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侯孝贤戛纳“封神”如何霸气侧漏

　　姜文的媳妇周韵在戛纳看了《聂隐娘》首映之后，给出的评价是“这真是一部老帅老帅的电影！”。要知道，侯孝贤凭借了一部讲述唐代短篇小说集的故事，外加通篇台词少之又少而且还都是文言文的深奥文艺范儿的电影，成功的征服了戛纳的评委们，斩获“最佳导演奖”，其实是件多么不容易的事儿。

　　可最后，他的得奖感言既霸气侧漏又云淡风轻，“我的片子他们不见得看得清楚的，所以能得导演奖我觉得他们已经很有能力了。我的感觉，已经非常不错了。”言下之意似乎是，你们这都能看懂，也真挺不容易的。

　　《聂隐娘》凭何获奖？

　　先来看看侯孝贤导演在戛纳颁奖礼上得奖之后的获奖感言：“来戛纳已经第7次了，以前得过一个奖，我忘了叫什么了。这次能得到导演奖，是对我非常大的荣誉。拍电影不容易，尤其是找钱非常困难，谢谢你们。”

　　一句简简单单的话却能看穿侯导的心声。奖项虽然重要，但也许在他眼中，其实并非那么重要，所以上一次得过的是啥奖，人家早已经忘记了。向来人人都看到的是台上荣誉的那一刻，可是当事人才知道真正的付出需要多少辛酸和汗水，所以他的重点在于拍电影的艰难，而非获奖。

　　那么拍摄这部电影到底有多难？从筹拍到上映，侯孝贤在《聂隐娘》身上倾注了十年心血。2005年《最后的时光》在戛纳上并没有获得多少赞誉，被人们怀疑这只是一个有一些落伍的文艺导演。然而在之后的十年中，他走了一条没有人能走的路。除了资金受限、演员更迭、合作伙伴退出，他说：“因为不走观众喜欢的路，所以路越走越窄。而拍电影是很耗钱的，可能下一部就不知道钱在哪里。”

　　最后，《聂隐娘》得到的评价是“这是一部前所未见的武侠电影，一首古韵悠然的唐诗，大音希声、大象无形、大道至简、大美无言。”舒淇说，拍《聂隐娘》的时候经常在等，“有一场戏讲到我要取大潦首级时……然后我们就站在那里。可机器还没到，侯导就很着急。因为那个云刚好在那树后面，还有两只黄鹂，好漂亮。我们经常在等，等的不是演员的情绪，等是（风景的）颜料。”

　　他的电影，你们爱怎么看怎么看

　　说起华语经典的武侠片，或许很多人都会不约地想起李安的《卧虎藏龙》。李安的厉害在于将中国深厚的武侠底蕴赋予在人物身上，再通过各种飞天遁地的武侠场景从形和意境上震撼人心。然而侯孝贤导演的《聂隐娘》却深奥难懂，这部取材于唐代短篇小说集《传奇》里的《聂隐娘》，原文只有1700多字。侯导经过一番改编之后，106分钟的影片竟只有100多句台词，还全是文言文。没有想象中武侠片中的飞天遁地，片中的打斗场景往往一闪而过，靠意境取胜。而舒淇扮演的“聂隐娘”通篇不过寥寥十数句台词，她与另一位主演张震都甘愿隐于导演的语境中，甘愿只做片中湖光山色的陪衬。说《聂隐娘》不明觉厉绝对不为过。

　　强调故事重要，结构性强、戏剧性强，才能吸引观众看下去，或者才能称之为一个“故事”。然而侯孝贤导演偏不，偏喜欢剑走偏锋。虽然《聂隐娘》在美学上已经达到了一致的认可，然而缺乏戏剧性却让观众们都一头雾水，表示看不懂。然而侯孝贤却轻轻松松的说一句，“他们爱怎么看怎么看，最好每个人都不一样，才精彩。我的片子千奇百怪，没有统一看法。影像其实在早期是很纯粹的，跟文字是一样的，想象空间很大。有的人只看到影像的表面，有的人则想象无穷，你的经历、修养、文学等各种底子，导致你的看法与别人不一样。所以作为创作者，你自己是怎么样，必须非常清楚。”

　　与戛纳的七次缘分

　　事实上，侯孝贤是华语导演中与戛纳结缘最深的一个，加上这一次的《聂隐娘》，他的影片曾七次入围竞赛片单元，1993年，他凭借影片《戏梦人生》获得第46届戛纳国际电影节评审团奖后，1995年的《好男好女》、1996年的《南国再见，南国》、1998年的《海上花》、2001年的《千禧曼波》乃至2005年的《最好的时光》均入选竞赛片单元，但是都遗憾并为获奖。今年已经是他22年来第七次来到戛纳，终于正式“封神”，获得最佳导演奖的殊荣。

　　时间倒回到十年前，那一次同样是侯孝贤带着他的两名爱将舒淇和张震来到戛纳，却没有获得太多的掌声鲜花和认可，失落而归的侯孝贤似乎遇到了一次瓶颈，因为与这个不断在超钱看的世界，侯孝贤的拍摄风格与拍片类型的确是显得格格不入。然而即便为了拍片他多次诉苦“缺钱”，却仍然不向商业片“投降”。如今的《聂隐娘》让他再度风光无限，成功在戛纳封神，他的态度也依然云淡风轻。或许如今国内那些崇尚票房成绩、电影充斥着功利色彩的年轻导演们此时最应该听候导的一次劝，“拍电影最重要还是你导演自己对电影的情感，还有是对你拍的对象人跟土地的情感。”

　　文|本报记者 罗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