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意的地平线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只是这一次，东京没有雪。当飞机穿越一片厚厚的云，东京湾上的游轮如同点点彗尾一般映入眼帘，便又忆起昨年日本之旅的一幕幕。一个陌生但又印象熟悉的国度，一座来时颇多憧憬但又让人归时满心丰收的城市，这一次给我的感觉却有一种惴惴不安的激动，如同等待孩子落地的父亲一般惴惴不安——此番旅途，最终的目标便是拜访世间第一台VIIO的呱呱落地的地方，一座索尼VAIO的梦幻工场。就像是即将去往香格里拉，我在想，那里会是一处山舞银蛇雪色掩盖的桃花源胜景吗？

　　2009年12月1日～12月3日，受索尼VAIO的邀约，我再一次来到了索尼总公司，参加了索尼VAIO年度系列新品设计者的面对面访谈，也和索尼VAIO“影音智合”之父古海英之先生有了二度深入讨论。此次日本行的重要一站，我们参观了位于长野县的索尼EMCS公司长野TEC技术工厂。这是第一台VAIO诞生的地方，也是目前VAIO最高端技术设计的艺术梦工厂。基于此，本文即是一篇完整记录三日间行程的日记、散文抑或漫纪。

　　位于东京都港区的索尼总部，没有地处银座的索尼大厦那么闻名遐迩，但时而也能看到观光客们留影的身影，他们大概是全球各地到此的数字潮人。但周围更多的是给人强烈效率感的公文包一族，那些大抵上是这楼上的员工了。天下熙熙一天下攘攘，据说，在东京问路不应该去打扰那些健步如飞的白领们，他们的时间似乎比生命更珍贵。我们一开始的行程，便和着这人群进入了索尼总公司的会客室，等待着陆续看到几位VAIO贵族的登场一他们要告诉我的是，VAIO是如何穿越他们的个性而成为一种电脑商品的。

　　第一日。从最轻薄的VAIO开始：

　　事实上，在我们和几位索尼的设计师访谈的时候迟到的总是我们。也许他们可以适应客人的习惯，但是多少我从一开始而言就有了一些因歉意而萌生的紧张。“我们的电脑虽然不是纸做的，但是我却是像做纸质笔记本一样来设计它的，”直到VAIOX的主设计师开口说了第一句话，预想的僵硬的访谈对话立马软化成了选题会式的拉家常。“我当初拿如此轻薄的VAIIOX的模型去说服整个团队的时候，大家的表情告诉我，他们也特别难以相信。”

　　他说：“VAIOX的设计提案始于2008年5月。”这位胖胖的年长者叫林薰——那台6550重的VAIOX的设计师，此刻站在我们面前。稍有花白的头发和随和的格子衬衣告诉我们他应该是一个阅历颇丰的人物。去年11月，我们也是在这间会议室和他有过一面之缘那时候他正是VAIOZ系列团队中的一员，不过当时对这台惊世骇俗的VAIOX他自然是对我们严格保密。他一边从备好的箱子里拿出VAIOX的早期模型和组件，一边解释着为什么是索尼而不是其他厂商设计了了VAIOX，“X系列产品不是一夜而成的，它是索尼VAIO团队通过不停地尝试、实践积累下来的技术和知识来实现的。”

　　“设计VAIOX的时候，最轻最薄固然是根本，但是有些东西是不能放弃、妥协的。它们分别是电池续航的时间、连接性、屏幕效果以及全身一致的薄度。”他说，“如果只为了设计而设计，VAIOX可以设计得更薄，但我们知道消费者要的不仅仅是薄他们还需要用到各种接口，而且，如果把一侧做得最薄这样也是很容易的，但VAIOX不同，你只用目测就知道一只要它的一端能放入一个背包的缝隙里一那么全身都可以放进去——在设计一个电脑的时候，我们要考虑的是首先用户在什么场景下面用它。否则，纯粹把电脑做成一个高科技的结晶，对于市场来说并没有特别大的意义。VAIOX其实就是这些思想的一个体现。”

　　他的表情始终如一的诚恳，在回答VAIO的超薄极限问题时，他说，“对于这台电脑而言，电脑厚度基本上就是电池的厚度，牺牲电池厚度自然是没有意义的事。再说，如果做得实在太薄，太小可能会用起来不方便，那样又会没意思了。”他拿出了VAIOX最初的设计模型、电池模块的模型以及及其精巧的主板电路。“X系列的母板特点是单面封装的主板这是VAIO历史上第一次这样的尝试。”

　　他坦承了设计VAIO的最大难点：不仅薄还要好用，同时做好这样两个相反的事情是很难的——我毫无质疑，在此前我在VAIOX的试用中的结论，其整机的坚固性和舒适感显然不是随便一家厂商可以做到的。他拿起一件满是红色线圈的组件，说：“这块板上面有很多红线，红线一侧设计有偏差感知器，通过这种形式来测定各部位受到的压力后机身受到的变化和变形。在实际的测试当中，我们发觉它的牢固度比其他VAIO电脑甚至更好。在这一过程中我们预料到了用户肯定会遇到这样的问题，所以事先就通过这样的测试方法去做设计，这是我们对待挑战的一个方法。”

　　交谈结束之际，我提及一个彩蛋类的话题，“为什么VAIOX上盖上的Logo是玫瑰金色而不是普通的银色？”他笑着说，如果不设计成玫瑰金色，可能远远看去和一台Z系列太像了。谁说身为大师就应该让设计天马行空呢，尽管这是一个无足道的细节，但他的思考总是从实际的场景来考量。

　　和一位大师的对话结束。随行的索尼朋友告诉我，设计一款VAIO的压力是难以想象的，就像我们了解到的，笔记本设计要在性能、体积和价格之间找到平衡是让人头痛的事情。这种压力的来源，便是如何从消费者的角度来设想到产品应用的方方面面。所以，VAIOX这类极致设计的机型，设计压力要小一些，但对于VAIO团队而言，这种压力是持久的。

　　第二日。再见索尼VAIO品牌教父！

　　他是一个有魅力的人，身上有独特的磁场。当他坐在那里，你自然能感受到谁是这里的主角，这种人格魅力也许能让异性狂热，但也让我必须释出敬意。索尼VAIO企画事业部高级总经理——这一头衔对于古海英之而言似乎过于刻板，我更愿意叫他VAIO的品牌导师。正是他，提出了“影音智合”的VAIO全新信条。

　　他的出场方式也昭示了他的个性，幻灯片上首先播放了一段VAIOX在日本的平面广告，广告中是简单的一句英文。“Justright，Nothingmore”。“就像VAIOX一样，我们没有任何多余的可浪费的东西，但是同时又是一个份量很足的一样东西。意思是我要我最想要的东西，不需要任何其他的。”他解释画面上的文字，“这个简单指的是说让电脑使用的时候能够有一个更简单的体验，能够更加舒服地去享受电脑带来的便利。”他的话总是追求简洁，以至于让我们的状态相当放松，“VAIO的品牌策略很简单：强化形象、丰富内涵和提升工艺，这三点，便是影音智合的基础，也就是为什么VAIO给人的感觉是高端的原因。VAIO的竞争策略则同样是三点：接触更多的人、更简单的应用以及更多的新技术采纳。”

　　和曾经参加过的一些高端专访不同，古海英之似乎总是不愿意正视镜头，从潜意识里，他没有把自己当作我想象中的教父级人物，因为他总是把团队放在嘴边，而把自己当作集体智慧的收集者。在这气氛非常融洽和开放的一小时，他着重向我们谈到了一些索尼VAIO和索尼其他部门以及索尼创意中心的沟通和联系。“我们有一个比较大的特点，我们涉及了电子产品的各种尺寸，大到Bravia，中到VAIO，再小到Walkman，我们还同时有内容，有音乐、电影等等。但总体上我们的方向是一致的。我们的创意中心(CreativeCenter)，以前叫设计中心，但我们认为，他应该是所有索尼创意的中枢，也是我们索尼的财富。”

　　如同刀刻的英俊成熟的脸庞，也有腼腆解放的时候。说到中国的时候，他露出了微笑：“对我们来说最重要的市场就是中国市场，目前它的规模已经非常大，而且将来的规模会更大，它的发展速度相当快。我本身也多次去过中国，所以我也很了解中国消费者的关切，从而也希望我们的VAIO不让他们失望。”

　　在结束对话的时候，我们站在一起合影他主动紧握我的手，日本并没有握手的习惯，这让我立时感受到他的真切和可信赖。“VAIO团队的每一次努力，就意味着下次在中国能获得消费者们更多的肯定，”他说。

　　第三日。长野，工业和艺术的殿堂。

　　东京西北方向的长野县。亦称信越或信州。日本战国时代的大名武田信玄和上杉谦信五次川中岛合战的战场便在于此。长野TECT场坐落在长野县境内的安曇野市，这是一个盛产苹果和日本芥末的小城，但实际上，VAIO似乎才是这里的最大特产——长野县内人口最多的是长野市，面积最大的是松本市。人口密度最高的是冈谷市，但生产总值最高的却是小城安曇野，而索尼这座VAIO工场。贡献了全市一半的生产额。

　　索尼VAIO长野工厂，全名是索尼EMCS公司(Engineer，Manufacture，CustomerService)长野TEC工场，史上第一台VAIO便诞生在这里，如今包括VAIOX、TT和Z在内的多款机型依然产自这里，和一般的工厂不同一这里的业务范围包括VAIO及笔记本周边设备等的设计、制造、生产企划、品质管理等一体化服务。

　　12月2日午后2时。我们西出东京前往这座传奇工场，抵达安曇野时已是晚上。长野的海拔高，被称为日本的屋脊，但我们在酒店住了一晚，却也没有下雪，失望之余看着圆月一想起了上杉谦信一段此时格外应景的汉诗，“霜满军营秋气清，数行过雁月三更。越山并得能州景，遮莫家乡忆远征。”谁知道明天，索尼VAIO的家乡是什么样子呢？

　　我们就在这样一个冬高气爽的上午来到这里。门口一块石碑上写着“VAIO之乡”，望向工场方向——这座工场竟正好踞于南阿尔卑斯山脉之下。工场的员工向我们介绍了这座工场的历史：建厂与1961年，工厂成立的时候，主要是生产组合音响一类的产品。1995年左右开始生产电脑产品。此外，还生产过VAIO锂离子电池以及大家熟悉的机器狗、机器人产品。而目前，这里主要生产的是VAIOZ、TT和X系列。是不是高端型号就在这里生产而低端型号采用外包的形式呢？“实际的情况是，我们长野工厂尽量要生产新的产品，我们的设计团队在长野工厂。那么新的产品出来以后有很多新的技术，新的材质需要采用的，那这些东西往往只有在日本能够最快得到，比如X系列的碳纤维材质，这个只有在日本其他的一些工厂才能够得到。为了保证最快地生产出最好的产品，就在长野这里生产，就是效率最高的。”一位和蔼的老者充当了我们的向导。

　　我们在接下来的3个小时中参观了这座工场的数个车间，正如来之前所能想象的，这座工场对于生产环境的要求，苛刻到了极点，以至于我们担心参观甚至对产品的质量有所冒犯。在数个工序负责人的引导下，我们重点参观了EMC、电子基板和CTO定制焊接、键盘激光蚀刻以及组装工人流水线。这期间，我们听得最多的一个名字叫做“安曇野体制”。

　　这是索尼VAIO独有的生产体制，终极目的在于保证VAIO超越其他品牌的产品品质。在大众化的生产流程中，产品基本设计成型后，然后试制第一次，然后在质量控制上面来进行一些调整，再试制第二次，然后进行制造方面问题的调整，最后试制第三次，确认服务方面确认，最后量产，这普通工厂的三步流程。而所谓安曇野体制，便是把设计、品质管理包括分装、制造等等这些因素的所有问题，在试制之前就进行全盘的考虑，从而提升产品的品质。索尼做到这一点并不容易，这需要团队合作、3DCAD技术以及模拟技术的充分使用。

　　“所有的VAIO产品都是在基本设计环节时间花得最长的，我们部是把大量的精力用在这个基本设计上。这是VAIO体制的一个特点。”一位资深员工这样告诉我们，“这座工场应当称作VAIO的梦工厂。”在浏览了长野TEC中的各个车间之后，我也觉得他的观点难以质疑，不仅是VAIO，我所了解到的在全球生产电脑的工厂中，在体制的先进程度上这里无疑是最具活力的。

　　后记

　　当飞机从羽田空港升空，我们追逐太阳而去。放眼望去，竟看到了“雪如纨素烟如柄，白扇倒悬东海天”的富士山。富士之所以雄伟，源自于千百年它给人们带来的一次次直入云霄的感动。蓦然想起VAIO长野工场的那句格言，“为顾客提供为之感动的产品”，提供感动，这是不是我们所能见证的企业责任的最高境界呢？“每个工厂部有梦，但不是每个工厂都能称作梦工厂。”我默念着，不禁回头——背后的地平线已经湮没在余晖之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