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州人 挣命,但不拼命

  • 来源:环球人文地理
  • 关键字:兰州人,淳朴,黄河,烈酒
  • 发布时间:2012-02-14 17:01
  的确,兰州人是热烈的,热烈到这世上似乎只有黄河和烈酒才能与他们相配。兰州人爱酒,但他们更爱酒桌上气壮山河的万里豪情。

  出租车和公交车丝毫不逊于好莱坞的惊险片:任何一次急刹车,你都有可能从车厢的最后一排直接冲刺到车厢的第一排。

  兰州人也会很努力、很挣命,但更多的则是感慨“一切终免不了要归于辽远而深厚的黄土”,于是乎,兰州人心底那份旷远、苍凉而又宿命的悲叹使他们挣命但从不拼命。

  兰州,总是在清晨出走;兰州,夜晚温暖的醉酒;兰州,淌不完的黄河水向东流;兰州,路的尽头是海的入口……“

  当这首由低苦艾乐队演奏的《兰州,兰州》在夜色四合的大西部深处响起的时候,作为城市的兰州便慢慢退到了幕后,而万家灯火中,那些豪爽的、风情的、乐活的或随遇而安的兰州人则舒舒展展地从幕后来到了台前。

  兰州人真的淳朴吗?

  说起兰州人,印象中总是一群西北大汉光着胳膊、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闹腾场景。是的,兰州人是热烈的,热烈到这世上只有黄河和烈酒才能与他们相配。

  兰州人爱酒,但兰州人更爱酒桌上气壮山河的万里豪情。

  在兰州,一种关于酒的民间说法就是:关系铁不铁,回头酒桌瞥。意思就是,在兰州人看来,”酒情“就是”交情“。所以,兰州人喝酒经常会喝出面红耳赤、扶墙搂树,甚至破口大骂、涕泪横流的戏剧画面。不仅如此,兰州人喝酒还特别黏--反复劝酒,合伙忽悠,车轮战,桌上不喝翻一个是决不撒手的。甚至当2003年SARS疫情到处肆虐、全国各地餐饮业一片萧索之际,”勇敢的“兰州人也依旧我行我素,照样胡吃海喝一刻不耽误。

  除了嗜酒如命,兰州人的豪爽一般只表现在和熟人打交道以及求人办事这两方面。用两个词语来形容就是:“舍得”和“亮豁”。然而,只要超出这个范围,兰州人则会选择“袖手旁观”。兰州人的淡漠,有时甚至让人觉得有点儿缺乏公义心。

  比如,在一个叫做刘美松的人的故事里,兰州人便扮演了一回“不光彩”的角色。刘美松的故事带着一点行为艺术,也有着一些公益色彩,曾经,刘美松从深圳出发,进行了一次“一人一车身无分文走天下”的试验--也就是说,他身上不带一分钱,只是通过向陌生人赊欠或求助的方式来解决沿途的吃住、加油、路桥费等等开销,然后,留下欠条,回到深圳时立即支付。原本,刘美松的初衷是要看看人们对陌生人的信任度。然而,让他大跌眼镜的却是,从甘肃入境到出境4次,刘美松唯独在兰州辗转了几个加油站,说破嘴皮子,熬到日落西山,也愣是没加到一箱油。这不得不让人疑惑:兰州人真的淳朴吗?

  舌头不能解决的,那就用牙齿

  深居黄土高原,喝西北风,过冷日子,所以兰州人的性格难免有些粗糙,在大体上,他们多数属于不拐弯不抹角的“直杠子”性格。兰州人的内心瓷实坚定,如同城区土山的底盘一样扎实稳重。但与此同时,山梁上常年吹着的又冷又干的风也使他们养成了一种焦躁易怒的性子。

  对兰州人来说,如果用舌头不能解决的问题,那就只好用牙齿来解决了。因此,若是遇到一个外埠人向兰州土著人询价、问路,打探消息,一开始,他们会表现得很是热情,但如果你要是没有一次性弄清楚问题,再去问第二遍的时候就少不了会遭遇到一顿鄙视和数落。

  有两个可以佐证兰州人性格的背景是:一方面,兰州盆地盛行东西季风,兰州人常年忍受的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的大气污染,所以脾气非常暴躁,可谓一点就燃。另一方面,在全国各地的省会城市中,兰州的“车多路少”堪称一绝,路面是完全可以用作国际汽车拉力赛的跑道:上坡下坡崎岖、险绝,简直就像是在坐过山车。这里的出租车和公交车更是丝毫不逊于好莱坞的惊险片:任何一次急刹车,都有可能让你从车厢的最后一排直接冲刺到车厢的第一排。

  时髦但不时尚的“兰州莎莎”

  兰州人栖在黄河边,喝黄河水长大,虽然手段上缺乏温婉,心眼里的花花肠子却是一样不少。有人分析说,这大概与兰州自古便是内地与边关的交通要道有关,如果不能同时兼备生猛与温婉两种本事,身处兵家必争之地的兰州人休想活下命来。

  如果说兰州人的生猛主要体现在兰州男人的酒桌上,那么兰州人的“花花心思”则主要盛开在兰州女人的身体上。借着“黄河之水天上来”的滋养,兰州女人大多生得灵秀靓丽。每逢节假日,在跨黄河两岸的四十里风情线、国芳百货等地,你随处都能撞到传说中的兰州“莎莎”(美女),尤其是在西关十字、东方红广场一带,微风掀起的裙裾更是让人眼花缭乱、应接不暇。

  兰州女人漂亮洋气,绝非外地人想象中的西北风吹拂下的粗糙的高原红。兰州女人白净,并且化妆和穿衣的时髦程度也绝不输于任何一位北京、上海女孩。兰州女人也敢爱敢恨,敢出风头,时下流行什么,兰州女人就依葫芦画瓢在自己身上炮制什么。

  但笔者故意没说兰州女人“时尚”而说她们“时髦”,是因为笔者隐隐感到:如此繁复的后现代美学元素在这座“偏远”的西部城市如此密集又如此含混地上演,似乎正说明了兰州人内心深处无根的飘渺、尴尬,以及缺乏底气。

  兰州,一座没有阶级的城市

  著名的乐评人颜峻曾经说过:“兰州是一座没有阶级的城市”。

  至少在观感上,兰州不会让人感到有阶级之分:无论是开宝马、奔驰的主儿,还是开三马子、骑自行车的主儿,都有可能一起蹲在道牙子边上呼噜呼噜地吃牛大碗(外地人叫兰州拉面),而这样的场景,在其他城市简直就是“传说”。

  从公元前86年汉昭帝设置金城县开始,到公元1666年康熙实行陕甘分治,兰州一直是整个甘肃乃至西北地区政治经济的排头兵。谁知,到了20世纪晚期,随着兰州大型国企的衰落破败,兰州人的气魄也一落千丈,不经意间总流露出一种颓丧来。

  这种失落,从兰州的餐饮业便能看出端倪:高端餐饮大多控制在广东、上海人之手,中低端市场则掌握在四川人手里,而剩到兰州人手中的只有以地摊、排档形式生存的地方小吃--即便是主场作战,兰州人仍不占任何上风。

  按理说,兰州人身上的那股“侠匪气”和柔韧劲儿足以使他们像狼一样,轻轻松松在这世上呼风唤雨,但偏偏兰州的富商、名流多为外地人,兰州人自己的事业总难做强做大。兰州人将这归结于他们随遇而安、乐天知命的性格--但这也仅仅只是总结,兰州人根本就没有多少要奋起直追的意思。当然,兰州人也会很努力、很挣命,但更多的则是感慨“一切终免不了要归于辽远而深厚的黄土”,于是乎,兰州人心底那份旷远、苍凉而又宿命的悲叹使他们挣命但从不拼命。

  此外,兰州的风情也许还在于,它拥有一群处于“地下”状态的民间摇滚、非体制作家诗人和民间艺人。那些“曾在的”或“仍在的”:诸如“唇锈”、“站立的袜子”、“pieces”等摇滚乐队;诸如写专栏的韩松落、写诗的白冰;诸如拍地下电影的包子、背着行囊拍片子的王玫与宋晖;诸如做行为艺术的马奇志……某种意义上说,正是这群暗夜精灵才构成了新兰州人的精神内核。诚如颜峻所说,在兰州这样一个“盛产眼高手低、只知道吹着啤酒瓶骂人”的老朽之地,正因为这部分人的存在,兰州,才多了许多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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