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蝴蝶

来源:精短小说
关键字:小区,出租车,夜总会
发布时间:2017-05-09 14:11

　　那天早上，西米起来得迟了。他是每天五点就要起床的。用半个小时上厕所漱口洗脸。用半个小时擦车。然后六点准时发动车子出行。那天的雨很大，像是无数的人在天上一桶一桶空下来。九点他才出车，举着一把伞走出小区的门卫岗亭。一个女人一筹莫展地望着雨，很焦急的样子。

　　你是不是要赶急去上班？

　　女人点点头。

　　西米就把车掉到岗亭门边。

　　西米没见过这个女人，她也住在小区里吗？小区里住了五百多户，人们都有着自己不同的生活轨迹，西米不可能每个人都认得，即使是住在同一个单元，若干年后，见面也可能是陌生人。

　　西米把女人送到城西的一家建设银行门口，女人喊停，西米就停车收费让她下了。

　　本来应该就把那个女人忘了，住一个小区又怎样？西米是一个出租车司机，女人是银行职员，这样西米就要去巴结她一番？西米从来不干巴结人的事。

　　问题是在有一个夜晚，已经是晚上十一点钟了。西米把车停在一家夜总会门口待客，看见女人从夜总会里面迈着有些疲惫的脚步走了出来。这也不奇怪，现在的女人也按摩，也洗脚。西米把车靠上去，女人拉开车门上车，说了一声小区的名字，就闭上了眼睛。问题是后来很多的夜晚，西米都会在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方看见女人。西米已经觉出女人不是银行职员，是一个小姐。但他总是拒载其他的客人，专门候着女人。为什么要候着她，西米自己也说不清楚。女人在西米的车上，从来不说一句话，他们之间做了N次生意，没有过一次交谈。

　　西米有了一些心思，在后面的搭载中便不露声色地观察了她。他发现她其实长得很漂亮，皮肤很白，身上有一股迷人的香味。在女人下车时，西米从后视镜里看到女人敞开的胸口，看到雪白的胸口纹着一只红色的蝴蝶。那一回天还没有黑，那只蝴蝶在太阳的余光里扇动翅膀，迷情四溢。这让西米血管里的血跑快了很多。

　　西米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他也找小姐，他总是希望在小姐的胸口看到一只蝴蝶，哪怕是一只黑蝴蝶。他闭上眼睛时，那只红色的蝴蝶就扇着翅膀飞到了他的眼前。

　　西米心里奇怪地装下了女人，却从此没有见到女人了。是在半年之后，西米在滴滴打车生意中无意碰上了她。女人上车后愣了几秒，显然两人都认出了对方。之前约车联系时的热情、礼貌现在一点都没有了，只剩下交易和沉默。

　　车开到四十公里外的乡下。女人提着包裹进了一幢屋子，不久，听到吵吵嚷嚷的声音，女人被一个老年女人扯住头发扭到了门外。听到女人的哭叫声。西米打开车尾箱，抽出一根两尺长的铁管。铁管扬在老女人的头上，住手！不住手老子一铁管打死你！

　　女人得以脱身，西米护着她回到车里，冷不防后背上挨了一闷棍。西米要下车报仇，女人拉住了他，说，算了，她是我婆婆。

　　车往城里开，女人一直看着窗外。

　　西米闷头开车。

　　车开进小区，停下。女人说，我住一栋二单元十七楼，上去我给你按一下摩吧。

　　西米就上了十七楼。这是一个公租房小区。户型很小，六十几平米。

　　女人的房间收拾得很干净，房间里有一股淡淡的脂粉气。

　　你躺下。

　　西米就躺在了女人的床上，他闻到了女人的味道。女人低头给他按摩，那只红色的蝴蝶躲躲藏藏。西米按捺不住，用嘴唇去亲那只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