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文·鲍尔：麦肯锡的大祭司

　　1903年：哈佛大学还没有商学院。《纽约时报》只卖一美分。在45个州中，只有两个州的妇女有选举权。莱特兄弟发明的飞机进行了首飞。托马斯·爱迪生发明的电灯泡已经问世24年了。

　　2003年：9000名申请者争夺哈佛商学院的900个招生名额。《纽约时报》卖到一美元。在50个州中，有42个州的登记选民半数以上是女性。第一架超音速商用飞机协和式飞机在服务24年之后从英国航空公司退役。已经问世124年的电灯泡与当年相比基本没有什么变化。

　　1903年，马文·鲍尔出生在一个装有电灯的家庭，当时在这个国家，家里装电灯还是非常少见的。近一个世纪后，马文在佛罗里达与世长辞，此时他在商业界和管理界的地位已经与爱迪生在科技界的地位不相上下了。和爱迪生一样，他也被选人了商业名人堂。但是，当鲍尔被通知获得此项殊荣时，他却说：“这肯定是搞错了，我不是商人，我是专家！”

　　马文一手打造了他所在的这个全新的行业：高层管理咨询业。是他把麦肯锡从一个奄奄一息的会计和工程事务所改造成为一家卓越的咨询公司，为商业界的高级经理人以及政府要员提供服务。马文在麦肯锡整整工作了59年，从1933年直到1992年以89岁的高龄正式退休。

　　马文·鲍尔的出众之处，就在于他特别重视价值观和个人品质。马文死后，约翰·拜恩曾在2003年1月号的《商业周刊》中这样写道：鲍尔是麦肯锡的大祭司，他把合伙制变成了咨询业的金科玉律……他坚信，咨询顾问应该像最优秀的医生或者律师那样，永远把客户的利益置于首位，时时恪守道德，始终对客户说真话，而不是曲意逢迎。

　　鲍尔的道德感和价值观直接来自于他的童年。马文·鲍尔是卡洛塔与威廉·鲍尔夫妇的长子。他们家境平平，居住在俄亥俄州的克利犬兰。这一家人把为人正直与受人尊敬看得远高于金钱。马文两岁时，他的弟弟比尔呱呱坠地。

　　鲍尔一家非常注重学习，学习就是马文童年生活的主要部分，必读书月包括小说和诗歌。威廉·鲍尔对于马文兄弟读过哪些书都有记录。马文把马克·吐温的所有小说都读了两遍，每读完一遍，他都签上自己的姓名缩写。

　　马文的父亲是理想的行为榜样，因为他的工作是处理复杂的土地所有权转让，这项工作既需要智力，又需要实践。他不仅要懂技术和法律，还要具备敏锐的商业眼光，遵循极高的道德标准。威廉在业内享誉全国，多年以后他的儿子也同样名满天下。威廉·鲍尔经常带马文兄弟俩去参观克利夫兰的各种工厂，让他们对不同类型的工厂有个直观的了解。在马文的记忆中，这些参观趣味盎然，而且意义非凡，因为有时候父亲竟然会一整天不上班，就为了陪着马文和比尔参观工厂。由此不难想象，马文之所以总是渴望通过实践来学习各种有用的、重要的知识，就是因为受到了父亲的鼓励。每当他们离开一家工厂的时候，父亲总会问：“你们学到了什么？”

　　表面上这是一个保守的美国中西部家庭，可实际上鲍尔一家并不像当时的大多数家庭那样搞家长制。成廉·鲍尔相当民主，在重大决策关头，他会征求全体家庭成员的意见。马文清楚地记得，当初研究要不要搬家到克利夫兰城另一边去的时候，他也参加了讨论。事实上，这次讨论给马文留下的印象远比搬家本身更深刻。马文后来回忆说：“很了不起的是，父亲一直都让我们兄弟俩参与家庭决策。当然啦，我的话未见得真能起什么作用，其实我自己都记不清当时究竟说了些什么，但是那一次，以及在其他的讨论中，我都畅所欲言，这才是最重要的。”这些讨论可能是马文与非层级制管理体系的第一次接触。

　　从早年起，马文就展现出思想的独立性。他在中学结识了后来成为他妻子的海伦·麦克劳克琳。他回忆起当时父亲不准他与海伦谈恋爱的情景：“爸爸和我真是好一番斗争，直到最后他明白了我在这个事情上是绝不会屈服的。”他对那段时期的记忆还包括一位对他影响颇深的语文老师、办校报以及在暑期打各种各样的零工。

　　劳拉·爱德华兹是马文·鲍尔高中时的语文老师。马文在99岁的高龄依然牢牢记得她对自己和海伦的影响：

　　劳拉·爱德华兹把学习变成了一种乐趣。

　　我们都喜欢上了她，没多久她就让我们彼此以名字相称（英语中直呼名字表示亲密。——译者注），别的老师就不会这样。说来好笑，直呼名字确实让我们觉得和劳拉的关系更进了一层……她真的是寓教于乐，劝导我们要拿高分上大学，我们这些人都想上大学，真的很想。我想我们大家都会将此铭记于心。她是一位非常出色的老师，海伦受她的影响，也当了老师。我和海伦搬离克利夫兰后，每次回去都会专门去看望她。我们通信联络了好多年。

　　从此马文也养成了与他人直呼名字的习惯，无论对同事还是对客户都是如此，这成为他的一条与人相处之道。所有的人都管他叫“马文”，如果有人称呼他“鲍尔先生”，他会请对方改过来。

　　从中学时代起，马文就很善于与人沟通，他的表达不仅条理清晰，而且富有说服力。当时他创办了一份校报，名为《家酿》(Home Brew)。

　　校方不喜欢这个名字（当时美国正处于禁酒时期），但是马文用一流水准的报告说服了他们，使他们允许马文使用这个名字。这也算是马文启蒙性的一课，让他认识到良好的沟通技巧有怎样的作用。

　　每年夏天，马文都会在父亲的帮助下出去打零工。他曾经给测量员当过助手、送过冰、下过工厂，还在童子军营地当过辅导员。当时正值第一次世界大战，人手短缺。马文回忆道：“那是一种很好的历练。我要真正地负起责任来。我的老师都很好，让我学到了很多东西，尽管当时我才15岁。我还真赚了不少钱，父亲就教我如何储蓄。”在后来的岁月里，马文·鲍尔无论对自己的钱还是对客户的钱都是精打细算。

　　马文不仅刻苦勤勉，而且敢于冒险。有一年夏天，他和朋友约翰·汉密尔顿一起骑自行车去布法罗市。他们觉得这是一种不错的锻炼，对于橄榄球训练有帮助。但很快他们就兴致索然了，因为山路太多，蚊子也太多了。在这样很无聊地骑了三天以后，他们抓住了一辆慢速行驶的卡车搭“顺风车”。卡车司机不知道他们挂在后面，车越开越快。马文和约翰只好松开手，结果摔到了人行道上，好在两个人都没有受伤。过了几天，他们到达了宾夕法尼亚州伊利城，然后掉头返回。第二年夏天，马文和约翰又执著地要去布法罗。这一次他们自己造了一条划艇，挂上威廉·鲍尔的舷外马达，从水路进发。结果伊利湖上起了风暴，舷外马达失灵，两个人被冲上了一个小岛。他们奋力游回岸上，给家里打了电话，然后通知了海岸警卫队，这两位中学生的驾船冒险就此结束。第三年，马文还是想去布法罗，这次他采用了一个比较现实可行的办法：求父亲带他去布法罗过暑假。

　　高中毕业后，马文·鲍尔听从祖父的建议进了布朗大学，从1921年至1925年在该校就读。回想起在布朗大学的那段日子，马文说起了自己生命中少有的几个遗憾之一：“我把自己过度地局限在学生联谊会的小圈子里，而没有利用这个机会结交尽可能多的人。”在布朗大学他结识了马尔科姆·史密斯，与他成了终生密友。在大学里马文学习了哲学和经济学，在那个时代，经济学还是一门比较新的学科。

　　有两位教授给马文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第一·位是名叫巴顿的经济学教授，他使用马歇尔的课本来教授经济学原理，使人对这些原理经久不忘。另一位是个非常善于与人打交道的哲学教授，马文从他身上学到了很多倾听技巧和关于人际交往的知识。

　　从布朗大学毕业以后，马文在父亲的建议下进了哈佛大学法学院，而他的好友马尔科姆·史密斯则进了哈佛大学商学院。马文回忆道：考进去并不难……我在学校的成绩还算可以，但并不是特别出色，那时候进哈佛法学院也不需要数一数二的成绩。真正困难的是进去以后如何留下来，学院会让不合格的学生退学。

　　马文能够自己支付上法学院的费用。他把多年暑期打工的收入都攒了起来，到1925年，他在股市投资中已颇有斩获，足以支付上学的费用了。在20世纪20年代，几乎所有人都从股市上赚了钱，但是像他这样一个22岁的年轻人就这样懂得用心投资，确实十分难得。

　　从1925年起，马文连续四个暑假为克利夫兰的TH&F律师事务所工作。第一个暑假，他的任务是替事务所的客户催收账款，客户主要是克利夫兰的五金批发公司。首先由批发公司的推销员向零售商催款，然后批发商再写信过去催收，要是还不行，他们就把坏账转交给TH&F。马文很快发现他本人出马上门讨债要比写信管用。他运用自己的个人风格说服了很多零售商乖乖还钱。接下来三年的暑假里，TH&F都请他干这项工作。

　　1927年，在马文从法学院毕业前的最后一个暑假里，他和心上人海伦结了婚。70年后，马文依然记得当日的很多细节——为教堂租一个遮阳棚要多少钱，租礼服的时候遇到了哪些麻烦，海伦穿的是什么衣服，当然还包括都有哪些朋友参加了婚礼。《克利夫兰新闻报》还将其评为“本周最盛大的婚礼竹”。

　　他们自己开着车出去蜜月旅行，那是辆号称“簇新”的二手车。蜜月旅行又是一次没有具体路线的冒险，这已经成为马文的一贯作风了。这对新人很晚才出发，第一天晚上在伊利过夜。（那时美国还没有州际高速公路，不过人口密集地区的多数道路好歹都是铺过的。）他们本打算去新斯科舍观光，但实际上是乱逛一气，哪里好玩儿就去哪里，并邂逅各色人等。两星期后，他们到达了马萨诸塞州的坎布里奇市，总算没耽误马文的开学时间。

　　从法学院毕业以后，马文打定主意要加入一家知名的律师事务所。他瞄准了众达律师事务所，这是克利夫兰当地一家非常受人尊敬的事务所。据马文说，当时他在法学院的成绩不够好，众达不会要他，所以他才决定先到刚刚创立不久的哈佛商学院去镀镀金。他的朋友马尔科姆·史密斯早就觉得学商科更有意思，而且商业界比司法界更富于创造性。

　　从1928年进入商学院的那一天起，马文就确认自己的感觉是对的——他发现自己确实喜欢商科。他成了《哈佛商业评论》的一员，特别关注营销、战略、财务以及公用事业管理。

　　马文在商学院求学期间，海伦教书（她最终成为马萨诸塞州麦德菲尔德一所学校的校长）养家，而马文上学的费用则是用他们在股市上赚来的钱支付的。在商学院两个学年之间的那个暑假里，马文在纽约的戴维斯·波尔克律师事务所打工。当时适逢马尔科姆·史密斯外出，马文就借住在他位于布朗克斯韦尔的公寓里。马文的策略成功了，1930年从商学院毕业以后，他终于加入了众达律师事务所。

　　1933年，在任职三年以后，马文离开了众达事务所。他向一个叫做乔治·戴夫利（马尔科姆·史密斯在哈佛商学院的同学，也是来自克利夫兰的老乡）的朋友征求意见，乔治支持他想要从商的想法，于是马文一头扎进了商界。马文加入了当时詹姆斯O·麦肯锡开办的会计和工程事务所。六年后马文把这家事务所买了下来，并指引它转变成为在管理咨询这一全新行业中首开先河的公司。

　　马文·鲍尔闯入商界对全世界的商业管理产生了深远影响。他成功地建立起一个声名卓著的公司，并由此造就了一个全新的行业，同时他还深深影响了成千上万的领导者。在他的整个职业生涯中，他始终以人为本，关注客户的成功，传播重要思想，并谨守道德准则。在他近百年的人生旅程中，商业从一个二流的行业（甚至于很多人认为那根本就算不上是一个行业）变成了全球经济的发动机。马文亲身经历了整个转变的过程，他预见并构想未来，认识并满足高层企业管理者的需求，帮助他们在这个飞速变化的世界中应对巨大挑战。

　　在投身咨询业的过程中，马文得到机会与很多率先削减企业层级的领导人合作共事并提供咨询意见，这些人包括通用汽车公司董事长阿尔弗雷德·斯隆、通用食品公司董事长查尔斯·莫蒂默、杜邦公司董事长克劳福德·格林沃尔特、通用电气公司首席执行官拉尔夫·科迪纳、荷兰皇家壳牌公司董事长约翰·劳敦、IBM公司董事长小托马斯·沃森，甚至还包括美国总统德怀特·艾森豪威尔。他在马文的帮助下大力精简了白宫的幕僚人员，并且给重要的属下以极大的自主权。当时，共和党人已经有20年没能入主白宫了。共和党全国委员会觉得有必要彻底检视白宫幕僚的职能，于是艾森豪威尔做出了前无古人的举动——他找了个管理咨询业的“局外人”来研究他和他的幕僚在接任后会碰到什么问题。艾森豪成尔之所以会决定把马文的麦肯锡小组请进白宫，是因为他经常征求意见的那些商界领袖对马文推崇有加。到了20世纪50年代，马文已经牢固建立起了自己的专业地位，他已经成了咨询业的终极标杆，并因为致力于满足客户需求而博得了毫无保留的信任与尊敬。

　　马文从来不会为了赚钱而赚钱。他对客户、对合伙人、对自己的价值观都始终不渝。他坚信一家优秀的服务机构靠的不仅是技能与经验，最重要的是其成员的所作所为。他超前于自己的时代，甚至也超越了我们的时代。1935年，也就是加入公司两年后，他向麦肯锡公司递交了一份备忘录，指出一家公司不可以同时从事咨询和会计业务，因为这二者间必然会出现利益冲突。20世纪50年代末到60年代，就在其他服务性企业纷纷上市而其合伙人都大捞一笔时，马文却将自己的股份按账面价值卖给他的合伙人，因此牺牲了一个使个人身价猛增的大好机会。他认为服务性企业一旦上市就要对股东负责，不可能做到始终把客户的利益放在首位。他认为为了企业的生存与发展，所有权必须分散。由于对高标准的执著，他成为四代领导人的榜样。他不仅与高层管理者建立一对一的工作关系，还利用自己高超的沟通技能与全世界的管理者们进行沟通。

　　1966年，马文撰写了自己的第一本著作《管理的意志》（The Will to Manage）。在该书中，他畅谈了如何将他的许多革命性创意付诸实践，以帮助管理层在巨变的环境中更好地进行领导。1975年，该书的出版商麦格劳一希尔公司给马文去了一封信，告诉他《管理的意志》已经成为该社创社以来销量最大的商业类图书之一。2002年，该书更被参考书《管理资源全书》（Business：The Ultimate Resource）列入有史以来最重要的100本商业类书籍之一。

　　马文始终如一地致力于提升商界以至整个世界的福利，他身体力行地参加了很多商业和社区服务工作。1955年，他接受了经济学教育联合会主席的职务。马文认为美国的教育体系在经济学的教学方面存在严重小足，就连大学也好不了多少；而事实上，每一个人都应该对经济学有所了解。这个联合会成立于1949年，它通过各州的分会和依托大学建立的教育中心来提供优质的经济学教育。马文在这个位置上连任三届，影响颇为深远，在郭士纳接任后还总有人问他：“马文还好吗？”

　　马文还积极为哈佛商学院出谋划策，并担任哈佛商学院校友联谊会会长兼董事长。他在50年中与哈佛商学院的五任院长都保持着密切的联系。马文向唐纳德·戴维院长建议与法学院联合开设课程，当他在哈佛商学院的同学斯坦利·蒂尔担任院长后，马文就充当了非正式的顾问；在乔治·贝克院长任内，马文研究了学院的组织情况；在劳伦斯·弗雷克担任院长期间，马文加入了顾问委员会。而对于约翰·麦克阿瑟院长而言，马文同样也是一个重要的顾问。除此之外，马文还积极参与Case Western Reserve大学校董会的工作，并参与领导将Case和Western Reservc合并成为一所单独的大学。

　　马文把提升美国各地的教育水准视为己任。身为布朗克斯韦尔中学校董会成员，他认为有必要从局外人的角度对学校的一些成规提出质疑。马文和海伦在布朗克斯韦尔开办了一所专门教育青少年远离毒品的机构，可算得上是当今四处开花的抵制非法药物滥用教育(drug abuse resistance education，DARE)计划的前身。马文还鼓励人们努力回报他们所在的大小社区。他积极参与并支持“志愿咨询团”(volunteer consulting group)的工作，这是一个咨询顾问为非营利组织提供义务咨询的机构。最后当马文已经70多岁的时候，他还成为布朗克斯韦尔归正宗教会的长老。

　　马文和海伦有三个儿子：彼得，是他们还在波士顿时出生的；理查德，是马文加入麦肯锡事务所的第一年出生的．詹姆斯，是三年后出生的。在三个儿子的成长过程中，马文·鲍尔的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麦肯锡事务所。可能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当他与家人团聚时，他对孩子们总是关爱有加。比如说，在每年制定全家的暑期休假计划时，马文总会问孩子们今年想要干什么。有一次吉姆（詹姆斯的爱称）说想去大峡谷旅行，结果他们就真去了，而且骑驴穿越了整个火峡谷。当迪克（理查德的爱称）偷偷用搭线的方法启动了家里的卡迪拉克轿车后，马文看这孩子太热衷于冒险，也许还想起了自己年轻时远征布法罗遭遇不测的往事，结果他把迪克关了两星期的禁闭。马文对家人真是全力支持，毫无保留：在彼得去了金宝汤业公司以后，马文就再也没碰过别的牌子的汤。马文有六个孙子孙女、九个曾孙曾孙女。

　　他是孙子孙女眼中最棒的爷爷：每年圣诞节坐火车带着娃娃屋来看他们，喜欢和他们一起看《明斯特一家》，为他们的工作和生活鼓劲加油，还总是寄来他认为他们可能感兴趣的文章。海伦于1985年去世，享年81岁。她去世后，马文在给家人的信中写道：

　　她尊重每一个人……如果你们能更好地了解海伦的品质，或许可以获得一些启示，你们因基因血缘或以她为榜样，可以从这些品质中受益匪浅。我收到如此之多的吊唁信（可能有250封左右），这是对她的一种极大褒扬。其中很多信都具体描述了她的品质，你们曾经是这些品质的受益者，而今后仍将是这些品质的受益者……就权且让我举一个例子吧。多年前在我担任经济学教育联合会主席期间，曾有一次与该联合会的会长一同偕夫人前往华矗顿。

　　事后他给我写信说：

　　‘尊夫人海伦给我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她实在是人中翘楚，能与之结识令我备感荣幸。你想必还记得那次在华盛顿召开的年会。当时适值学生去白宫游行，海伦和路易斯也离开了下榻的酒店，加入游行队伍。’当有人问及她们为何如此的时候，海伦说：‘我的儿子也在游行队伍中。’她对家人的呵护展现出至高的勇气和力量。以我看来，尊夫人可称得上是美国妇女的楷模。

　　马文接下来写道：“显然你们都感受到了她的慈爱，并以某种方式继承了她的优秀品质。很难想象还会有比她更好的榜样了。我们的悲伤将永远无法完全平复，但是海伦一定希望我们能够接受这个事实，就如同她面对悲伤之时一样。”

　　1989年，马文再婚，娶了他们在布朗克斯韦尔的邻居和老朋友克利奥·斯图尔特。婚后他们搬到了佛罗里达的德尔雷海滩。2001年，马文98岁生日当天，克利奥去世了。她生前对马文的关怀无微不至，并且给他定了一个任务——写回忆录。

　　马文99岁生日临近之际，他的二儿子迪克给我打电话叮嘱不要劳神操办，一家人安安静静吃顿饭就行了。两天后，马文的秘书却打电话邀请了21个人参加马文为自己举办的99岁生日派对。派对的场面相当盛大，来宾包括吉姆·艾伦（博思管理咨询公司）的遗孀法兰·艾伦，乔治·戴夫利的遗孀朱丽叶·戴夫利，本宁顿电动关节的发明者、经常在周日与马文共进早餐的伙伴杰克·本宁顿，麦克·斯图尔特，马文的曾侄女苏姗妮·鲍尔和曾侄子比尔·鲍尔，来自麦肯锡的朋友，马文的儿子迪克及其妻子尼利。99岁高龄的马文依然主宰着自己的生活，他要以自己的方式来庆祝这个生日。这也是他的最后一个生日。

　　纵观马文漫长的一生，托马斯·爱迪生的一段话似乎正合适：“我的创意太多而时间太少。我想只要活一百来岁也就够了。”

　　摘自：《麦肯锡传奇》

　　（美）伊丽莎白·哈斯·埃德莎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