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跟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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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布时间:2011-11-28 17:03
五岁时,我在电视机前揉着疲惫的双眼,深情地说,我会一辈子都爱樱桃小丸子。很不幸,七岁那年我却一个不小心爱上了汤姆和杰瑞。十岁时,我不耐烦地坐在试衣间鄙夷地看着镜子前的妈妈,说我这一辈子不会迷恋皮包。很不幸,18岁开始,我就摇身变为包的奴隶,为它们忍饥挨饿,痛心疾首。
12岁那年,我的身高如脱缰的野马般飞长,我认定自己此生与高跟鞋无缘,我开始抗拒穿高跟鞋的女生。认识一个为高跟鞋疯狂的女孩,和我在停车场并排等电梯,突然转身跑去车上。我喊道:电梯就要来啦!她头也不回地说,忘记换上高跟鞋了。我再喊,你不就是和我吃个饭吗?放心,一路上遇见不了几个人,别换了。她摆手:不行,不穿高跟鞋我就感觉我自己赤身裸体一样。后来,电梯无奈地打开,又缓缓地关上,关住了我的照影,然后空着肚子升天了。
我以前很讨厌高跟鞋给人带来的盛气凌人,让美丽的女孩们变得像《穿Prada的女魔头》里的世故和忙碌的女人们。我以为一双舒适的平底鞋才能让你走遍全世界,才能让你成为真正的自己,没有戒心,肆意的,散漫的。我相信世界上有钟爱平底鞋的女孩,她们都有一颗柔弱的心脏,在内心深处都有别人伤不起的场地。
直到有一天,大概是在17岁生日之前,我睡醒但又似乎没有睡醒地坐在床上,大声地叫着妈妈告诉她,我要一双属于自己的高跟鞋。我那时认为这是改变的开始,我要让别人觉得我盛气凌人,不可侵犯。其实这是一种冲动,就像深夜突袭的饥饿感,突兀且源头不明。
于是我就这样拥有了我的第一双高跟鞋,它只有三厘米的跟,因为妈妈说我正处于发育阶段,不适合穿过高的。它有着银灰色的底,衬着白色的脚盘,上面有三个错落有致的网状图案,还衔搭着三颗长方形的水晶色的扣子。从脚踝扣上鞋扣,我尝试着走到了镜子面前。此刻的我,如果用一句唯美的句子来形容,那就是:我是一个找到自己的水晶鞋的异域公主。
或许高跟鞋也象征着某一事物的滋生,处于思想早熟时代的90后,我也并非与众不同了,我在经历着早恋带来的青涩与所谓幸福的刺激与体验。
在经历幸福与痛苦、欢乐与悲伤的初恋被解体后,因为生活中的物是人非,我的性格与童年时培养出来的性格完全变成了两个版本的我。书上说经历得多了,才会要一个人长大,我想也许是长大了。长大到现在依旧迷恋高跟鞋,只是和从前的迷恋有点不同了而已。
认识很多人应该是体现了这个人的交际能力很强吧。我认识了许多男生女生中的一个男孩,他是真正的与众不同,原因很简单,他懂我,了解我。他出众,却从来不张扬。我们一直很好,但也偶尔吵架,不过那只是我们之间的偶尔,因为每次吵架我们会很快复合,然后像情侣一样,并肩或打闹着在大街上晃。
其实我们经常遭到很多人的猜想和怀疑,但是事实上,我们不是情侣只是朋友而已,就像小时候天天挂在嘴上的“好朋友”一样,我们只是好朋友。但是我又有众多的好朋友。
有时候的我喜欢穿着高跟鞋招摇过市,炫耀自己的骄傲,和自己拥有的东西。有一次因为和父母赌气,穿高跟鞋出了家门,在街上“流浪”着。最终不知道是因为经不住高跟鞋的疼痛,还是心理的原因,蹲在路边放声大哭。但是在身后递给我白色纸巾的人不是天天混在一起的酒肉朋友,不是我多年视为闺蜜的姐妹,不是家人,只是那个众多的好朋友里的一个,那个出众但又平凡的男生。
后来他要我抓着他的胳膊开始走,说这样可以减轻痛苦。为了自己的脚丫还可以像昨天一样走在路上,我只有照做。就是这样我们一路回了我的家。他后来发信息告诉我,用开水泡脚,舒张神经,还可以明天继续穿高跟鞋走很长的路。看见这个信息,我不知道是高兴或者什么,我发现他是了解我的。
于是那次以后,那个短信造就了我和他之间无话不说,所以我们常常在一起,互相照顾。
有一次他生病,我买药去他家,因为抄小路可以减少路程,尽管小路坎坷,但是我更加自信于我对高跟鞋的驾驭能力。可是后来我进他家是一瘸一拐进的门,然后脱下跟与鞋底分家的心爱的高跟鞋,看着肿起的脚踝发呆。男孩端来热水,拿毛巾、止痛膏,帮我敷上。本来是自己来照顾病人,却享受了病人对自己的悉心照顾。
关于我和他的高跟鞋故事太多,我家里,摆着一双他送我的高跟鞋,我很少穿,因为那是一双真正的王子给公主的水晶鞋,但不是所有的王子都会牵到水晶鞋公主的手,因为多年来,我们只是好朋友的关系,所以当王子手持一把闪亮的宝剑披荆斩棘时,因为体力不支,所以英年早逝。
我不否认他的过世影响着我的生活,因为他陪在我身边时,也影响着我的生活。因为早恋过后,我真的长大了,所以对于我们是好朋友的关系,即使想过改变,也是很多很多年以后的以后。
或许有一天我会重新爱上平底鞋,就像小时候的誓言一样。但是现在高跟鞋依旧被我迷恋,在迷恋高跟鞋的同时,我也在回忆他的眼神。
所以,你叫高跟鞋时光,过分美丽。
(李晟摘自《萌芽》)
张晓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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