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西北小五台山 五座山峰上的五种惊喜

　　小五台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位于燕山-太行山山系区，是太行山脉主峰，地跨河北西北部涿鹿县和蔚县，因为由东、西、南、北、中5座突出的山峰（当地人称为“台”）组成而得名。为了和山西佛教名胜五台山区别，所以被称为“小五台山”，又称“东五台山”。小五台山山峰陡峭，谷深坡陡，5座山峰之间是连绵不断的巨大山脊，形成了一种变化无常而又独特的山地小气候。

　　寒冬，小五台山的冰雪期长达半年以上。漫山大雪，狂风肆虐，加上刀刃般的山脊，攀登难度很大，吸引了络绎不绝的登山爱好者前来挑战，成了北京周边模拟攀登高原雪山的理想训练场所，因此有人称小五台山是“业余登山爱好者的入门山峰”，只有完成了小五台山的攀登，才勉强算是业余登山爱好者；也有人说冬季的小五台山北东山脊难度极大，相当于一座7000米级的雪峰。

　　盛夏，是小五台山金莲花盛开的季节。花开时漫山遍野，犹如展开一幅天然的巨幅画卷，在铺天盖地的绿底色上面，托着一大片金色的花，让人魂牵梦绕。这种金莲花只在夏天盛开，而且多半只开在海拔2000米以上的亚高山草甸带，由于那里的温度比较低，所以花期极短。但正是因为如此，它才显得纯洁无瑕，与世无争，极具诱惑力，吸引了无数登山爱好者前来观赏。

　　连续穿越小五台山，距离较长，需要数天时间，加上气候多变，路途险峻，中途缺乏水源补充，因此对体力和意志力都是极大的考验。但为了观赏那弥漫在半山坡的金莲花，夏季的小五台山便成了我们攀登的目标。我们制定的路线是：赤崖堡村→北沟→北台顶→北东山脊→东台→三岔→中台→南台→中台→三岔→西台→金河口，这条线路基本上串连起了小五台山的特色景点。

　　到达“北一”垭口时，头顶的蓝天突然从支离破碎变成了完整的一片，让大家欣喜万分：视野无比开阔，层峦尽显，高山草甸一览无遗，空气清新无比……

　　7月初，经过半个月的精心策划和准备，我们一行10余人，于深夜抵达北台（即小五台山的北峰）下的蔚县赤崖堡村。这里是通往北台和东台最近的村庄，村里已停放着不少来自全国各地的车辆，村民老赵和小赵家的院子里扎满了各式帐篷。见到有这么多队伍整装待发，就知道穿越路上不会寂寞了。看来，金莲花的魅力确实很大。

　　赤崖堡村有两条上山路线：北沟最近，但路线最陡、难度最大；东沟平缓，但路线太长，至少要多走一天。我们选择了从北沟上山，在村外找了块空地稍作休息，并择机出发。半夜，来自北京一支救援队的拉练队员率先出发，像赶集一样排着长队，头灯闪烁，我们决定跟在他们后面。过了白房子休息点，便进入北沟密林，海拔不断上升，队员们相互之间的距离也逐渐拉开。

　　黑暗中，在密林里摸索前进，无数次过河、找路，在两旁石壁高耸的小溪间穿来跳去。早就听说从北沟通往北台的路段很“变态”，而行进中才发现这段路比传闻中还要痛苦得多。溯溪而上，寂静的山谷中，只听见彼此的脚步声和喘息声，偶尔有人会因踩进水里而大呼几声。刚走出阔叶林，又进了油松林，接着是混交林、针叶林……此时才发现黑夜多么漫长。

　　随着天色一点点变亮，山梁的轮廓也逐渐清晰起来。直到太阳升起，我们才走出低海拔的密林带。到达“北一”垭口时，头顶的蓝天突然从支离破碎变成了完整的一片，让大家欣喜万分：视野无比开阔，层峦尽显，高山草甸一览无遗，空气清新无比，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多么惬意！

　　山巅之上，一轮残月仍隐约地挂在天空；树荫之下，有些花朵上还滚动着晶莹剔透的露珠，在淡淡的晨光中显得娇羞可人。蓝天，白云，碧草丛中金莲花轻轻摇曳，回眸一笑百媚生，谁能不陶醉呢？！垭口上的阳光充足，金莲花已经成簇绽放，金莲花海和陡峭的山峰交融的美景，让大家疲惫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步伐也慢了下来，兴奋地拿着相机一阵狂拍。

　　清晨，到达北台下面的“兔子石”营地。这个营地十分理想，边上有一块兔子状的巨石，正好挡住了从北沟刮上来的风。在此扎营的其他队伍，也都早早地钻出了帐篷，在晨曦中拍摄缥缈的远山和绚烂的花海。我们卸下背负，或坐在花丛中休息，或跑到花海中大摆姿势，或忘情地雀跃……寂静的大山中，虽然我们只是匆匆过客，却把脚印和身影留在了山谷里。

　　沿着北东山脊向东台进发，走在陡坡和悬崖边上，刚下过雨的山路很泥泞，用贴近内侧的手一直扒着草枝或石壁，不敢看外侧，只是低头盯着脚下的路，唯恐自己犯晕或脚下打滑，酿成大祸。

　　大家简单吃了点东西后，继续向北台的顶峰进发。炎炎烈日下，我们的速干衣已被汗水湿透。从“北二”垭口到“北三”垭口，经过了我所见过的最美的金莲花海，我们沿着山脊一边悠闲地漫步，一边欣赏，忘记了疲惫，不停地感叹小五台山的魅力。

　　小五台山天气变化莫测，夏日刚要发威，云雾却又从山谷中升腾起来，渐渐把山林和峰峦淹没了。人往山顶爬，云在身后追，回头再看时，刚刚走过的树林已经隐没在白茫茫的云雾中了，云雾笼罩的山峰显现出一派朦胧之美。北台这边云雾慢慢变幻，犹如仙境一般；而东台那边，太阳则正在缓缓升起。我们正体验着云中漫步的美妙，只听得一声霹雳伴随着闪电突然划破了长空，紧接着一阵裹挟着小冰碴的大雨从天而降。

　　中午，雨停了。我们到达北台峰顶的铁塔处，举目远眺四周的群山，心旷神怡，深深地陶醉。在北台峰顶席地而坐，分享带上来的食品，补充体力，同时又欣赏眼前那不断变化的云山，此情此景，简直让人飘然欲仙！

　　下午，沿着北东山脊向东台进发，这是一条经典的山脊穿越线路，山脊为西北-东南走向，道路崎岖险峻，是这次穿越中最危险、最难走的一段，很多时候我们都走在陡坡和悬崖边上，道路很窄，仅20厘米宽，有些地段仅能容下一只脚。刚下过雨的山路很泥泞，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用贴近内侧的那支手一直扒着草枝或石壁，不敢看外侧，只是低头盯着脚下的路，唯恐自己犯晕或脚下打滑，酿成大祸。说来也怪，此时丝毫不觉得身上背负有多重了。

　　一会儿又风云突变。一场短时雷暴不期而至，雷鸣闪电伴随着滂沱大雨，天空一片昏暗。大家赶紧关闭对讲机，迅速远离山脊，寻找安全之处躲避雷电。没过多久雨又停了，路却变得更滑，有些路段需要队员相互配合才能安全通过。就在这时，对讲机里传来呼救声，说前方队伍有人滑坠，请求救援队支援。与我们同行的那支救援队中的几个队员，立即卸下大包，轻装往前方赶去，我们也倍加小心地向前移动。

　　救援过程非常艰难，经过彻夜漫长的重装爬升，大家都已经精疲力竭，不过，经过几个小时的奋战，救援队员把伤员抬到了东台山梁上，再用防潮垫托着伤员，顺着山坡草甸拖滑至东沟2200米营地，然后由下面的救援人员接应回赤崖堡村。

　　大山里，天黑得很快，下午6点多，群山就渐渐隐没在黛色之中，雄峻的山体迅速变成了剪影，只显示出高大的轮廓。此时，总算可以停下来扎营了，即使就地一坐，也成了惬意的享受。

　　西沟位于三岔、东台、北台组成的“魔鬼三角”地带，据说这片区域曾经神秘失踪或死伤过不少村民，甚至北京某高校登山队在这里冬训时也曾出过事。

　　北台看花海，东台看云海，是小五台山最大的魅力所在。来小五台山，只为赶赴一场云海和花海的视觉盛宴。

　　早上起来，站在东台顶玛尼堆前，看远处若隐若现的峰峦，海市蜃楼一般浮在半空，山峰被一层轻纱似的薄雾缠绕。云海从山谷里蔓延起来，从山脚一直延伸到山脊，先是把两侧山脊全覆盖了，然后再朝我们慢慢飘过来，让我们不知不觉就置身在云海之中。再过不久，云雾又慢慢散开，山顶一点点露出真面目。这时，有队员欢呼：“我们就是仙人啦！”

　　太阳出来了。早餐后，继续沿山脊向三岔方向行进。所谓三岔，就是两条山脊的交汇处--向南连接中台和南台，向西连接西台，向北连接东台和北台，所以，无论是从南向北还是从北向南穿越，三岔都是必经之地。东台到三岔的窄窄的小路很好走，在山腰开阔平坦的缓坡上蜿蜒行进，脚下是松软的泥土和野草，两侧山花烂漫，我们时时驻足流连。艳阳下，一片金黄色的花海：金莲花、金盏花、虞美人绚丽夺目；天空湛蓝，不见一丝云彩，累了，就索性躺在花丛中晒一会儿太阳，享受美景。

　　中午抵达三岔，一部分队员原地休整等待，另一部分队员在三岔简单地补充了一点食物后，便带上一瓶水，轻装去穿越中台和南台，仅用40分钟就到达中台，过了中台后，继续向南沿山腰横切，过“百花鞍部”和“羊毛鞍部”营地后就是南台。南台顶面积最大，坡度最缓，是一片绿草如茵、野花遍地、牛羊成群的“空中草原”。南台山顶有一处明代寺院遗址，石窟、古塔等建筑遗迹仍然依稀可辨，是小五台山佛教兴衰的见证。从遗迹再往南不远处，有一片高低错落的天然怪石阵布满整个南坡，让人不得不惊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南台也是最远的山峰，去的时候还没感觉，回程时却感觉无比漫长，似乎总也走不回三岔，直到傍晚，我们才返回营地。

　　扎营后，考虑到还有一天的路程，带的水也所剩无几，我决定和队友下西沟去寻找水源。西沟位于三岔、东台、北台组成的“魔鬼三角”地带，据说这片区域曾经神秘失踪或死伤过不少村民，甚至北京某高校登山队在这里冬训时也曾出过事。我们在松树林里转来转去，找了一个小时也没发现一滴水，此时天黑了，心里多少有些害怕，恰恰返回途中又迷了路，折腾了很久，直到深夜10点多，才精疲力竭地返回营地，迫不及待钻进帐篷，美美地睡上一觉！

　　风雨之后总是大晴天，火辣辣的太阳把人烤得难受，匀给大家的水很快就喝光了，尽管都口渴难耐，可是谁都不敢喝完最后的那瓶应急水。

　　夏季，小五台山的天气晴雨交替，霎时晴，霎时雨，霎时风。前半夜天气好好的，夜空星光点点，群山俱寂，万籁无声；后半夜就风云突变，山风呜呜地吹起来，雷鸣电闪，大雨倾注，狂风几乎把帐杆压扁。我裹紧睡袋，缩成一团，生怕大风撕开帐篷把我也吹跑了。在风雨飘摇的帐蓬里煎熬了近半夜，最后也不知道是怎样入睡的。

　　早晨，在清新的空气里听着声声鸟鸣醒来，队友都从帐篷里爬了出来，个个精神抖擞。收拾好帐篷，我们预留了一瓶水作为应急用，把剩余的水匀开，又向着西台出发了。风雨之后总是大晴天，火辣辣的太阳把人烤得难受，匀给大家的水很快就喝光了，尽管都口渴难耐，可是谁都不敢喝完最后的那瓶应急水。从三岔到西台相对较近，但因为缺水，行进速度也明显下降。路上遇到几个山民，他们说从西台下去不远就能到金河口村，那里不仅有饮用水，而且还能吃上西瓜！

　　听到这些信息，希望被瞬时点燃。队友们思念着西瓜飞速下山，唯独我仍赖在花海中不想走，直至拍摄到手软，才恋恋不舍地离开。西台的景色和北台、东台有所不同，北台看花海，东台看云海，西台则天高云淡、山峻草青，成群的牛羊点缀其间，光影交错之下，美如画卷，令人陶醉。

　　西台往下的路并不难走，坡度也很缓，但由于疲乏、酷热加上严重缺水，一路走得痛苦不堪。实在撑不住，就停下来抿一点水，可嘴唇又很快干燥了。此时，多么希望有一汪清凉的山泉突现在眼前啊！

　　下午，终于走出山林，接近金河口村，看到了庄稼地和房子。村外有条水渠，一位妇女正在渠边洗衣服。看到水渠，几位队友都欢呼起来，发疯般地冲了过去，也不管水质如何，就直接趴在水边开始畅饮起来。那位妇女忍不住地笑了，告诉我们村里有西瓜卖。找到西瓜摊，抓上一个熟透的切开便吃，那痛快的劲儿就不用提了！

　　穿越小五台山是很大的挑战，也是跟大自然身心交流的过程--我们穿越的不仅是大山，还有自己的心灵。在穿越的过程中，很多风景都是你在城市中见不到的：潺潺的清溪、奇异的植物、古老的寺庙，而在小五台山，还有漫山的金莲花……

　　夏季，小五台山山区降水大，且时间较集中，虽然我们此次没能找到水源，但实际上当地的水资源还是很丰富的。尤其是在东沟，由于沟内有保存完好的原始森林，充沛的溪水从2882米高的东台主峰汇集而下，到山涧口落差达1500米，形成了多个天然瀑布。因此徒步者可以选择从北沟登上北台顶，再走北东山脊到东台顶，然后从东沟出来--这样既能欣赏到北台的花海和东台的云海，又能体验北东山脊的险峻，还能感受到东沟里的高山流水、峡谷幽深。

　　文图 边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