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蒙德：苏格兰独立是他的终生赌注

　　他桀骜不驯却又激情过人，不喜欢走“寻常路”；在英国国内，他的“高调”广为人知；他是疯狂的民族主义者，他主张的苏格兰独立公投在2014年9月18日举行，结果失败，次日下午宣布，将辞去政府首席部长的职务，同时也不会再担任苏格兰民族党领袖。他就是亚历克斯·萨蒙德。

　　英国苏格兰政府首席大臣亚历克斯·萨蒙德，苏格兰独立公投推手。他的大学校友迈克尔·福赛思说：“如果要我用一句话形容他，那就是‘他是个赌徒’。”2011年，萨蒙德连任苏格兰首席大臣，英国首相戴维·卡梅伦再难回避与萨蒙德的公投“赌局”。

　　在苏格兰公投否决独立之后，萨蒙德9月19日下午宣布，他将辞去政府首席部长的职务，同时也不再担任苏格兰民族党(SNP)领袖。

　　早年：经历丰富 才能出众

　　萨蒙德出生于英国工党的传统选区、苏格兰中部的小镇林利斯戈，在一个政府的廉租房里长大。他是四个孩子中的老二。母亲是保守党的拥趸，父亲原本是工党的支持者，因为看不惯一名工党游说者嘲笑苏格兰民族党是“傻乎乎”的，他在1964年突然转向SNP。这个成立于1934年的左翼政党致力于苏格兰完全独立的运动，但其呼声在1960年代几乎无人问津。

　　萨蒙德从小常跟着爷爷去林利斯戈宫玩，听爷爷讲苏格兰历史故事。萨蒙德从小爱好体育，但哮喘病使他无法在足球场上奔跑。他从5岁开始，每周六都去打高尔夫球，这成了他的终身爱好。他总喜欢提到他的祖父，“他是对我一生影响最大的人”。祖父从小就常给萨蒙德讲苏格兰的历史。他们家离苏格兰传奇女王玛丽女王出生地林利斯戈宫不远，祖父常带他去那里玩，这更让年幼的萨蒙德对苏格兰血腥的历史刻骨铭心。“我的祖父是林利斯戈镇子上的管道工。他也是一名民间的历史学家，一位民族历史学家。他常带我去林利斯戈宫，告诉我那里发生的历史大事。我是坐在祖父的膝盖上，得到了一颗‘勇敢的心’。”

　　小学时代，萨蒙德曾经历一场模拟选举，他意外成为SNP的“候选人”，萨蒙德后来解释称“这是唯一剩下来的政党”。这场选举显示了他的政治天赋，“我获得了压倒性胜利，因为我主张只上半天学以及用冰淇淋来取代学校提供的免费牛奶”。主持这场“选举”的老师Henderson后来猜想，这段经历或许对萨蒙德的政治走向留有潜意识的影响。

　　1970年，苏格兰海域的北海油田被发现。油田带来了巨大的财富，但其收益要让全英国分享，这让许多苏格兰人愤愤不平。3年后，SNP成功展开了一场名为“这是我们的石油”的运动，成为该政党的历史转折点。也是在这一年，就读于圣安德鲁斯大学的萨蒙德正式加入SNP。他在这所大学主修中世纪历史学和经济学，并以优异成绩获圣安德鲁斯大学经济、历史双硕士学位。大卫.托伦斯认为，前者是受其爷爷的影响，后者则帮助其以经济学的方式思考民族主义。

　　1978年，大学毕业年仅25岁的萨蒙德在苏格兰农业渔业部政府经济服务处任助理经济师。1980年，他到苏格兰皇家银行工作，并在此工作了7年，凭借出色的才能，由最初的助理经济师，一路坐到能源经济师，并从1984年开始担任皇家银行经济师。直到目前，萨蒙德还担任斯特莱斯克莱德大学经济学访问教授。

　　青年：打破政局，政治才能崭露头角

　　大学毕业后，在萨蒙德先后任职于苏格兰农业渔业经济部和皇家银行期间，积极参加SNP的活动。BBC报道称，萨蒙德随后在SNP党内外名声大噪，而这期间恰是SNP处于低迷的时期。1979年，由SNP推动的“是否成立苏格兰议会”的公投以失败告终。当年的英国大选中，工党获得压倒性的胜利，导致SNP的议会席位由1974年的11席降至2席。

　　加入苏格兰民族党后，萨蒙德成为其中“79团体”领导人物。“79团体”成立于1979年。当年，苏格兰就是否成立苏格兰议会举行过一次公投，但因赞成者没能超过选民总数的40%未获通过。

　　“79团体”想要建立共和制，主张取缔英国女王的元首地位，并在苏格兰民族党内推动激进政策。“79团体”的不断闹腾最终令苏格兰民族党忍无可忍，这一团体于1982年被苏格兰民族党取缔，包括萨蒙德和肯尼·麦卡斯基尔在内的多人被开除出党。麦卡斯基尔现为苏格兰司法部长。

　　虽然几经波折，但萨蒙德期盼的苏格兰地方议会终于在1999年成立，他本人后来也重回苏格兰民族党，1987年当选英国议员，1999年成为苏格兰议会反对党领袖。而今，萨蒙德不再排斥女王担任元首。他曾许诺，如果苏格兰公投选择独立，女王依旧是苏格兰元首。多年后反思此事，萨蒙德将之归结为那时还是个“傲慢的年轻人”。但BBC报道称，这种想要制造一点恶作剧的冲动其实从未远离他的脑海。

　　抛开这段经历不谈，萨蒙德确实以其强烈的个人风格成为SNP冉冉上升的新星，他赢得1987年班夫-巴肯选区的议会席位，并于1990年当选SNP领袖。这位左翼领袖在其政治生涯里不断与英国政府“唱反调”。他将英国政府从苏格兰近海石油收入中所征收的税款称为“自西班牙盗取印加黄金以来最严重的世界性盗窃案”； 1999年，他公开形容北约在科索沃的军事行动是“不可原谅的愚蠢”。

　　与此同时，萨蒙德成功带领SNP走向巅峰。2007年，SNP打破工党在苏格兰50年“一党独大”的局面，以一席优势赢得大选，成为苏格兰政府的执政党。萨蒙德也成功当选苏格兰的首席部长，成为首位领导苏格兰政府的民族主义者。

　　首席部长的身份给了萨蒙德更多的权力去引导SNP及苏格兰的发展。

　　中年：抛出独立十年规划与“经济式”民族主义

　　2007年上任伊始，萨蒙德就声称“苏格兰将在10年内脱离英国独立”，一份“十年规划”随之出炉。按照规划，苏格兰的经济增长率将在2011年达到英国的平均水平，并争取在2017年成为像爱尔兰、挪威那样的富裕国家。

　　2011年苏格兰议会选举中，SNP取得多数席位，萨蒙德成功组建多数派政府，拥有更强的政治议价资本，与英国首相卡梅伦关于苏格兰独立公投的谈判也正式开始。彼时的卡梅伦正忙于推动英国脱离欧盟，而忽略了萨蒙德在北部的激进行动。仅用了一年的时间，萨蒙德成功与卡梅伦签署苏格兰独立公投协议，双方通过了2014年的独立公投并许诺将尊重结果。萨蒙德政府随后发布长达600多页的独立白皮书，详细描绘了苏格兰的未来蓝图，承诺创造一个更民主、繁荣和公正的国家。

　　在英国前财政大臣达林看来，白皮书只是萨蒙德列出的“愿望清单”，萨蒙德让民众支持苏格兰独立的做法，就像怂恿人们“买一张去向不明的单程票”。正如萨蒙德2014年在电视节目中与达林辩论时一直回避英镑问题一样，白皮书避开了许多关键性问题，对债务、国防等议题都没有给出明确答复。

　　很显然，萨蒙德对于“苏格兰国”的规划停留在经济方面。他自己也在传记中承认，从未将“苏格兰独立”作为一个宪政范畴里的抽象概念，而是作为一个具体的经济体考虑。

　　公投：“政治跟赌博一样，都是事关时机的投注”

　　在许多苏格兰人看来，萨蒙德极具个人魅力。他桀骜不驯又激情过人，似乎不喜欢走“寻常路”，他的“高调”更是广为人知。2000年辞去SNP领导人职务后，萨蒙德回到威斯敏斯特，频频在BBC节目上露面，从政治节目《Question Time》到娱乐节目《Have I got News for You》都有他的出场。他甚至发挥爱好赛马的“特长”，在报刊开设专栏提供点评和分析。

　　大卫.托伦斯在萨蒙德的传记中多处提到，萨蒙德痴迷于赌博，他的小学同学曾回忆，外号“小鱼儿”的萨蒙德曾将轮盘直接带到了六年级的教室里。10岁那年，萨蒙德就第一次下注赛马，并大获全胜。而他更大的赌注来自于上世纪70年代，当他还是一个学生时，他就加入了SNP，这一将独立作为目标的政党当时被认为“取胜机会极其渺茫”。

　　萨蒙德：会为自己的理想继续努力

　　在大卫所著的传记里，萨蒙德曾坚定解释，政治跟赌博一样，都是事关时机的投注。

　　苏格兰独立公投结果9月19日早晨揭晓，反对独立派以55%的得票率获胜，萨蒙德领导的独立派获得45%的选票，苏格兰谋求独立的运动失败。当天下午，萨蒙德在首席部长官邸举行记者招待会，宣布他辞去政府领导职务和党内职务的决定。

　　“对于我个人来说，我作为领导人的时间即将结束；但是对于苏格兰来说，我们的政治诉求会继续，我们的梦想不会消亡。”萨蒙德说。

　　萨蒙德表示，他对曾经为苏格兰争取独立所做的奋斗感到荣耀，也为独立派赢得160万选民的支持感到骄傲。他将在今年11月苏格兰民族党的年度大会上离任，并将在大会选举出党的新领导人之后辞去苏格兰政府首席部长职务。

　　辞去领导人职务后，萨蒙德表示会继续担任苏格兰议会议员。

　　编辑/范潜

　　陈立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