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老年公寓发生火灾事故，导致多位七八十岁、失去自理能力的老人遇难。“老吾老以及人之老”，想到自己家中的老人，想到自己终有七八十岁的那一天，想到自己也会成为失去自理能力的老人，除了哀痛不幸死于非命的老人，尤其需要通过灾难事故举一反三，坚决避免类似的人为责任事故再次发生。不能举一反三、认真接受教训，类似事故很可能会接二连三地发生，防不胜防。
任何事故发生后都要查找原因。据报道，养老院的服务员已经全部被带走进行调查，没人照顾老人，养老院通知劫后余生的老人的家属过来领人。另据报道，当地政府相关负责人透露，事故原因正在调查中，目前已控制十二名相关责任人，其中七名护工、五名工作人员，还有三人正在查找落实。
一场灾难事故发生后，能够迅速查找原因，并且迅速找到和控制相关责任人，固然非常重要。然而，我在看到诸多类似灾难报道后，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相关责任人是否事先知道自己负有的责任？是否知道发生什么样的人为灾难将要负有什么样的责任？比如说，易燃烧的铁皮屋按照规定不能用于养老设施，批准使用者要负什么责任？使用者要负什么责任？消息说，这里“一到晚上就找不到服务员了”，消防队接到报警的时间为19时33分54秒，晚七点半才过几分钟居然就一个服务员也没有了？脱岗的服务员要承担什么责任？有报道称，大火可能是在电工房引发的，如调查属实，则电工房负责人要承担主要责任。
责任责任，职责和任务。但仅仅明确职责和任务是不够的，还应当告诉每一位责任人，职责与罪责、刑责密不可分。罪责、刑责一方面是事故发生后的认定，另一方面也可以事先告诉责任人，一旦失职失责，个人将可能承担什么样的后果。在老年公寓大火发生后控制的十二名相关责任人中，有多少人事先清楚自己失职失责可能承担的罪责、刑责？假如养老院负责人事先知道一旦造成老人群死群伤的事故，自己应负什么样的责任，还敢使用铁皮房办养老院吗？假如值班服务员知道自己脱岗后发生事故应当承担的责任，还敢“一到晚上就找不到了”吗？
现在，很多地方都搞什么责任书，找相关负责人签字画押，煞是唬人。其实，责任书里面大多是套话、空话，缺乏实质性内容。责任书是准法律文书，用不着讲那么多大道理，大道理另找地方去讲。责任书就是明确责任，一二三四……若干条，违反了哪一条，出了什么事故或问题，可能要承担什么样的惩罚。责任书不管是一年一签，还是半年、三个月一签，都是一种事先警示，“勿谓言之不预也”，丑话说在前头。责任书可以说就是“丑话书”，让签约人签字后心惊肉跳，不敢掉以轻心，不能玩忽职守。
【原载2015年6月1日《北京晚报·北京论语》】
苏文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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