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灵五号

  第一个客户

  宇宙的新行星不断被发现,但并非都适合移民,于是对它们的消毒工作显得异常重要。自幼一起长大的格利和阿诺瞄准这一点,立马创办了“行星消毒公司”。可惜在其他大公司的垄断下,开张三个月以来他们的生意冷清,门可罗雀。

  “有人来啦!”格利轻声嚷道,“快装成正在干活的样子!”

  阿诺刚把扑克牌扔进抽屉,客人就进来了。

  “你好,我是格利,这位是我的合伙人———阿诺博士。我们的专业是为行星消毒。”

  “我叫费伦。我遇上了大麻烦,几个月前我买了一颗糟糕透顶的行星,”费伦擦了擦布满汗珠的前额,继续说,“这颗行星上有肥沃的土地,没有任何动物。目录上它的名字是YL-5,但现在大伙都叫它幽灵五号。”

  格利耸耸肩,表示对此一无所知:“您这颗行星出了什么问题?”“它上面真的有幽灵!”客人绝望地说,“我曾经在行星上空考察过,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后来就租赁给一家公司,公司派了八个人去工作,可第一天就传来种种无稽之谈,说发现了魔鬼、吸血蝙蝠或僵尸等等。当救援飞船赶到时,这八个人都已经死了。现在已没人再敢去那里,如果你们同意,我可以把这颗行星交给你俩去消毒。”

  格利和阿诺当然不信鬼神,于是双方马上签定合同:如果完成任务,两人可以获得一大笔钱,如果失败,后果自负。

  探秘幽灵五号

  三天后格利乘坐飞船飞往幽灵五号,来到营地后第一件事就是将每个房间仔细检查了一遍,结果发现一切井井有条,只有地板上散落着玩具水枪和一些积木。

  晚饭后,格利装上报警系统,把手枪别在腰间后便睡觉了。

  突然,格利觉得房间里似乎有人,这很难让人相信,因为报警系统根本没有动静。这时,格利看到了一个奇怪的生物,样子有点像人,却长了颗鳄鱼脑袋,粉红色的皮肤上长满淡紫色的条纹。

  “哈罗!”怪物招呼说。

  “你是谁?”格利勉强问道。

  “我是贪吃鬼,什么东西我都吃。”格利想起小时候听过的贪吃鬼的故事。

  “我最爱吃格利”,怪物兴高采烈地说,“不过我今天还不准备吃你,我只在明天———6月1日吃东西,这是规矩。”说完,满身条纹的怪物隐身不见了。

  格利赶紧用颤抖的手指打开无线电,与阿诺接上线后,便把刚才的事一股脑儿讲给他听。

  “噢”,阿诺喃喃说,“带条纹的贪吃鬼,只在6月1日吃东西,这是那个小时候你用来吓唬我的贪吃鬼,还记得吗?我们曾经编造出各种恶魔来互相吓唬,这家伙只吃你我两人。但我们规定它只能在每月的第一天吃,而且念一句咒语后它就得滚开。”

  格利回忆起了这件事。阿诺继续说道:“科学家从不承认有幽灵存在,答案只有一个———就是幻觉。我在外星物质目录》中查到有一种使人产生幻觉的气体,名叫‘伦格-42’,它无色无味,能刺激人的想象力,使人惊恐万分。”

  “你是说这种气体让我产生幻觉了吗?”

  “很有可能”,阿诺说,“这种气体对人的潜意识起作用,促使他童年时代已遗忘的恐惧复苏,形成错觉。”

  “这么说实际上什么都不存在?”

  “可这种幻觉对于身临其境者来说并不那么简单,它完全能加害于人。放松一些,我马上乘船去你那儿。”

  第二天,吃过晚饭后的格利刚躺在床上,还没来得及合上双眼,就听到一声咳嗽。

  “哈罗。”贪吃鬼又来了。

  “哈罗,老朋友。你可以滚了。”格利微笑着说,“我知道你只不过是个幻影,根本不可能伤害我。”

  “我不会伤害你,只不过要吃你。”贪吃鬼走向格利,弯下身就啃了一口。

  格利痛得直叫,他看着自己的手,上面是清清楚楚的牙印,鲜血涌现。

  这时格利才想起他曾见识过的催眠术表演。催眠师对对方说:一支点着的香烟正触及他的手背———实际上那只是一支铅笔。但是在催眠作用下,那人手背上竟然出现了溃疡,和被烧伤的情况一模一样,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格利企图冲向门外,贪吃鬼一把抓住他,开始扯他的头颈。

  现在急需咒语!不过是哪句呢?

  “阿帕霍依思塔!”

  “不对,”贪吃鬼说,“瞧你还能玩什么花样?”

  “里克批司盒基阿!”

  “啊!”贪吃鬼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便飞向天空消失了。

  格利无力地躺在地上……多么幸运,他及时想起了那句咒语!

  大战唠叨鬼

  拂晓前,阿诺的飞船着陆了,几小时后他们确认了这颗行星的大气中确实存在大量“伦格-42”气体。他们决定立即返回地球取药品。

  归途中,阿诺来到驾驶舱想看看自动驾驶仪的情况。回来后他向格利说:“我觉得那里似乎有人!”

  格利吓得跳起来:“不可能,我们已经起飞了。”这时,他们听到了喑哑的唠叨声。

  “啊!”阿诺嚷道,“我明白了。当飞船降落时,我忘记关舱门了。我们现在呼吸的仍旧是幽灵五号的空气!”

  这时,门口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灰色生物,它有数不清的手、脚、触须和牙齿。他俩都认出来这就是小时候他们想象的唠叨鬼!

  格利猛冲上去把舱门“砰”的一声关上。“现在安全了,”他喘着粗气说,“飞船的隔板密封得很紧,不过我们拿这个怪物怎么办?”

  不一会儿,他们发现一缕轻烟正从门和墙壁之间的密封缝中缓缓渗透进来。

  “这是什么?”阿诺大惊失色。

  “你还不懂?我们小时候所想象的唠叨鬼无孔不入,没有什么能挡住它!”轻烟慢慢形成唠叨鬼的轮廓,两人慌忙退到下一个船舱并关住舱门。可两分钟后他们又发现了轻烟。格利哀叹:“我们能把空气换掉吗?”

  “空气我已经更新了,但‘伦格-42’的作用还将延续十个小时左右。”

  唠叨鬼又在向他们发起进攻,他们转身逃进最后一间卧舱,死命把门抵住。

  卧舱里的轻烟慢慢地又在聚集成形。格利觉得这简直是场噩梦,孩子们在做噩梦时会怎么应付呢?

  他在最后一刻终于想起来了———所有的孩子都是蒙上被子躲起来的!

  在自动驾驶仪操纵下,飞船继续向地球疾驶。唠叨鬼只能在船舱里到处探望,寻找它的猎物……

  直到飞船抵达太阳系,穿越近月轨道时,格利才小心翼翼从被子里探出头来。此时外面已经没有唠叨声和任何轻烟。

  “被子真是好东西!”他不禁感叹。

  文罗伯特·谢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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