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修编《新唐书》时,专修“纪”“志”部分,“列传”部分是由尚书宋祁(998-1061,北宋文学家)修的。在最后统一编校时,朝廷就命令欧阳修仔细审阅列传部分,删改为统一的体例。但是,欧阳修说:“宋公是我的前辈,见解多有不同,怎么都能跟自己想的一样呢?”于是没有做任何改动。
《新唐书》修完之后,按照以往修史的旧例,在署名上只署官职最高者的姓名。但官职最高的欧阳修却说:“宋公对列传也下了很深的功夫,怎么能夺取他的功劳呢?”他坚持只把“纪”“志”部分署上自己的名字,而把“列传”部分署上了宋祁的名字。
1914年,章士钊在日本东京主编《甲寅》杂志,李大钊恰在日本留学。一日,章士钊从来稿中见一篇论文文风醇懿,写得很有声色,遂约其相会。未几,李大钊如邀来访。章士钊问:“守常者,为君之名乎,字乎?”李大钊答:“字耳!”按当时习惯,所撰正式文稿,一般都署名,于是章问:“然则文稿中君何不署名?”李答:“投稿于先生主编之《甲寅》,何敢与先生同名而上之?”言外之意,“士钊”之外又出一“大钊”,岂不是太放肆了?说罢,两人大笑。
著名学者钱钟书平易近人,从来不摆大学者的架子。年轻人向他请教,他总是热情回答问题,帮助查找资料,有时还写信详细解答。他在赠送给别人的书上签名,常常是“钱钟书敬奉”。一个叫吴庚顺的青年写了一篇关于白居易《长恨歌》的论文,登门求教于钱钟书。钱钟书给予了热心帮助,一字一句地斟酌修改。文章发表前,这位青年过意不去,非要钱钟书一同署名不可。钱钟书当然不肯答应。在青年人一再央求之下,钱钟书勉强同意署上一个“郑辛禹”的笔名。为什么要署上这样一个名字?原来,《百家姓》里,“郑”在“吴”之后;天干中,“辛”在“庚”之后,古代圣贤“尧舜禹”三人“禹”在“舜”之后。如此三个之“后”,尽显大学者谦逊之精神与待人诚恳之品格。
1957年,张沁文戴着一顶“右派”帽子从南京林学院毕业,到塞上高原的右玉县接受“改造”。从1957年到1962年,他做了大量的物候观察和记载,写成了《右玉县自然地理》。1978年冬,他在研究农业发展客观规律的基础上写出了《农业系统工程·农事学》。他将初稿寄给钱学森。钱学森很快回了一封热情洋溢的信,既肯定了成绩,又指出了深入探讨的途径和改写意见。1980年,钱学森路过太原,会见了张沁文,并提出与他合作,为中国科技和中央电视台举办的系统工程普及讲座撰写《农业系统工程》讲稿,并从观点的阐述、材料的选择,到文章的层次结构进行了研究。定稿后,张沁文几次提出把钱学森的名字写在前面。钱学森写信坚持说,“你的名字还是放在前面,也算是以姓氏笔划为序。当然还有其他诸多理由,其中最主要的是发明创造权在于你……”1980年10月5日,经钱学森推荐,张沁文在中央电视台播出了《农业系统工程》讲座,获得好评。
曾昭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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