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峥艳说,有很多人不理解她,不仅仅是采访对象,还有家人、朋友。“他们觉得做好一个摄影记者,完成领导交给的任务就行了。但是,我一直坚信,要做一个出色的摄影记者,除了要做好‘分内事’,还要做好‘分外事’。”
作为衢州日报报业传媒集团记者,除了规定的报道,廖峥艳在大量的日常报道中剥丝抽茧,凭着她对当地社会问题的敏感,去寻找一些值得拍摄的题材,并花上几年持续跟踪报道。凭借长期观察、对所在地区社会情况深入的了解,她的作品格外扎实,故事也格外接地气。
《穹顶之下破茧重生》是廖峥艳花费五年时间完成的一个关于衢州衢江区上方镇的报道,用图片故事呈现了该地区从污染环境到治理环境,再到转型发展的故事。这组作品获得了2016年度浙江省新闻摄影年赛金奖、2016年度中国地市报新闻摄影年度图片奖。
当初如何发现这个拍摄题材的?
廖峥艳:四年前,我应邀采访当地一支老年腰鼓队,发现这里的文化氛围非常浓厚,老年人的服装道具都是自己掏钱买,而不是政府出资,这在衢州的其他乡镇很少见。后经了解得知,这个地方矿产资源很丰富,钙产品种类齐全,过去30年来,当地百姓就依托这一资源优势,大力发展钙产业,从中获得了很高收益。但由于污染严重,近几年,钙产业受到一定遏制,大部分企业在政府的引导下慢慢转型。
你拍摄这组作品用了多长时间?去了当地几次?
廖峥艳:我从2013年开始拍摄这组照片,至今已经有五个年头了,每次去那里路上都要至少花两个小时来回。具体去过几次已经记不太清楚了,应该不下30次吧。除了一些关键的节点性采访,我采访其他新闻路过那里,也都会顺路拍几张照片回来。
看到上方镇的景象,你最深的感触是什么?
廖峥艳:对于上方镇的景象,最直观的感受应该就是白色——白色污染。从进上方镇到出上方镇,我每次开车回来,车身都覆着厚厚一层白色粉尘,整个人身上,头发上都是。我在想,人在那个地方生活真不容易。
你在拍摄时做了哪些构思?
廖峥艳:在拍摄这个项目之前,我并没有做很仔细的构思,只是忠实地记录,最后也是以传统的时间发展过程为脉络呈现的。因为这是一个长期拍摄的项目,很多时候我并不能完全预料后面将发生的事情。但在整个拍摄过程中,我曾在当地报纸和其他媒体发过一些采访稿,分别从纵向和横向的角度,关注了当地一个人及一批人的命运。
拍摄时是否遇到过困难?是如何解决的?
廖峥艳:拍摄时遇到最大的困难就是那里实在太脏了。到上方镇采访,你不戴口罩不行,戴着口罩采访,又怕跟这些工人有距离感,所以通常情况下我还是不戴口罩。当然,遭到采访对象拒绝也是困难之一。有一次,一个搬运工人为了赶我走故意用扫帚扫石灰,害我躲避不及,眼睛都差点睁不开了。
你希望自己的作品能得到哪些反馈?
廖峥艳:我并没有奢望自己的作品能产生多大的影响,因为这取决于作品拍摄的深度、精度,还有传播度。但至少当地政府看到这组作品后予以认同,他们已经在积极地转型,而且很配合我的采访工作,不像有些部门,拒绝我们采访这种所谓的灰色、污染题材。中国有不少类似这样的企业,有不少这样正处于转型中的乡镇,相信他们看了都会有一个共识,那就是:必须转型。
作为地市报记者,你能描述下自己的工作状态吗?
廖峥艳:作为地市报记者,日常工作还是主题性报道居多,围绕市委市政府的中心工作发稿。像我这样长期关注一个题材,花大力气做平时版面不太发稿内容的记者是越来越少了。说实在,这么做是有些吃力不讨好的,因为发稿少稿费就少,来回跑不仅要花时间和精力,还产生了如交通费等其他开销,却不一定得到别人的理解。所以,作为地市报记者,既要做好单位交给的日常发稿任务,若还想做自己想拍的纪实性题材内容,就必须规划好时间,有时候,还得做好有得有失的准备。
你现在还在拍摄其他项目吗?对自己有何职业规划?
廖峥艳:我现在还在拍摄关于拆迁的项目。中国正处于转型期,在这个过程中,“拆”和”建”,以及随之带来的其他“好”与“不好”的社会现象都会产生。我会持续关注其中人的命运。我没有特别的职业规划,若没有意外的话,我会在报道摄影路上一直走下去。
……
关注读览天下微信,
100万篇深度好文,
等你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