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云就要告别阿里去追逐他的教师梦想了。马老师喜欢演讲,所以认识他大概更方便一些,但其实在中国,第一个筑起电商帝国的并不是马云。
在那个世界还对网络一头雾水的1996年,远在海峡对岸的中国台湾,就有一位传统编辑出身又首吃螃蟹建起门户网站的家伙,不知天高地厚地提出“除了要把知识送达,把货物送达也是网站的力量。”于是PChome诞生了。
后来有人好奇,若是听到你这种把知识和货物画等号的怪想法,马云会不会气到晕厥?此人哈哈大笑说:“他听过了,马云第一次来中国台湾做演讲,那时没什么人认识他,还是我给做的介绍呢。”
詹宏志真是走得太超前了。
斜杠的最高境界
这世界上总有人会活得比较贪心,詹宏志就是其中之一。如果可以做一份詹宏志的工作履历,有限的纸张上暂且先写下这些:从当年中国台湾两份最大的报纸做编辑起步,25岁就担任主编;在滚石唱片草创阶段担任策划工作,第一份工就接下罗大佑的专辑;整合中国台湾出版界力量,铸成当时规模最大的出版集团“城邦文化”。
在这三四十年里,他还有空监制侯孝贤的《悲情世界》和杨德昌的《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然后还乐此不疲地投身互联网,创办中国台湾最大的网购平台payeasy和最大的综合网络提供商PChome,一边著书,育人。罗大佑曾开玩笑地让他办个个人名片展,梁文道忧心忡忡道,要怎么办才能让人知道,没有詹宏志,就没有今天的中国台湾。这句话,几乎概括了詹宏志几十年人生所能达到的高度。
凌晨四点的猫奴
在太太去世后,詹宏志就过起一人三猫的独居生活。凌晨4点醒来,作为猫奴的第一件事是清猫砂和喂食,倘若晚起一些,这些猫主子也会把他撵起来。冲一壶咖啡之后,接下来就是读书时间,到7点多,一面吃早餐,一面看报纸、听电视,待到8点多钟,进办公室开始一天开会、见人的行程,“像门诊一样”。晚上,泡个茶,继续看书,11点就就寝了。
这是詹宏志的典型一天,他最爱那个晨起后的4-8点,“一个慢慢清醒,慢慢展开来的状态,唯一会骚扰我的是猫,它怎么样骚扰我也是很开心的。”这样看来,凌晨4点真是人类史上的伟大时刻。
但对于出生在中国台湾南投小山村的詹宏志来说,“4点不过是庄稼人的习惯,早上出门看看稻田里的水够不够,我已经习惯了。”故乡的村野时光,已成为詹宏志身上挥之不去的烙印,在他娓娓道来的自传《人生一瞬》和《绿光往事》里,他郑重收藏了这些孩提时代的吉光片羽。长年见不着人的煤矿工程师父亲总会带回叫孩子们大开眼界的奇珍异宝,日式饼干、南美咖啡、德制文具,这些漂洋过海的消息、线索和实物,开启了詹宏志对外在世界的憧憬和渴望,他一边在稻田里屈身和脚踝处蜿蜒的水蛇纠缠不清,一边窝在小镇的图书馆对镇长说“我读了三尺的书”,一边在私密的想象空间构筑起大千世界的浩瀚版图。
书呆子与赶路人
詹宏志家里除了那几只地位颇高的猫,还有4万多册藏书,每年又进货2000本,他说“阅读是我的精神鸦片”。这完全是一个危险分子,因为他对读书的空间全然不挑,“我过马路坐电梯都读,上下楼梯也看”,使得周围的人不得不提心吊胆。还记得多年前一次事业危机,詹先生被记者拍到在路边埋头看书的模样,还专门加上按语,大意是:你瞧这位老板都到了这个当口还有空看书,而且读得这么入神,他的生意怎么能好呢?
倘若这位操碎心的记者能知道该书生是怎么把读书精进成一门出神入化的技能,大概就见怪不怪了。他的人生履历看着骇人,简单来说不外乎就是一个书呆子通过读书学到了他所有想学的东西,“我很幸运,读书能懂,这个能力使我不害怕,要是遇上什么我不懂的,我就找书来看”。
这样读着读着,从某天开始踏出家门,从内心自我探索式的追寻,到现实中背着背包抵达遥远的另一端,切身感知世界的旅行就再也没有停止下来。在瑞士雪山死里逃生,去非洲草原追逐花豹与狮子的踪迹,再到印度上当受骗,以高价买下一张资质平平的地毯,只因那位地毯商人用古波斯语吟诵奥玛·伽音的诗句,实在是典型书虫才会犯的毛病。在那本《旅行与读书》里,詹宏志像一个归乡的老水手,体能已衰退却谈性颇高,喋喋不休地回味着过往精彩纷呈的旅途,然后再一次低调而坚定地上路。
法国人的谚语说:“但愿少年有知,但愿老者能为。”彼时二十岁出头的詹宏志觉得法谚音调优美好记,懵懵似乎有些意会。行至耳顺之年,他意识到自己“过去很多,未来却很少”,大概是因为已经完成了念想,对于那句古谚,他不必再加“但愿”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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