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风雪中启程
在海拔4967米的哈巴雪山C1营地度过了难熬的一夜，次日凌晨4点开始起床，将所有的睡袋、地垫都整理好，放进大背包。领队和几个队友煮好了开水，大家开始用水泡了快餐面和干粮当做食物，每人还灌满一壶开水带着登顶。
接近凌晨5点，我们分成4队先后出发，体力最弱的因为走得慢，所以最早出发，我所在的第3队与第4队一起最后出发。C1营地就放在这里不撤。除了随身的冲顶包、水、食物、相机，其他的都放在帐篷里，等待登顶下来再撤。戴上厚厚的防水手套，穿上快干衣、抓绒衣、羽绒服、冲锋衣，全副武装后感觉并不是很冷。大家费力地穿上冰爪、系上安全带、戴上头盔开始出发了，至于登顶能否成功，还是未知数。
远处，最先出发的第一队的灯光在半山坡闪耀着，我们从C1营地先往下走，然后再爬山，开始一路向上的冲顶过程。虽然出发不过半小时，但是感觉走了好久，这里没有什么避风的地方，大家只好蹲在地上背风休息。风雪中，我看见面前的两名队友都快冻成雪人了。非常不想拿出相机拍照，因为实在很累又很冷，温度已经降至零下。看看我的随身包，拿出相机的时候发现背包都冻硬了，其实冲锋衣上也都结了冰。
翻越绝望坡
从C1营地走到绝望坡下面也就是1千米，这里也被叫作冲锋营地，是最后冲顶之前可以稍事休息的地方。我们和最早出发的第一队会合了，在这里根据大家的体力情况重新分组，每5名队员一组，外加一位登山协作，我被分在第二组。从C1营地到顶峰5396米的海拔高度差是429米，然而就是这400多米的提升，其痛苦程度是无法想象的。刚开始，我们组是走30步一歇，后来是走15步一歇，在我前面的队友感觉跟不上大家，主动提出解锁，退出了第二组。
从冲锋营地到顶峰其实距离只有960米，但是真的走得很辛苦，在队友解锁之后，我也跟不上第二组的步伐，解锁出来，这个绝望坡上已经有一根安全绳，我独自沿着安全绳慢慢向前走，调整步伐，每一步走得小点，这才慢慢适应了。我一直跟在第二组的后面，很快第二组超过了第一组队友，走在了最前面，后面的队友越走越慢，距离逐渐拉开。
到了绝望坡，大雪茫茫，已经看不清后面队友的面容，途中看见很多登山者被协作拽上山，或者被搀扶着下撤。绝望坡果然闻名不如见面，爬上一个小坡以为到了，再一看，前面还有一个坡，依然看不见顶峰，再往下看，非常大的坡度，下面的队友只能见到一个人影。远处听见协作不停地喊着：不要停留太久，赶紧上去！
整个队伍像是在协作的驱赶下，一步步努力向上爬。以前曾经听说登山中，最害怕睡着了，我想那么冷的天气怎么会睡着呢？这次才深有体会，随着海拔增高，空气越来越稀薄，缺氧很严重，越走越累，慢慢进入迷糊状态，让人感觉很舒服，其实这样很容易渐渐失去意识停留在原地，就像是睡着了似的，非常危险。
雪停了一会儿，有一线阳光照过来。我感觉有些喘不过气来，在绝望坡上的小平台用脚墩出一个坑，在那里休息。有位队友坚持不住，在协作的帮忙下已经下撤了，大家都为她感到遗憾。其实，好多次我也差点放弃前行，但是抬头看见前面第二组的3名队友已经快接近顶峰，我才咬咬牙勉强跟上。
登顶时刻
绝望坡的上方是月亮湾，是一条向上延伸的圆弧形线路，看起来很美，但圆弧的凹面就是绝壁深渊，圆弧的另一端点就是月亮湾的最高处、哈巴雪山的顶峰。前方，协作带着3名队友还在努力向上攀登。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登上了月亮湾，风雪似乎小了一些，顺着月亮湾的弯道再往下看，下方的队友像是小蚂蚁一样，正在慢慢地往上挪动。
顶峰毫不起眼，只有一个木桩，上面写着5396米，算是登顶的标志。可惜风雪太大，裹在上面的旗子都冻住了，已经看不清上面的字。登顶的第一件事就是让队友帮我拍一张纪念照，然后用短信给家人报了平安。我们19人的登山队共有18人成功登顶。
从顶峰下撤到哈巴村，还有大约20千米的路程，我们当天直接下撤。途中，远方的阳光乍现，万水千山在云雾中层层叠叠，十分壮美。看看如此广阔的美景，想起这次的哈巴雪山登顶，似乎并没有之前想象的那么兴奋，在广袤的群山中，哈巴雪山似乎又是那么的微不足道，此行只是人生旅途的一个中途站，世界上还有很多美妙无比的地方等着我们去欣赏，去探索。
撰文、摄影/胡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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