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克家庭”修成“幸福达人”

  宋春丽被誉为银幕上的“母亲专业户”,然而生活中,她却没有孩子。她与丈夫、中央音乐学院教授孙维熙步入老年后,品尝到了“丁克”之痛,但夫妇俩及时用智慧化解了晚年隐忧。

  退休后孤单落寞

  2010年9月,65岁的孙维熙从中央音乐学院退休了。宋春丽恰好赴山东沂蒙拍戏,只剩孙维熙一人留守家中。因为没有孩子,几十年间,孙维熙一直将学生当自己的孩子,而今远离校园,他感到深深不适。孤寂的孙维熙每天打电话给宋春丽,事无巨细地絮叨不停。

  回北京后,宋春丽推掉了一切活动,专心在家陪伴丈夫。可一个月后,宋春丽又要赴浙江横店拍戏了。临走前,她采购了许多食品,将冰箱塞得满满当当。孙维熙站在冰箱前,怅然若失:“我恨不得两天就将这些东西全部吃完。”孙春丽笑道:“你不怕撑破肚皮吗?”孙维熙语气幽幽:“只有这样,你才能尽快回家给我买。”宋春丽意识到丈夫对自己的深深依恋,心里很不是滋味……

  一个傍晚,孙维熙下楼遛狗,不小心扭伤了左腿,脚踝肿得像馒头,他瘫在石凳上不能动。接到丈夫电话,身在异地的宋春丽慌得赶紧电话求救,半小时后,孙维熙的两个学生赶了过去,才将他送进了医院。两名学生轮流在医院照顾,直到一个星期后老孙出院回家。

  孙维熙出院后,左邻右舍纷纷来探望。大家感慨:“孙教授,您忙碌了一辈子,本该享受幸福晚年,谁知过的却是这种日子。要是您和宋老师有个孩子,也不至于这样。”人在病痛中最脆弱。这番话,勾起了孙维熙心底沉淀的怨气。当天晚上,宋春丽来电话问候,孙维熙带着情绪:“我有家庭有妻子,却与孤寡老人没什么区别。我现在最需要人照顾,连你的影子都见不到,这过的是啥日子?”

  8月中旬,宋春丽拍完戏回家,孙维熙还拄着拐杖走路。宋春丽五味杂陈:丈夫苍老憔悴了,两鬓又添白发,精神状态也不好。见到宋春丽,他勉强打声招呼,就闷闷靠在沙发上看报纸。再看家里,窗台、茶几落满灰尘,未洗的碗筷、咬了一口的苹果、馒头散落餐桌……丈夫一天天老了,身边确实需要人照顾。“老孙,这段时间难为你了,咱们还是请个保姆吧。”孙维熙将报纸一扔,“保姆再好,哪有自己的孩子贴心?每次看见邻居家的孩子回来看父母,我就流着泪想,要是自己有个孩子多好!”字字句句,触动了宋春丽心中的痛处。

  “丁克”夫妻的痛楚

  宋春丽婚后曾怀孕过几次,都因为事业需要,而不得不终止妊娠。随着《便衣警察》《鸳鸯楼》等一系列经典影视剧的热播,宋春丽迎来了事业全盛期,成为家喻户晓的“影后”。一晃10年过去了,步入中年孙维熙一次次与宋春丽商量要孩子的事,但忙碌是宋春丽的生活主旋律,她怎么停得下来?生孩子的事就这么搁置了下来。年过不惑后,宋春丽的健康状况、体力精力都不允许她再怀孩子,这成了她俩心中永远的隐痛……

  听着丈夫的埋怨,宋春丽带着歉意地说:“老孙,对不起,我没能让你享受一个男人完整的人生。”孙维熙神情黯然:“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宋春丽感伤不已。

  为了化解老孙的寂寞,宋春丽想到了同是当演员的侄子宋楚炎,并给他下达了任务:“我常年在剧组,你姑父一个人在家很孤独,你不拍戏的时候就过来陪他。”侄子爽快应承了下来。可孙维熙并不领情:“侄子再孝顺,也没有自己的儿女贴心。”宋春丽终于爆发了:“当初做掉第一个孩子,也是你的主意,怎么现在都成了我的罪过?我是直接孕育孩子的母亲,比你更多一层痛楚。我的烦恼委屈向谁倾诉?”“当年你少接一部戏,也不至于现在这样。”夫妻俩你一句我一句,闹起了不愉快……

  宋春丽背负巨大心理压力,睡眠出现障碍,孙维熙心情也很差,家里的气氛沉闷而压抑。

  不久后,宋春丽去大连拍戏。电话问候丈夫时,孙维熙说:“你就别操这份心了,我会照顾好自己。”丈夫的客套,折射出心中的生分与隔阂。宋春丽的心像上了刑。

  几天后,宋春丽收到了丈夫发来的电子邮件:“你在剧组忙忙碌碌,根本体会不到我的心情。老年寂寞锥心刺骨,家里静得像寺庙,我真想逃离。可我年纪大了,腿脚不灵便,一个人能去哪里?偶尔在亲戚家住两天,回家一推门,冷清孤寂扑面而来,家里到处是灰尘,嗅不到一点烟火气息。难道我注定要孤老终生?难道咱们的生活状态就这样持续到生命终点?”

  丈夫的心灵独白,震撼了宋春丽,也引起了她的深思:生活是一门充满遗憾的艺术,自己收获了太多的荣誉、鲜花与掌声,可也有“丁克家庭”的痛楚与遗憾。既然没有孩子是无法更改的事实,那么作为妻子,自己有责任和义务,将丈夫这种遗憾痛楚化解到最低程度。

  给生活抹点色彩

  两天后,宋春丽为孙维熙订好机票,邀请丈夫来剧组探班。她与丈夫交心:“老孙,我总算想通了,到了我这把年纪,财富荣誉都是过眼云烟,唯有过好晚年才是最重要的。以后我会少接戏,多抽时间陪你,咱们虽没有子女,晚年也要幸福快乐。”

  宋春丽的话激发了孙维熙的生活热情,他心中的阴霾顿时一扫而光。是呀,与其彼此争吵伤害,还不如直面现实,想方设法过好当下生活。孙维熙握紧宋春丽的手:“咱们的改变就从今天开始好吗?”宋春丽点点头:“以后你我分开不能超过半个月。”她在剧组附近定了宾馆,让孙维熙住下来团聚。剧组条件艰苦,尽管孙维熙每餐与工作人员一道吃盒饭,住的也没有家里舒服,但看见宋春丽每天在眼前晃来晃去,他就备感踏实。

  宋春丽说到做到,她调整了计划:每年只接拍两三部戏,将更多时间交给丈夫。孙维熙年轻时有个梦想,那就是周游全国。宋春丽决定尽力帮丈夫圆梦。春暖花开时,宋春丽让侄子开着车,带丈夫和她南下观光。他们一行三人从北京出发,途经河北、河南、湖北、湖南,行程延续到广西。宋春丽陪孙维熙在武当山看日出,站在黄鹤楼上数江帆,攀越衡山之巅赏月;他们还像年轻情侣一样,在烟波浩渺的洞庭湖里泛舟……年轻时的梦想终于实现,孙维熙脸上每道皱纹里都是笑意,心情格外舒畅。周游两个多月后,宋春丽陪丈夫返回北京。

  如今,宋春丽夫妇生活得非常开心,没有一般老年“丁克夫妻”的隐忧。他们身体硬朗、脸色红润、精神矍铄,夫妇俩经常结伴旅游、健身、走亲访友,生活多姿多彩。他们有化不开的夫妻深情,是一对不折不扣的老年“幸福达人”。

  摘自《东方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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