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画家居新启示 艺术家郑力丘挺讲授专题

　　步入艺术家丘挺的家，一幅墨竹一盆兰花迎来清幽的气息，触手可及的书籍、不同空间展示的艺术语言、如三远兼备之大山水的布鲁克纳古典乐……开启家居与感官共融的艺术动线。家中的一切布置都透露着主人的学识涵养、心之所向。就如中国古代文人园林，是理想化的人文造境，我们无法也不必对照模仿，但我们可以跟随中央美术学院教授，中国画学院山水画系主任——丘挺与中国美院副教授——郑力，感悟文人家居的精致态度，经营出适合自己的精微生活。

　　郑力

　　故园移时 闲情懒致

　　古代园林属理想化的人文造境，如今虽说无法照搬模写，但我们也可以如艺术家郑力般，去苏州逛园林，游走于网师园的精巧格局中，或到狮子林探索山石与光线的叠影，饥肠辘辘时去十全街上的“同德兴”吃白汤枫镇大肉面，午后寻处茶馆让身心懒赖在绵长的时光怀抱里，这是郑力的生活日常，似乎离我们很近，很亲近。

　　郑力字大宇

　　1964年出生于宁波镇海。

　　1988年毕业于中国美术学院中国画系（原浙江美术学院）山水专业并留校任教，

　　1994年至今在中国美术学院中国画系山水专业任教，

　　副教授、硕士，研究生导师、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浙江美协理事，入选中国画百年展。

　　把园林画回现代

　　中国的园林或大或小，基本由五大元素构成，庭，廊，斋，亭，桥。掇山流水是文人对高山流水的隐喻，是见微知著的集中体现，其中的形态变化随主人的情趣而其妙莫测。园林是中国文人生命过程中的社会性与精神上的终极追求的交融，无论是触境兴怀还是触事兴怀，文与图会以至天人交会，娱人娱己尽在其中。中国的园林是一种全感官审美，创造了一种独特的场域，既可供雄心驰骋，又可作退守精神安宁之净土。历史上著名的王维《辋川图》，可以说全方位地映射出中国士夫阶层的精神关注。这样一幅全境山水园林图，究竟是否出自于文人的标本型人物王维之手，其实并不重要，但它的确全面阐述了中国从士夫直到晚清文人的终极情怀。

　　郑力对园林是情有独钟的。从他创作的《书香门第》，到《游园惊梦》，再到近期完成的《苏东坡》，无不折射出他的内心独白。他的确画出了园林的精神层面的东西，同时也创造出了属于他的园林图式，表面上看倾向于门窗形态和案几的摆设及树木花草竹石院墙的繁简比兴，廊庑中介入了庙宇壁画中的结构框架，使得郑力的园林画自有一种庙堂的中正大气。

　　郑力热衷于苏州园林中寻找灵感，中国古典园林按使用性质大致有三种类型：皇家园林、寺庙园林和私家园林，私家园林又可分为建于郊野的山水庭院和建筑在城市坊间的私人庭院。城市私家庭院的园林特征最为典型，其中以苏州园林为典范的明清江南城市私家园林最能代表中国古典园林的特点和面貌，艺术成就最高，现在存世也较完整，有大量可供研究的实例和文字资料。郑力近年喜作金笺园林写生，笔墨鲜活泼辣，但又呈现一种时光流逝的清静虚旷。园中的回廊屋舍，庭间花树竹石，皆恍惚变幻，难以定格。其婉约微妙处若即若离，有如水中之月、镜中之花，随心境起伏而兴没。

　　在郑力眼中，中国园林是一个艺术的变幻的充满诗意的空间。从“庭院深深深几许……帘幕无重数，……门掩黄昏，无计留春住”、“尽幅窗，无心画”到“晴窗一日几回看”、“小院深明别有天”这些吟咏园林的诗词句，我们可以看到欣赏园林的视线大都是以人活动时的正常高度出发的；而“回廊曲处正芳菲”、“曲径通幽处”是峰回路转、渐入佳境式的流动视点。园林因人而建，它的功能是供人居住，供人游赏，景物是以人的正常视线即平视为最佳视角设置的，虽然园林中也掇石叠山，上建高亭以远眺，或筑高楼以统览，但园林区别于其它建筑的最大特点是门、窗、回廊将各处景物有机地联系在一起，它的空间布局重在移步换景、取得尽变穷奇的效果，园林以曲折回环的路线或游廊来组织景点，使之成为蜿蜒连绵的整体空间，各个空间围而不隔，彼此渗透连通，打破了任何固定规范形态和框架的束缚，随自然条件而因宜变化，景物异趣，境界迭出。

　　谈起画园林的起点，是大学时期就读的中国美术学院中国画系（原浙江美术学院）山水专业让他心存墨韵，“1988年毕业创作的选题却是当时很少有人碰的描绘建筑的界画。园林是建筑与自然的人文杰作，这两者结合自然而然，也是我创作的兴趣所在。”郑力从1991年画园林到现在，画了二十多年，已经形成了自己的园林画风格，创作形式已有工笔和写意或者工意结合，创作内容涉及山水、花卉禽鸟、人物。2008年的《游园惊梦》，到2015年的《苏东坡》，出现了时空交错的形式，创作观念又开阔了一步。他现在最大的兴趣点是使自己创造的园林画形式，有更多有意思的拓展和惊艳。

　　中国园林里的山水与建筑融为一体，其中蕴含了道法自然的哲学思想。营造园林的初衷是身在城市，向往自然山林和江上清风。园林和建筑一样都是凭借物质材料建构各自不同的艺术形象，园林融合了中国人的建筑、绘画、书法、雕刻等多样艺术形式，具有独特的文化品格，与传统文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园林“虽由人作，宛自天开。”就园林而言，构成的基本单位不是砂石水土，而是峰峦谷涧原以及湖池泉瀑潭等；构成建筑的基本单位，并非土木砖石，而是亭阁楼台廊榭桥垣篱架等等。这些称谓本身就具有诗画想象的美感，经过造园者的匠心独运，创造出生机勃勃的诗画意境。园林内涵的产生和扩展，景观表象的各种变化，都有其内在的原因和依据，它们都是地域、历史、文化的产物，反映了人们的审美情趣、精神追求和哲学思想。

　　从精神层面去体会园林，把握园林的风格，体味前人的心灵奥妙，透过山池亭台洞门漏窗去领会它后面的深广背景。中国园林受着中国古代社会形态的基本特点和历史过程的严格制约，它的体系功用，直到其中任何极其细微的美学趣味、工艺手段等，它的每一步演变无不可以在思想社会的整个领域的发展和命运中看到必然的原因。

　　选择

　　生活的恰当风雅方式

　　园林是精致文化的缩影。中国传统诗词、书画、建筑的精神与哲理都蕴含于园林的灵思和结构之中。如是者，髹饰古董漆器家具的高山流水、一石一花均出自园林的智慧与精髓。古人的园林生活，在《罗汉堂古董漆器家具系列》展览里面的漆器家具可以蠡测。从古代文人到现代，我们如何营造出属于自己、适合自己的气质？走入郑力的家，学习他对于家居生活的把握与思考。

　　不要步入“附庸风雅”的误区

　　王国维的人生三境界，基本可以读出古代文人的追求：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蓦然回首，那人正在灯火阑珊处。追求出来了，生活状态也就能想像了。从中国传统绘画中，我们可以看到古代文人的生活状态或者体会到他们的向往。细读文震亨的《长物志》的文字，又能体会到古代文人的品味和品格。这里面的信息量非常大。差不多具体回答了古代文人主要是精英文人的生活状态这个问题，包括文人的风雅，知道了什么样子是风雅，也就知道了什么样子是附庸风雅。我们知道了古代文人的生活状态，更要知道古代文人的精神状态，潜移默化，自然而然，今天的我们就能活出现代文人的气质。

　　其实时空环境不同了，不可能也没有必要跟古人一样。现在人要有现代气息，所谓生气勃勃，不要老气横秋。

　　从文人家居物件看品格

　　汉雅轩展示的罗汉先生收藏的明清漆器家具，应该是宫廷和官宦世家的用具，古代的富庶人家都不一定用得起，文人家居可能会用朴素一些的黄花梨榉木之类的硬木家具，但宫廷和官宦世家的身份也兼具文人性质，古时候学而优则仕嘛，因此这些家具物件在古代的文人家居中所扮演的最重要的角色我想还应该是用具的角色，同时也是身份、地位和品质、品格的显现。在我的作品中也常见一些物件——如意、书籍、瓷器等，所有物件都反映了画面中主角的身份和品格，所有画面都反映了画家的追求的和品格。

　　清代18世纪早期《大柜一对》

　　红地戗金彩绘百宝嵌《罗汉堂古董漆器家具系列》

　　百宝嵌主要材质为：螺钿、玻璃、有色玻璃、染色软木、鸡翅木、孔雀石、滑石、其它硬石、大漆

　　此对大柜气度不凡，造型厚重而优雅，画面富丽堂皇，工艺手段高超。此例当属凤毛麟角，集两种大漆装饰技法，即戗金/彩绘及百宝嵌于一体，门板上的黑色与柜子主色调红漆形成浓烈的对比。装饰上最显著的特徵乃嵌入黑漆背景之硬石、有色玻璃及雕刻螺钿，其镶嵌技法出神入化。而珍宝般的品质则令四扇门身价倍增，令观者睹物惊艳。

　　此柜是经典的方角柜，柜门对开，无中垂。正面壼门连绵至侧面。侧板壼门下安枨，以加固结构。柜内安置一对抽屉及搁板。每扇门的装饰类似中式窗户，有三块面板，中间一块大的竖板，上面一块小横板，下方一块方板。每块面板的装饰主题则由其所居位置而定。底下的面板表现枝头花鸟，中间那块展示文人在户外花园休閒，最上是文人閒坐在家，或挥毫，或赏乐，近有侍者。

　　高浮雕镶嵌产生立体效果，漆色的鲜明对比增加了纵深感，黑色场景给柜子的红色表面营造出三维境界。色彩鲜亮的各种材质宛如蓝色电光赋予了大柜生命和欢乐。为了使形象更加逼真，艺术家潜心展现细节，比如透明玻璃灯笼后面绘的蜡烛，窗户玻璃后面的透雕等等，平添了几多诗意。

　　柜门框架及整个柜体表面仅用戗金/彩绘技法处理。正面边框、侧板及柜门分别由一连串花卉开光组成，周围锦地细密。柜子侧板a全幅展示带框的湖石花鸟。不仅是整体形象，连鸟羽乃至花卉细节皆用描金勾勒。此柜描金颇多，宝光明灭，在蜡烛或日落斜晖的暖色光线之下尤为甚矣。

　　漂亮的镀金铜活给此对柜子锦上添花。合页及拍子颇为厚重，上刻卷草及小螭龙，入木三分。此对柜子不同凡响，表现了文人优雅的生活环境，洋溢幸福欢快的气氛，同时又充满了恬静、安逸和诗情画意。

　　我家的装修很随性

　　除了画画，我其实是个装修迷，可能画了二十多年的园林，园林空间处理的灵动性深入骨髓，也有可能是我骨子里对于空间处理的天赋驱使我去画园林的，同时也渐渐地影响了我对住宅空间的要求。

　　现在的家住了十二三年，已经改造了四五次。我们家的装修风格主体是欧洲英式中世纪城堡风格与法国田园风格的结合体，有壁炉和粗壮的木梁，厨房贴有大量的意大利的花磁砖，十几年前有机遇买到了一批老上海的旧的洋家具，因此成就和充实了现在这个家的主体风貌。现在回过头去看，当年胆子不够大，做得不够粗犷，做工一好一细致，田园风略靠城堡风了。

　　近五年喜欢上了茶，对家里改造了好几次，先后做了三个茶室，第一个茶室装修了三次，2012年第二次装修，在城市中心的公寓楼里做了一个茅草屋顶的天井，寻了旧时的青石板铺地，作为茶室的情景导入。做得比较自由和开心的是家里西北角的日本茶室，二叠半榻榻米，有床、中柱、水屋和盲窗，糅合了如庵和待庵的一些元素，又有些我自己的理解和独创。家里还有一个三平米的闻香室，有汉白石的石门、苏州的青砖漏窗、清中期的江南鱼樵耕读花窗和榉木梅花挂落组成，仅能容一人独坐。挂画和器物陈设，一直在变，以合不同的情境。

　　丘挺

　　乐风乐水 精微家法

　　徜徉于云上的布鲁克纳，因戛然而止的留白欣喜于心，滑落飘逸荡漾的潇湘水云，穿梭于变幻无穷的墨色间，音符与山水充盈于家中，呼吸相融，走入艺术家丘挺的创作与生活，汲取以国画布置经营家居的艺术灵光，让家，精微得恰当，舒适又自在。

　　丘挺

　　1992年9月-2000年7月中国美术学院国画系获学士、硕士学位；

　　2004年1月清华大学美术学院绘画系获美术学博士学位；

　　现为中央美术学院教授，中国画学院山水画系主任。

　　作品被中国美术馆、波士顿美术馆、加拿大多伦多博物馆、法国布列塔尼城市联邦委员会、浙江美术馆、广东美术馆等单位收藏。出版的专著及画册：《山水画笔墨技法解》《宋代山水画造境研究》《历代名家技法集萃》《中国当代艺术家谈艺录—丘挺卷》《丘园养素》《一溪云》《山水之眼》等。

　　把生活过成一幅画

　　音乐、游历、收藏

　　站在丘挺的山水画前，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看的是生活一切细处，所营造的气质与氛围。当黑胶唱片在播放机中旋转，布鲁克纳的第四交响曲犹如夜色中的波涛，高潮迭起激荡推进，忽而在神秘的远方戛然而止，就如国画中的留白，布鲁克纳的管乐特有的旋律层次，恰似水墨画的墨分五色的调调，丘挺的《布鲁克纳第四交响曲浪漫2017年》就在这乐曲中应运而生，这位国画家就如音乐鉴赏家般言道“布鲁克纳赋予铜管的最恢宏的色彩，以一种宽阔的方式来持续沉郁勃发、延长庄重的气氛，其境界之宏阔巍峨，俨然三远兼备之大山水。布鲁克纳的奏鸣曲时间的延伸，是从一事件里复原，聚集力量到下一个事件，这与中国画手卷留白处理同妙。他常常在一个乐章中突然打断一个乐段。随后开启看似无关的另一乐段。”

　　在丘挺的作品中，仿佛流露着不同的乐曲，从西方的布鲁克纳、佩尔格莱西、莫扎特、贝多芬、巴赫，再到中国传统古琴曲《潇湘水云》等，都为丘挺的生活与创作赋予了丰富的音乐性。南宋郭沔写潇湘水云琴曲，借九嶷山之水光云影，玄远变灭，写抑郁眷念，一派水墨兴味，人与云水相望相化，此类意象南方常见，悠远空旷，不激不励，有去国怀乡之愁绪，含藏悠远之情愫，余素喜吴景略之《潇湘水云》，烟霞幽微，温婉衰怨，汵汵水云淡潇湘，丘挺将“此种至味”，幻化成“可以诗，可以琴，可以画”的多重境界。

　　因此，在丘挺的山水画前，还更应打开听觉的想象力，感悟墨色与旋律间的精彩交融。丘挺认为音乐家的精神向度的纯度与深度方面给他带来了很大的启示，尤其是对他的艺术感受，音乐与收藏一样，都在促进他的创作。

　　丘挺的山水造景颇受宋人影响，这或许与他在杭州生活过七年有关系。杭州本身就是南宋的首都，所以南宋时期的很多绘画。基本上是围绕临安、西湖、钱塘江等地的景观，包括气候不同的烟雨阴晴、四季变迁，让丘挺深深感受到宋人造境的印迹。尤其是长桥烟波、万松金阙、钱江夜潮等题材，丘挺在生活中时有感受，他深谙“在古画和真实造化中互证互生，那是非常诗意与幸福的。”

　　此外，丘挺在读研究生期间也对北派山水特别感兴趣，二十年前为了解《早春图》与郭熙，他专门去河南焦作云台山。郭熙是河南温县人，所以到了郭熙的老家看太行山底下的幽谷，跟《早春图》里呈现的卷云皴、蟹爪树和三折瀑都有相似对应的景域。丘挺还到秦岭、终南山，在暮色中感受范宽的雄浑以及《溪山行旅》雨点皴的生成。去河北白洋淀寻找江寒初雪的萧瑟，湖水和丛丛芦苇平远微茫的境界，这一切都让丘挺感受到宋人对生活、对造化的深入体悟。

　　但是丘挺说：“我不会故意去保留宋人的感觉在自己创作感受中。而是不同的地方以不同之情致去呈现。当然就是宋人状物的精微和描绘不同季节、气候、光线的精微的水墨语言，尤其触动我。因此我看重的是学习宋人“十日一水、五日一石”沉静的心态进行创作，这种沉静下来的、抛去世俗喧嚣的澂观静气，恰恰是如今快速喧嚣、幻灭的时代严重缺失的，因此我的绘画希望能画出一种永恒的幽静。一方面在语言上强化个人的东西，一方面在精神的纯静感上，尤其是宋人造境的心态值得学习。”

　　宋人画画考虑更多的是如何以一种恰如其分的笔墨，诗意地表现物象。宋人所处的时代文化比较自信，不像进化论盛行的今人老是想着要创新，或所谓的时代气息。宋人强调的是如何能够精微地去呈现自然的状态。宋画强调境界，悠远永恒的山河、生机盎然的花鸟，讲究笔墨表现的纯度，注重对自然造化体认和表现的纯度深度。重意境、讲气势、尚深远、师造化、究精微。在表达人与自然永恒的主题上达到了相望相化的境界。宋人的笔墨造境，最可贵的是诗性潜融于笔墨物化的形式结构中。不像元代以后把诗书画结合作为画面形式构成的有机整体，而更多的是以纯粹的绘画本体的表现语言来展现画境的诗意性。把个人气质很好地潜融于千岩万壑中，本身就是一种史诗般的诗意表现。

　　王国维在评价宋代之金石学，他就说过一句话“鉴赏之趣味与研究之趣味，思古之情和求新之念互相错综复杂”，再与创作融为一体，丘挺认为这大概也是中国文人艺术家由此及彼的一种生活方式。丘挺喜欢收藏，收藏基本上是围绕他自己的兴趣和关注点展开的。肯定要跟他的创作或者某个阶段的一些思考息息相关。因此除了收藏中国卷轴书画之外，也有一些碑拓，古籍善本。包括一些文房器物，“我觉得这些收藏古雅的气息，会滋养我对审美的提升和创作的思考。如果能够回到宋代生活，我想与宋徽宗、王希孟聊聊关于《千里江山图》。”

　　布鲁克纳赋予铜管的最恢宏的色彩，以一种宽阔的方式来持续沉郁勃发、延长庄重的气氛，其境界之宏阔巍峨，俨然三远兼备之大山水。布鲁克纳的奏鸣曲时间的延伸，是从一事件里复原，聚集力量到下一个事件，这与中国画手卷留白处理同妙。他常常在一个乐章中，突然打断一个乐段。随后开启看似无关的另一乐段。

　　如何运用书画“家”分？

　　为家添置一幅画或一幅对联时，除了视觉欣赏，你是否也希望这些艺术作品能够与家里的风水相辅相成，为家居装饰与个人运程加分，那究竟挂书画有何讲究？丘挺为《凤凰生活》读者独家解密。

　　Q1：哪些题材的字画内容比较适合家居装饰？

　　丘挺：我觉得这是因人而异的。有些人选择的可能是偏抽象意象的水墨，有人选择全景式的大山堂堂的山水，或生机盎然的花鸟，工笔、写意等等都可以。家居选用的题材应该以意趣高洁者为上。家中挂画类人之衣着，是家居主人内在气质和修养的一种体现。中国人骨子里以能寓意高洁，清逸空灵，虚静淡朴为审美取向，借物言志，借景抒怀。故一幅山水画的背后，往往代表着清净淡泊、崇尚自然，是居室主人超脱于烦琐与庸俗社会的心灵居所。莲之高洁、松之正直、梅之清逸、竹之气节、山水之自然、佛像之庄严，种种物象，都被赋予了一种含蓄的内在精神。所以中国画题材的选择，只要寓意吉祥、高洁的题材都可以选择。

　　Q2：如何运用国画与家居风水相辅相成？

　　丘挺：所谓家居风水往往是结合个人或家庭成员的生辰八字和现有房子的方位、以及每年的流年运势来做一些调整。中国画的题材和用色（金色白、木色青、水色黑、火色赤、土色黄）都与五行相关。比如国画里山多、林木葱郁的题材就合适需要木旺者；湖泊、溪流、大海的题材合适需要水旺者等等。颜色也一样，北京地坛的“五色土”就是用颜色代表了方位和五行。这是华夏传统文化的符号，被赋予很多寓意。书法在风水上最常见用处是挡“门煞”，例如大门正对着卧室，开闭所形成的急速气流会直“冲”入房，遇上这种情况就可以在房门上挂墨宝。

　　Q3：有哪些错误是大家比较容易犯的？

　　丘挺：1、挂画太多。画贵精而不贵多，多易杂乱，与居家风格也不易统一。2、尺寸失衡。墙面大画幅不宜小，小则捉襟见肘、不成格局。墙面小画幅不宜大，大则臃肿滞碍，画蛇添足。3、画风太俗气。世人多爱牡丹（代表富贵），画家从之者众，“鸡王”、“马王”、“牡丹王”，大多欺世盗名之辈。故择人更甚于择物，选择一个修养、学养各方面靠谱的画家，比选择一个题材更重要。4、装裱不得法。一幅好的书画作品，良工精裱。其装裱形式、风格要与作品本身风格相宜，整洁干净，水墨作品宜素淡，重彩作品可用中性色。切不可机器胶膜装裱。

　　Q4：对联如何分上下联？位置有何讲究？

　　丘挺：1、最简单说，对联分上下联，上联最后一个字是仄声(上去入声），下联最后一个字是平声。贴对联是上联贴右手边（面对对联），下联贴左手边。比如“春回大地千山笑”(“笑”是仄音)，“福满人间万民欢”(“欢”是平声)。2、是按因果关系分。“因”为上联，“果”为下联。比如“春来眼底，喜上眉梢”，因为只有“春来”这个“因”，才会有“喜”这个“果”。3、是按时间先后分。时间在前为上联，时间在后为下联。比如“风送莺歌辞旧岁，雪伴梅香迎新春”，“辞旧岁”在前，“迎新春”在后。4、是按空间范围分。一般是小者在前，大者在后。比如“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国事家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Q5：中国传统讲究阴阳五行平衡之道，字画中是否也蕴含此平衡之道？

　　丘挺：一阴一阳谓之道。中国传统之书法、医学、音乐皆蕴含阴阳五行平衡之道，中国画在这方面也做到了极致。大小相形，高下相倾，虚实相生，疏密有致是中国画的构图法则，中国画用笔的疾与徐、方与圆、动与静无不在阴阳的范畴里运行。阴阳相谐谓之和，和是中国画的最高要求。

　　Q6：您家中运用了哪些艺术品增色？

　　丘挺：于玄关处，我挂了一幅二玄社复制品文同《墨竹》图，旁边加设兰花与文竹，使画与景相互辉映。茶室则以青铜器的拓片与充盈陶艺的博古架并置，不扰品茗时的清净。此外，家居里还有18世纪唐卡、印度细密画等不同艺术作品，随时为我带来不同领域的艺术灵感。

　　策划/本刊编辑部 统筹、执行/陆爱华 图片/受访者提供 版式/段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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