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啤酒这件事 真是无法强求

　　“捷克的啤酒很出名，你们去捷克一定要喝啤酒呀！”在捷克当过七年外交官的M生在临行前这样叮嘱。

　　于是“在捷克喝啤酒”变成了一个咒语——跟去阳朔要吃啤酒鱼，在德国要吃咸猪手一样，无论我再自诩自己是个有独立思考能力的旅行者，再不屑去跟风做这种must do，也每到一个能坐下的地方就禁不住想：是不是该喝啤酒了。

　　以啤酒闻名的地方当然不止捷克。例如比利时，例如德国，再近的，例如青岛。

　　那些把啤酒当开水喝的人总喜欢强调：任何一种啤酒都应该在当地，喝新鲜的，味道和瓶装的完全不同，好吗！

　　好吧，作为一个多少有点“作”的人，我也总强调，再贵的海鲜馆子做出来的鱼，永远比不上渔船上即刻打捞起来再白水煮熟的好吃。从这个角度，我想那些啤酒爱好者们说的是有道理的。

　　但对于不爱啤酒的我，在深圳喝的青岛啤酒是苦苦的，在青岛喝的青岛啤酒，无非就是不太一样的苦苦的而已，并无更多享受。倒是有一种有枸杞味的“暖啤”，喝起来热热甜甜的很怡人。

　　“喝啤酒的乐趣到底是什么，它苦的哎。”我常这么问。于是得到的答案当然会是“麦芽的香气啊，清爽的口感啊，绵密的泡沫啊。”居然还有人说：“就是图喝完一大杯啤酒之后打嗝的那种畅快感。”真是胡扯，喝完一大杯健力宝芬达可口可乐，还不是照样打出嗝来，何况人家还是甜的，何况“逐甜”是人类的天性。

　　坐在布拉格街头，我和同伴每人点了一小瓶当地啤酒。邻桌的人几乎都拿着1升的大杯，先不说酒量，肚量都很让人吃惊。

　　结果？结果就是啤酒就是苦苦的啊。330毫升的小瓶，每人都喝剩半瓶。

　　这晚去听歌剧，歌剧院对面的Seavia cafe是捷克最古老的café之一，卡夫卡等人长期混迹。打开饮品单，赫然见到在“啤酒”那一栏里有一款比其他任何一款都贵，Radler，行，怀着朝圣的心情喝一喝好了。毕竟，要在捷克喝啤酒呀。

　　一喝之下简直惊艳：它一入口就带着水果的芬芳，唯有芬芳这两个字才对得起它的香气。它清甜无比，不带有一丝苦味，又不若汽水那样带着锥子脸大眼睛式的蠢样甜俗。打一个带着啤酒花香气的嗝，整个傍晚都明媚起来，甚至那个从查理大桥走下来的修女都在逆光飞扬的柳絮里显得动人无比。

　　我迅速地得出了“捷克啤酒举世无双”的答案。崇敬地google了一下这个品牌，一阵当头棒喝——这是一种德国的混合果汁啤酒饮料。

　　这短短十来个字咧着嘴嘲笑了我的无知。原来它的芬芳和清甜都来自其中掺杂的柠檬汁。原来它根本就是爱啤酒如命的德国人发明出来的一种替代品。因为爱啤酒又爱骑车的德国人经常“酒骑”，摔得鼻青脸肿，于是酿酒者酒发明了这种低度的淡啤酒替代那种浓烈的啤酒。它的名字也带有这样的含义：骑士啤酒。听起来很威风，细想起来，其本质可不就是我在广州从小喝到大的“广氏菠萝啤”？

　　不过，这种知识的获得并没有削弱它的美味程度。在布拉格余下的旅程里，我每天都想回去，在捷克著名的café里喝一瓶德国的果汁啤酒。

　　后来再去著名的小镇bujovice，这个小镇以产啤酒闻名，小镇的名字就是德语版本的Budwiser，也就是美国的百威啤酒名字的由来。据说是因为当年有一批酿酒工人逃到美国，就用了这个名字。为此，美国和捷克打了多久的官司。

　　到了百威小镇，我理所当然地又喝了“真正的百威啤酒”……你叫我说什么好。无论再打算假装自己有一条敏感的舌头，但啤酒就是苦苦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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