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亥革命第一枪之辨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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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发布时间:2011-01-27 16:02
  一

  说起来,武昌首义的第一枪,是1911年10月10日傍晚,熊秉坤兵营里的陈定国那一枪,是仓促中的应变。

  而在陈定国举枪击杀那个甘作清军走卒的排长之前,已有无数的偶然发生了。

  陈定国的第一枪之前,早有孙武的第一爆。而这第一爆,是计划中的意外。

  10月9号这天,武昌城内一般人群情绪骚动,显出莫名的慌张,也有老百姓搬到城外,投奔乡下亲戚。这天中午,孙武在汉口望善里的一楼房中试验炸弹,说他不小心也罢,说他过于小心也罢,总之他竟把试管撞破了,药水滴在炸药中,顿时轰然一声,大事不好了,孙武本人给轰击得满面是血。站在楼下的印度巡捕,满腹猜疑,遂闻声上楼,孙武的朋友见势不好,急中生智,慌忙将大衣盖在孙武头上,佯称病人有急症要送往医院,匆匆遁去。巡捕上楼后看到一片狼藉,还有堆积的军装,存储的上百枝长短枪,情知不好,层层上报,随即湖广总督瑞澂也晓得了,于是派戈什(武弁)四出缉拿可疑之人员。

  孙武试验炸弹不幸引爆,起义的企图瞬间暴露。而就在这一天,“文学社”的蒋翊武也在和刘尧澂商量起义的事,因居正、宋教仁、黄兴未到,说话间提到黄兴从香港拍来的回电,黄兴的意见是联络十一省同时举事,因此武昌举义事项须推迟等待,但这时步、马、炮、工、辎重各营的代表以为谣言满天,形势迫在眉睫,若不立即动手,恐将噬脐莫及。

  中午饭后,邢伯谦急告蒋翊武,孙武炸弹试验失手,瑞澂已在布置逮捕,蒋翊武一听,半句话说不出,精神一下委顿下来,刘尧澂见此可怕情形,就说不能再等,再等就是等死,他提议当晚起事。于是仓猝作出决定,10月9日本军于夜十二时举义,兴复汉族,驱除满虏,约以炮声为号,命令涉及工程营、二十九标一部、三十标、四十一标、三十二标、马队八标一营、辎重十一营、工程十一营、卫生队、四十二标等部队,各个分派任务。

  本来说要推迟时段,现在突然又决定10月9日发动,此时已是下午五点。随后蒋翊武去找王宪章,安排各要点的炸弹运送,然后他即前往长湖堤西街的龚霞初家中,约到一干朋友,又往小朝街走去。不料在街上被一可疑人员跟踪,到了机关部门口,张廷辅的岳父开了门,王宪章他们却找不到蒋翊武了。

  这时候是晚间八点钟,叫了一个唱戏的在楼下掩护,刘尧澂、龚霞初等在楼上密议。这时又有人以暗号方式拍门,打开一看,是彭楚藩。过了一会儿,蒋翊武也来了。九点钟,王宪章也回来,对蒋翊武说,刚才出门就是为了到外找他,蒋翊武说只等炮声一响就起事。刘尧澂又从夹墙中拿出炸弹给众人看,这时各党人接踵来到机关部,于是大家换装预备。有的人甚至手舞足蹈,幻想胜利后的美好情景。

  时间不快不慢,已接近子夜,一班人从窗口看见一轮明月在空,照得大好河山,纤尘不染,当中有人大发感慨,说道“今夜月色的意思,照得各处都是亮的,是要告诉我们无处不是汉族的土地,这样看来,天予不取,一定反得其咎”。

  无声的月光仿佛传达一种无言的启示,他们决定加快行动。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就在这当儿,一个姓杨的跑进来,说是运送炸弹的杨鸿盛出事了!

  原来杨先生用篮子提着炸弹,上面覆着大白菜叶,急忙往工程营方向走去,走到门口,看他匆促紧张的样子,警卫生疑因而伸手拦他,一边动手去翻搜他的菜篮,杨先生见势不妙,陡然间慌乱起来,下意识抽出一个炸弹,就向警卫掷去,慌乱中行事,总是意外居多,这炸弹并未炸着警卫,反而反弹回来,将杨鸿盛自己炸得满面是血,情急之下,他也顾不得许多,转身就没命地跑……这一变故,事关重大,是一个枢纽关节,直接影响大局成败,然而指挥部的人不知是故作镇静,还是智虑未及,总之他们认为不要紧,因为此时已是十一点半,只消再过半小时,那牵动全局的炮声就会轰响。

  他们一班人还在那儿踌躇满志,却不料,孙武炸弹误爆,杨鸿盛炸弹仓促引爆,加上开会时可疑人员的跟踪,一系列事先策划时料想不到的意外,导致清兵已陆续出动。指挥部悄然被围,警兵与武弁直扑指挥部,破门抓人来了。他们围在张家屋外,把大门打得山响。刘尧澂身手还算敏捷,他一把拉开门,抓起几个炸弹,就从楼梯口接连向那些人抛去,不料虽然听到轰响,却未能将对方炸倒,原来他们为了避免孙武的炸弹事故,谨慎起见,炸弹的门钉已抽出,所以爆力很小。刘尧澂双拳难敌四手,遂被捉拿。彭楚藩从后窗跳下,就给一群军警围住,他情急喊道:我也是来捉人的,你看到没,我是宪兵!军警将手灯一照,见他是个宪兵装束,才不做声了。楼下张廷辅的妻子、仆人都被捕走。

  原定的午夜鸣炮作为全面行动的起点,就这样意外打破了,武昌举义前夜的意外,可以说是意外中的连环套,乱象纷呈,能否乘乱破解呢?蒋翊武也被抓住,他谎称自己只是一个围观者,军警也不信他,把他关在花园,那军人看他们长袍马褂,像是教书先生,遂到前面打电话,蒋翊武立即翻墙逸脱。

  咏簪先生叹道:“娲皇无术,情天莫补;精卫有心,恨海难填”,就是针对辛亥革命前夜的重大变故而发的,可怜龚霞初、刘尧徵等人给抓到总督署中去了。

  10日早晨早操,二十九、三十两标在同一操场,正操练时,张彪派其马弁数人至操场将张廷辅捕去,吴醒汉与张廷辅所在的三十标,蔡幼香的二十九标的官兵,目睹情状,愤不可遏。收操回营后,万分难过。

  与此同时,当天早晨清吏即关闭武昌城门,禁止出入,并出告示:按名册捉拿,就地正法。此告示一出,各同志人人自危,达成共识,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一死图之。

  二

  头一夜被抓到的军中革命党,由总督瑞澂审理,但这家伙被党人历年的暗杀吓破了胆,自己跑到卧室中躲起来当缩头乌龟,却叫他的参议、也是督练公所总办的铁忠、武昌知府双寿、公所文案陈树屏这三人出面,在会议厅代他审讯。

  审讯之后,随即杀了三个党人:彭楚藩、刘尧澂(刘复基)、杨鸿盛。至于龚霞初、牟鸿勋等人,则枷送江夏模范监狱中去了。辛亥革命的前夜,出了三大英雄彭、刘、杨。烈士被害前各有留言,彭楚藩烈士:要杀须便杀,何必多讲,唉,只是你们这些满奴呵!刘尧澂烈士:同胞们,大家努力,唉!可怜我这造孽的同胞啊!杨鸿盛烈士:好,只管杀,我只怕你们也有这一日呢!

  指挥部出事,指挥枢纽瘫痪,军营里面的情形又如何呢?万分危急、无所适从,实在也如同火上煎迫一般。

  按照清廷的防备,此时兵营里面实行枪支和子弹分离的制度,在中和门内第八镇所属工程第八营营房里,该营党人总代表、新军后队正目(相当于班长)熊秉坤等人的预定任务是夺取军械所,占领财政交通机关,先前,杨鸿盛运来了五盒子弹。当时营长得到命令特别戒严,就是大小便也不许出门,部队军官和卫兵亲信等人荷枪实弹,把这些要起事的人视为大敌,但是军官当中也有潜伏的革命党,所以他们盗运了大量子弹,过了一会儿,不利的消息传来,说是杨鸿盛被捕了,这是因为他去送炸弹的时候被发现,出师不利。

  一直到10号的早上,当时三烈士被杀的消息被传开来,都是熊秉坤的好朋友,他得知这惨痛消息,心知最后关头已到,或者束手就擒,或者死里求生,于是决定另行策划起义的路径。他想,他们这批实力军人,手中握有不少的兵力,决不能坐以待毙,指挥机关既然已遭破坏,失却功能,再等下去也是空的,当务之急是要使各个军营之间取得联系。

  早饭后,熊先生派李泽乾到各个机关观察,结果不妙,都被查封了。他就集合了各队的诸位同仁秘密商议,决定由他的工程营首先发难,因为他们占据着军械所,可以说是握有全军命脉,有举足轻重之势。他又警告其他人说,你看昨晚已经开始到处杀人抓人,我们的名册已被他们取得,不早动手后悔莫及。大丈夫今日造反是死,不造反也是死,死就要死得惊天动地,你看那徐锡麟、熊成基,你再看那黄花岗的七十二烈士,就是我们最好的榜样。于是安排了下午和晚上的两个应急方案。

  因为清廷实施子弹和枪械分离的防备手段,所以,他尽量鼓励信得过的同志偷运子弹。这个盗来几盒,那个盗来几十发。第一个方案本来是10日下午三点例行出操后,顺势就干起来,谁知到了三点钟,整个湖北所有驻军被通令一律停止出操,可见清廷的防备也是一环扣一环的。于是这个计划就付诸流水。

  傍晚时分,队官罗子清问熊秉坤,说外面风声很紧啊,是不是有什么大事发生啊,熊秉坤未及回答,姓罗的又问他,你是孙中山的人吗?熊秉坤见他问得唐突,乃正色道:革命党派别不同,但总的主盟者除了孙中山还有谁呢!姓罗的又问,那你们能成事吗?熊秉坤答,各省的革命条件早已成熟,现在湖北第八师(即第八镇)为天下第一,今天第八师发出倡议,天下不会有不响应的。罗子清听他这么畅达深沉的说话,表现出佩服的样子欣然而去。这时已过了晚上七点,熊秉坤命令士兵作战前准备,煮饭炒菜大吃一通,并宣布:若有军官异动、或想逃跑,应予即刻扣押。

  这个时候,一个名叫陶启胜的排长,竟然逆天道而行,全不顾三番五次的警告,率领两个卫兵就奔向营内熊秉坤的宿舍,企图先发制人,他盯着熊先生的卫兵金铫龙说,你们想造反吗?金铫龙早已火烧火燎,应声回答,老子就想造反,能怎么样!话没说完,两人就挥拳扭打起来,金铫龙被对方压在地上,情急之下大叫:大家不动手更待何时,他的战友闻声轰然而起,疾步跑来,提起枪托就向陶启胜的头部锤击。

  陶启胜摇晃站起还想挣扎逃跑,士兵陈定国举枪对准他,毫不犹豫就扣动扳机,情急之下的这一枪,打中他的腰部。

  这就是辛亥革命的第一枪。

  关于第一枪的辩证,也有争论。尹呈辅先生《参与辛亥武昌首义之回忆》尝谓:武昌首义第一枪到底是谁放的?这可能是历史上一个谜。一般记载均认为第一枪是工兵营的熊秉坤放的。但在民国三十五年(1946),首义同志会开会时,吕中秋却认为第一枪是他放的。会中熊秉坤与吕中秋两人均在场,吕是个粗人,为了谁放第一枪问题,两人吵起来,吕破口大骂,并赌咒说:“我的屁股把给别人做脸,第一枪是我放的,枪是我打的,功却被人领去!”为什么说这是历史上的谜?这得先研究当时的实际情况。其时排长以上才有挂表,一般老总们连挂表都没有,因此,时间之先后就很成问题。此其一。就地点言,有的在工兵营放第一枪,有的在炮兵营放第一枪,虽然都是第一枪,但到底谁先谁后,就很难考证了。此其二。

  而万耀煌先生《辛亥首义答客问》一文,则对此回忆有所辩证。关于武昌首义第一枪问题,当问到首先开枪的是熊秉坤,抑是金铫龙?万先生认为:首先开枪的固是金铫龙,而该营代表系熊秉坤,对付排长陶启胜而发枪起义,是数人集体分工的动作,谓金铫龙首先开枪与说熊秉坤首先开枪,均无不可。

  到了武昌首义的三年后,即1914年在日本,中山先生曾指着熊秉坤,向各位同志朋友介绍说,“这就是武昌首义放第一枪的熊秉坤同志啊”。大概万耀煌先生即采此说。说熊先生打响第一枪,可视为广义的第一枪。至于狭义的第一枪,还得归于陈定国。

  至于曹亚伯《武昌起义》写到此环节,有谓“是晚七时,工程营后队排长陶启胜查有该排兵士程正瀛枪内装有子弹,又查有该排副目金兆龙亦擦枪装弹。遂传谕:金兆龙为何如此。金铫龙曰:准备不测。陶启胜大怒,谓:尔辈岂有此理,预备谋反,这还了得,立命左右与我绑之。金铫龙云:今日之事,乃我为政,今日之人,俱我同胞,谁也不能绑我。而程正瀛在后即用枪柄向陶启胜头脑猛力一击,脑即击破,立时倒地……”此说和熊秉坤叙述出入较大,而曹氏并非在此现场,却说得活灵活现,近乎演绎,实为臆想,而武昌首义之第一枪,却鬼使神差,褪隐消于无形,失之毫厘差之千里,史料采择,能不慎乎!

  三

  再说那个陶启胜挣扎逃出军营,次日还是死于家中,大厦将倾时节,作为清廷的爪牙,他的这一挑衅毫无意义,死得自然价同鸿毛。但他的冲动所引发陈定国的这一枪,却引起了全营的震动,不明就里的兵士纷纷举枪乱射,枪声炒豆似的,响了好一会儿,熊秉坤当即率队和其他队官向外出击,这时又有一个姓阮的营长率卫兵反抗,并大放厥词,嘶喊着劝告大家不要反对大清朝,说是那会家破人亡的。陈定国哪容得他的胡言乱语,当即就举枪连发射击,将这阮营长和他的两个卫兵打死。这时军需房已被起义的士兵打开,里面钱物不少,有人见利动心,一个士兵相当机警,他怕钱物抢掠坏了大事,就顺势将照明的油灯推倒在物件上面,瞬间引起大火燃烧,于是熊秉坤顺利带着人马杀出营门。到了十五协的西门,朝天开三枪,这是预先约定的暗号,意思是叫他们也可以出动了。到了千家街与一队旗兵对峙,双方怒目相视,但没打起来,这时看到北面火光熊熊,知道是别的军营也开始发难了。

  原来,那是二十一混成协辎重工程营开始行动。10日的傍晚六点钟,主营志士看见到处抓人,再不出动,不免死无葬身之地,于是,三十标的方维、谢泳泉、彭纪麟,孤注一掷,冒险翻墙而出,潜往各营通知起义。工程营的马荣、熊秉坤也奔忙着四处通知。

  10号白天正换班,二十九标二营系蔡幼香(蔡济民)值日,三十标一营系吴醒汉值日,三十标二营是徐达明值日,于是他们决定死中求生,非干不可。议定晚上点名的时候干起来,由吴醒汉率三十标各营占领楚望台军械局,转道进攻总督署左翼。蔡济民带二十九标各营进攻总督署右翼,然后尽量在同时和工程营、炮队相呼应。商量完毕,各自回到兵营准备。

  到了晚七点半的时候就听到工程营响起了枪声,二十九、三十两标的营房里面枪声响个不停,于是吴醒汉就冲出营房吹笛站队,士兵持枪集合,为了稳妥起见,吴醒汉就叫来心腹士兵冲到军械室,派了四个人守门,把子弹尽量多地发给汉兵,而旗兵颗粒未得,这些旗兵也不敢来争夺,大门洞开了,士兵蜂拥而出。向楚望台进攻时汇合了大队人马,工程营吴兆麟已经带人到达。走到金水闸时,总督瑞澂派有消防队把守,这班乌合之众慌张惶急,遂拼命放排枪。起义部队牺牲了几个人,于是又折回楚望台,跟高尚志重整队伍,向蛇山方向行进,经过黄土坡时又汇合一队人马,于是和蔡济民等人分别进攻总督署。

  张任民在《我参加辛亥武昌起义忆述》一文中说,当时他由广西陆军小学升入武昌陆军中学,这一期共有一百六十余人,恰逢时会,竟获得了亲身参加武昌首义的机会。在10号夜间九点钟,他们这一班年轻人正上自习课时,突然听到在学校隔邻,轰隆一声巨响,炮弹飞向半空,课室的玻璃窗门都被震动,此时便有几个同学跳上课桌,大声叫喊着:“同学们,果然机会来了,不可错过啊!”未几,炮声继续大作,一连轰射了二三十发,此时全校秩序已经大乱,各队长及值日官高呼:“维持秩序,听候命令。”虽有少数同学迟疑观望,未作表示,但终因大势所趋,仍然随众涌出课室,到处只见人群聚集,议论纷纷,官长喊破喉咙,已没人理他了。

  再说工程营的一拨人马前往军械所,得前营长李克果指点,向空中发弹,将守卫五人吓走,于是得到足够弹药。熊秉坤带队在此和吴兆麟等汇合,众推吴兆麟为临时指挥官。命令左队原排长邝名功带一队,前队原排长伍正林带一队,夹攻总督署。不一会儿蔡济民亦带队前来参战,合力进攻总督署。同时金铫龙、徐万年等人推着几台大炮过来。当炮队入城,楚望台、蛇山等处的炮击开始以后,战局出现转机,新军各标营更多的士兵起义响应,营以上军官绝大多数见势不妙,纷纷换装逃窜。起义军快逼近督署时,湖广总督瑞澂慌忙凿开本来没有门的督署后墙,连滚带爬,经过文昌门后,逃往楚豫号军舰。督练公所总办铁忠尚欲顽抗,呼叫各部军官组织可靠兵力保卫督署,会剿起义士兵,就在这时,督署签押房被炮弹击中。铁忠见大势已去,也慌不择路,紧随瑞澂奔窜而去。张彪率部抵抗一阵后,也溜出城外,逃到刘家庙。

  但攻击总督署的部队攻势不佳,是因为夜深天黑,射击目标模糊,炮兵无法瞄准,就临时购得洋油数桶,将一堆木料燃烧起来,明火熊熊,总督署的目标在火光中变得很显眼。大家说,今夜不攻破,明天会有大麻烦,于是借着火光瞄准,步、炮、工兵合力开炮轰击之。

  在吴醒汉这边,10号晚七时,外面枪声响了三下,各营的同志就破门出发,有的攻打总督署,有的冲击张彪衙门,有的包抄消防队,炮队也从城外接入,人多势众,攻势猛烈,大小官奴惊骇万状,四处奔逃。八点钟,吴醒汉、吴兆麟、马明熙、徐达明、郑树林、蔡济民等,就在楚望台集中,商议推举都督以统民军,出告示以安人心。11日凌晨开炮攻击的时候,进展也不利,指挥官伍正林损失大炮两尊,就想自杀,被人劝阻。不久阙龙、三十标彭纪麟都来增援,这才加强了攻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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