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横秦岭,家在路上

  • 来源:环球人文地理
  • 关键字:云横秦岭,摄影,传说
  • 发布时间:2012-02-14 16:36
  春节是回家时间,但我却需要前往古城洛阳完成新年后的第一个策划采访。

  当飞过中国地理的南北分界线秦岭时,那句熟悉的“云横秦岭家何在”随着思念弥漫过我的心头:我现在离家有多远?那些离家的人们,他们离家又有多远?

  我的朋友,曾与我一起穿越神农架无人区的于亚雄告诉我,有一位离家的人永远回不去了--从四姑娘山冲锋营地,到三姑娘的顶峰,海拔有5664米,而在1月27日的冲峰中,一阵风将他的队友从狭窄的山顶带走了。“他是个年轻的帅小伙,才24岁,上山前一晚我们一起喝酒,他雄心壮志地想要征服这座山峰。”

  永远留在路上的,还有那在湄公河上消逝的生命。湄公河这条总长4200公里的大地丝带,滋润了几个国家,却没有容下11条中国生命。身在泰国的作者曾伟告诉我,现今,湄公河看上去依然宁静,河两岸有村落,当船老大看见沙滩上有人等船,他就把船靠岸,村落里的孩子们看到船来了,往往就从四面八方围过来看热闹,他们的笑容让人暂时忘了枪和火箭筒。

  飞抵洛阳后,我见到了刚刚航拍完太行山的摄影师邢卫民,我们又再次聊到了秦岭马队:

  根据一个没有边际的传说,我的家族曾经在雁门关外广大空阔的大地上游牧,他们后来游走在秦岭的山道上,布鞋吸起轻扬的灰尘,又重重落下。尽管家谱已经在迁徙中遗失在大地的深处,但丢失了血缘的亲人们,现今依旧传说自己是那个曾经在中国大地上骁勇征战了上千年的部落的后人。我的老祖父还告诉我,我们家族有个禁忌是不能吃马肉,因为是马把先祖们从草原驮到了高山,马的身体里有一根龙骨,它会在某个晴朗的夜晚飞升成龙,人驾驭不了龙,人吃了马肉,血会燃烧……

  老邢端起一杯酒说:“那意思是你也算秦岭人了?你也算在家过年了。”说罢,我们一饮而尽,饭馆的电视在这时播起了《水浒传》,是第一百二十回“宋公明神聚蓼儿洼,徽宗帝梦游梁山泊”,死去的梁山好汉魂魄尽归梁山,因为他们视那里为家。

  当您手捧本期杂志时,你会看到《环球人文地理》评选出的2011年十佳作品。他们中的许多人,也时常都把他乡作故乡:如本刊的特约摄影师步恩撒,完成了肯尼亚原生态拍摄的他,现已经开始了在日本的拍摄,之所以马不停蹄,只因为“热爱”两个字;再如刚刚从齐齐哈尔冰天雪地中归来的摄影师冯超,春节时又安排了去内蒙拍摄的行程,在他拍摄的图片中,一棵长白山的雪松枝叶浓密,树杆巨大,使人深信它和《山海经》一样老。

  或许,长年累月在外地的拍摄采访,早让他们有了“家,即在路上。路上,即是家”的信念。

  去年在可可西里无人区的时候,高反引发的牙髓炎一度让我疼痛得无法入眠,痛苦之下,我责问自己为什么要走这么远,不过现在回想起来,一切都值得,因为我走到了我的祖先没有到过的地方,见过了他们没有见过的雪山,听过了那“情系昆仑,魂断玉珠”的悲壮故事。

  有人说,大地如同爱人,江河宛如情人。江湖不是我们的,然而家就是我们的。在路上,在一个充满不确定因素的世界里,能够行走见闻,就是幸福--借助春节后的第一期杂志,也借助许巍的歌词,希望这新鲜出炉的图文能够让亲爱的您暂时忘掉那尘世喧嚣,自己为自己感动。

  是的,“没有什么可以阻挡,我们对自由的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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