；食堂一桌6人；理发师每日理发10人；盥洗室脸盆水桶齐备。旁听高等小学堂课后，检查团对教员张清淑的数学课提出批评。
作为义务教育的前延，学前教育也小荷露出尖尖角。
在张之洞直接关爱下，湖北幼稚园于1904年开办。设园旨趣有三：保全身体之健旺，体育发达基此；培养天赋之美材，智育发达基此；习惯善良之言行，德育发达基此。课程表里有游戏、折纸、识字、算术、唱歌、画图，谈话—— 教师示以为人之道。
对初等师范人才的培养体现在《钦定优待小学教员章程》。考取文聘者给顶戴，地方官以职绅之礼对待；免徭役；凡教一个学堂超过5年的加薪三成。
政策完美，准备向教育强国大跃进。
很快，远到西康泸定、丹巴也有了一所县办小学，但老有中央层面的问题打乱进程，各地又以没钱办学诸多搪塞。1909年学部决定，以中央财政投入的方式在北京铺开义务教育，一算学校数太缺，中央也没钱，最后把雄伟计划“瘦身”为从“皇族近支子弟”开始。
“一个都不少”太难，好歹先有几个。
大多是裸考生
《奏定学堂章程》学制为：蒙养院4年、初小5年、高小4年；中学5年；高等学堂3年、大学堂3～4年、通儒院5年。各级并列有农工商实业学堂等职校。
一条龙读完要近30 年，而这时中国人的平均寿命是40多岁。
1903 年各省大书院改大学堂和高等学堂，分政法、文学、医学等八科。高等学堂都搞疯狂外语，英语每周必修9小时，还须再选法俄德日中一门，学时相同。
京师大学堂在洋务时期还是一个培养“无所不知先生”的地方，五年课程里代数、几何、三角、化学、格物、微积分、航海、机器、万国公法、富国策、天文、地理都在其中。
改制分科有利于培养专业实用人才，但只切烧饼上的葱又太没意思，所以后来蔡元培提倡选修课和学分制。
1906年学部公布新教育宗旨，隆重推出“尚武”，“国文历史地理等科，宜详述海陆战争之事迹，绘画炮台兵舰旗帜之图形。”学校到处贴宣传画并口号，啥都是为了与列强作斗争。
敌人一天天垮下去，我们一天天站起来。朝廷很愿意相信，但等不及。
外交官薛福成说：“北洋虽设水师学堂，所造将才须收效于一二十年后。”要等新建学校培养出强国人才，花儿都谢了。
唯留学是速成之法。
1909年清廷为选派庚子赔款留美生，设预备学校肄业馆。“卉木萧疏，泉流映带，清爽高旷”的清华园被赏为馆址。
留美生，外务部主张招16岁以下少年，从小学好外语；学部主张招30岁以上中年，否则“国学既乏根基，出洋实为耗费”。结果外务部英文卷第一名在学部零分；学部中文第一名在外务部也零分。大家都很晕。
1911年2月，肄业馆改清华学堂，分高、中等两级，正监督周自齐。3月，清华学堂在宣武门内学部考棚举行复试。周身着官服高坐堂上，考试官唱名：浙江听点、江苏听点？？仍然一派科举范儿。
金岳霖考中等挂了科，考高等却很顺利。中等考国文题是《士先器识而后文艺论》，“我不知道这是唐朝裴行俭的话，落选了”。高等考国文题是《人有不为而后可以有为论》，“这就好办了”。
考生大多公平裸考，但加分塞条者也不能免。各地官员把持名额，兄弟叔侄联袂入学者不乏其人。曹汝霖之子顶替新疆名额，免试保送。
清华学堂生源好、学风严、作风优，但只办了一个学期就遭遇革命而告暂停。
最强字幕组
教改新政类似于想抓着自己头发离开地球，学界作为实践者，抓了抓发现不管用，自然牢骚满腹。
“全国教育联合会”的成员是12省学界代表，会上给学部起草了请定军国民教育主义、统一国语方法、请停止毕业奖励、请变更教育方法等申请。开会地点在斜桥西园，这是上海的海德公园，各路人马都在这儿拉场子搞集会。
学界吐口水，乡民则抡起烧火棒反教改。朝廷和学部未必不纳闷—— 办学是照向底层的阳光，百姓为何不说暖和还骂娘？
乡民暴动，首先是反摊派。江苏师范学堂“壮丽宽广不亚日本帝国大学，建筑费初定二十万两，后再支五十万两。”而“平籴局定价每升九十文”，哪个吃不起米的泥腿子看着白宫能不生气？
还有几个背后黑手。首先是私塾老师复辟心不死，说让小朋友折纸唱歌是瞎胡闹，教唆乡民朝廷哪能真胡闹，是为征税立名目罢了。
其次是和尚老道意见大。办学大多用庙宇祠堂为校舍，如南通所有寺庙、阜宁七成寺庙被改为学校。直隶易州乡民求雨发现佛像没了，一怒捣毁了中学堂。还有田产利益人，被强征房产后因租金吃亏而鼓动闹事。
“学堂成为官绅娱老之地、威福之地、殖产之计”。百姓恨官又怕官，于是柿子挑软的，先揍老师再说，揍完心里更憋着造反。
清华学堂开学和中国教育联合会成立这一天距离辛亥革命爆发还有164天。教改结局惨淡，清华却从此牛人牛校。
第一拨的程树仁留美学电影，1922年与从国务总理位置上下野的老校长周自齐合办了孔雀电影公司。是他首创了外国电影配中文字幕，1923年配字幕电影《莲花女》上映，万人空巷。
自此，美国电影携带美式价值观强力插入中国人生活。到1926年，他和其他三人共翻译了28部影片，堪称最强字幕组。
复旦大学历史系博士贾钦涵对本栏目策划亦有贡献
本期参考文献：璩鑫圭、唐良炎《中国近代教育史资料汇编（学制演变）》，陈元晖《中国近代教育史资料汇编（普通教育）》，朱有献《中国近代学制史料 》，费正清《剑桥晚清史(下)》，《教育政策法规》，舒新城《中国近代教育史资料》，陈学恂《中国近代教育大事记》，毛礼锐《中国教育史简略》，清华大学校史编写组《清华大学校史稿》，1911年《教育杂志》、《东方杂志》
文 | 顾佳赟、林歆
……
洋人炼金，我们炼丹。
都是以勤奋实验求证执著信念，弄好了应该科学哲学双丰收。
炼金的后来不炼金了，到1869年已经顺便弄清化学元素表，分离出了DNA；同一年，炼丹这边签了不少伤筋动骨的条约，继续炼丹补身体。
中华民族没有输在起跑线，坏是坏在教育上。教育要改革！教育要普及！—— 1902年光绪回京继续被软禁，改革没他事了，但是读到张百熙版教改方案他一定心潮澎湃，颤抖着手批准《钦定学堂章程》时，书案前墙上就像刷了大字标语。
新教改大干快上：义务教育要求儿子不上学老子去坐牢，希望工程一直干到新疆西藏蒙古包，高端人才上课必须外语原版不走调？？改革，血总是热的。
教改9年间，草野间民变烽火燎原，慈溪千余乡民在县学堂放火，意把公办教师“悉行烧毙”；嵊县乡民私立合同，“有毙一办学人与田五亩钱二百千”。
庙堂上聒噪不绝于耳，三个管学大臣，理想主义革新派张百熙遭遇守旧派荣庆狠狠打击，后者认为数学除了记账就没用处；现实主义革新派张之洞又处处讲政治，“少年燥妄之徒？？妄谈民权自由”，深恐教改触及政治体制改革底线。
1911年4月29日，清华学堂正式开课，舆论高调围观教改成果。同日，中国教育联合会在上海召开成立大会，会上向学部提了许多批评意见，通过变更初高等教育法提案。
教改，作为清末新政最民生的一项，仍然甩不脱费力不讨好、上下落埋怨的悲催命运。
本想一个都不少
小妹妹，小弟弟，恭喜恭喜你。你晚出世占尽便宜，好福谁能比。休说先生待你和顺，教导你殷勤，便是你的小台小凳，看了也得神。祝你身体灵，百般游戏都精神，祝你说话真，句句不肯欺骗人？？
1904年春，上海幼稚舍开校。门内交立国旗，厅宇轩敞，三角旗左右各七排开，一边写“人生难得是少年”，一边写“大家着意铸新脑”。名媛歌舞祝贺，全场欢呼雷动。
“愿各地设无量幼儿园，庇护我神州遗裔，以与东西列强抗衡”，欧美有幼儿园，“彼族雏儿岸然世界主人翁”；我国可怜的娃们，“不知将来漂泊何所，每念及悲愤填胸”。
凡改革新兴，支持者反对者皆捶胸顿足作赤子状，于是最后披荆斩棘得以通过的改革纲领，很少不是用力过猛，一下子搞过头的。
1902年《钦定学堂章程》规定，无论何色人等皆受7年教育。后《奏定学堂章程》改为5年，“初等小学堂为养正始基，各国均任为国家之义务教育。”
1906年学部《强迫教育章程》明确幼童至七岁须令入学，及岁不入，罪其父兄；就学儿童人数少的地区官员查实议处。
狠抓义务教育进入官员考核体系，各省视学忙于下基层检查：统计学校桌椅房屋，抽查学生文化，旁听老师上课，记录教职福利。
视学陈恩荣查沧州学务报告：批评若干学校不讲卫生，有随地小便现象；表扬南皮县慈恩小学—— 寝室4人对榻，一人一柜一桌；食堂一桌6人；理发师每日理发10人；盥洗室脸盆水桶齐备。旁听高等小学堂课后，检查团对教员张清淑的数学课提出批评。
作为义务教育的前延，学前教育也小荷露出尖尖角。
在张之洞直接关爱下，湖北幼稚园于1904年开办。设园旨趣有三：保全身体之健旺，体育发达基此；培养天赋之美材，智育发达基此；习惯善良之言行，德育发达基此。课程表里有游戏、折纸、识字、算术、唱歌、画图，谈话—— 教师示以为人之道。
对初等师范人才的培养体现在《钦定优待小学教员章程》。考取文聘者给顶戴，地方官以职绅之礼对待；免徭役；凡教一个学堂超过5年的加薪三成。
政策完美，准备向教育强国大跃进。
很快，远到西康泸定、丹巴也有了一所县办小学，但老有中央层面的问题打乱进程，各地又以没钱办学诸多搪塞。1909年学部决定，以中央财政投入的方式在北京铺开义务教育，一算学校数太缺，中央也没钱，最后把雄伟计划“瘦身”为从“皇族近支子弟”开始。
“一个都不少”太难，好歹先有几个。
大多是裸考生
《奏定学堂章程》学制为：蒙养院4年、初小5年、高小4年；中学5年；高等学堂3年、大学堂3～4年、通儒院5年。各级并列有农工商实业学堂等职校。
一条龙读完要近30 年，而这时中国人的平均寿命是40多岁。
1903 年各省大书院改大学堂和高等学堂，分政法、文学、医学等八科。高等学堂都搞疯狂外语，英语每周必修9小时，还须再选法俄德日中一门，学时相同。
京师大学堂在洋务时期还是一个培养“无所不知先生”的地方，五年课程里代数、几何、三角、化学、格物、微积分、航海、机器、万国公法、富国策、天文、地理都在其中。
改制分科有利于培养专业实用人才，但只切烧饼上的葱又太没意思，所以后来蔡元培提倡选修课和学分制。
1906年学部公布新教育宗旨，隆重推出“尚武”，“国文历史地理等科，宜详述海陆战争之事迹，绘画炮台兵舰旗帜之图形。”学校到处贴宣传画并口号，啥都是为了与列强作斗争。
敌人一天天垮下去，我们一天天站起来。朝廷很愿意相信，但等不及。
外交官薛福成说：“北洋虽设水师学堂，所造将才须收效于一二十年后。”要等新建学校培养出强国人才，花儿都谢了。
唯留学是速成之法。
1909年清廷为选派庚子赔款留美生，设预备学校肄业馆。“卉木萧疏，泉流映带，清爽高旷”的清华园被赏为馆址。
留美生，外务部主张招16岁以下少年，从小学好外语；学部主张招30岁以上中年，否则“国学既乏根基，出洋实为耗费”。结果外务部英文卷第一名在学部零分；学部中文第一名在外务部也零分。大家都很晕。
1911年2月，肄业馆改清华学堂，分高、中等两级，正监督周自齐。3月，清华学堂在宣武门内学部考棚举行复试。周身着官服高坐堂上，考试官唱名：浙江听点、江苏听点？？仍然一派科举范儿。
金岳霖考中等挂了科，考高等却很顺利。中等考国文题是《士先器识而后文艺论》，“我不知道这是唐朝裴行俭的话，落选了”。高等考国文题是《人有不为而后可以有为论》，“这就好办了”。
考生大多公平裸考，但加分塞条者也不能免。各地官员把持名额，兄弟叔侄联袂入学者不乏其人。曹汝霖之子顶替新疆名额，免试保送。
清华学堂生源好、学风严、作风优，但只办了一个学期就遭遇革命而告暂停。
最强字幕组
教改新政类似于想抓着自己头发离开地球，学界作为实践者，抓了抓发现不管用，自然牢骚满腹。
“全国教育联合会”的成员是12省学界代表，会上给学部起草了请定军国民教育主义、统一国语方法、请停止毕业奖励、请变更教育方法等申请。开会地点在斜桥西园，这是上海的海德公园，各路人马都在这儿拉场子搞集会。
学界吐口水，乡民则抡起烧火棒反教改。朝廷和学部未必不纳闷—— 办学是照向底层的阳光，百姓为何不说暖和还骂娘？
乡民暴动，首先是反摊派。江苏师范学堂“壮丽宽广不亚日本帝国大学，建筑费初定二十万两，后再支五十万两。”而“平籴局定价每升九十文”，哪个吃不起米的泥腿子看着白宫能不生气？
还有几个背后黑手。首先是私塾老师复辟心不死，说让小朋友折纸唱歌是瞎胡闹，教唆乡民朝廷哪能真胡闹，是为征税立名目罢了。
其次是和尚老道意见大。办学大多用庙宇祠堂为校舍，如南通所有寺庙、阜宁七成寺庙被改为学校。直隶易州乡民求雨发现佛像没了，一怒捣毁了中学堂。还有田产利益人，被强征房产后因租金吃亏而鼓动闹事。
“学堂成为官绅娱老之地、威福之地、殖产之计”。百姓恨官又怕官，于是柿子挑软的，先揍老师再说，揍完心里更憋着造反。
清华学堂开学和中国教育联合会成立这一天距离辛亥革命爆发还有164天。教改结局惨淡，清华却从此牛人牛校。
第一拨的程树仁留美学电影，1922年与从国务总理位置上下野的老校长周自齐合办了孔雀电影公司。是他首创了外国电影配中文字幕，1923年配字幕电影《莲花女》上映，万人空巷。
自此，美国电影携带美式价值观强力插入中国人生活。到1926年，他和其他三人共翻译了28部影片，堪称最强字幕组。
复旦大学历史系博士贾钦涵对本栏目策划亦有贡献
本期参考文献：璩鑫圭、唐良炎《中国近代教育史资料汇编（学制演变）》，陈元晖《中国近代教育史资料汇编（普通教育）》，朱有献《中国近代学制史料 》，费正清《剑桥晚清史(下)》，《教育政策法规》，舒新城《中国近代教育史资料》，陈学恂《中国近代教育大事记》，毛礼锐《中国教育史简略》，清华大学校史编写组《清华大学校史稿》，1911年《教育杂志》、《东方杂志》
文 | 顾佳赟、林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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