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的老爱情

  爱情是美好的,像鲜花般美丽,像烟花般绚烂,而父母的爱情就像一坛陈年佳酿,滋味醇香,回味悠长,虽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你只需轻轻一闻,就醉了。

  从年轻到年老,凡是认识父母亲的人十之八九都说他们两个不般配。无怪乎他们这样说,因为从外表看确实是这样的。

  母亲是标准的倒A字体型,身体的上半部分肥胖,而腿细,再加上穿着朴素一般,更显得是地道的农村妇女。由于母亲的脸盘大且平,显得有些呆相,头发永远是短发,过了四十就变得花白,也就更显老了。父亲呢,1米78的个子,宽宽的肩膀,长相英俊,衣服似乎永远是那么的干净熨帖,有时连我自己也疑惑父亲怎会看上母亲。

  父亲在市里的建筑公司上班,是一名工人。隔上几个星期,父亲就回来一趟。母亲在家操劳着一家人的吃穿,种着几亩薄田,既辛苦又劳累,尽管如此,母亲在家似乎做不了主,因为每次父亲回来,母亲总要把家里的大小一应事情说与父亲听,然后小心地看着父亲的脸,等着父亲拿主意提意见,就像父亲雇的一个仆人或者保姆。

  有一件事我记忆深刻,父亲每次走的时候,母亲是必送的,往往是父亲在前面走着,母亲挎着提包在后面跟着,可能是母亲为了让自己像一个送人的,或者是为了送行给自己找个理由吧,她总不让父亲拿包。一直送到二里外的马路口,看父亲上了车才回来。母亲回来的时候,街头做针线活的妇女们,总爱与母亲说笑话“又送老头去了!哭了没有!”“干脆来个十八相送得了,让老头回来再送送你,你再送送他。”说完就笑上一通。那时,我虽然不知道十八相送,但听那语气,朦朦胧胧地为母亲的行为感到害羞。长大后,每每感动于梁山伯与祝英台的爱情故事时,想到母亲虽然没有他们十八相送的曲折动人,但足以表达了母亲对父亲的那份情意,这也是她认为的一种浪漫吧。

  母亲在五十岁时,突然得了高血压,说话不清,半边身子不灵便,虽然经过住院治疗恢复得较好,但左手左脚还是有点用不上劲,这时我们都已长大了,哥哥姐姐已经成家,我们不让母亲干重活,只让她干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务活,但母亲闲不住,说自己还年轻,没事。

  父亲却是很担心,每次回来总要叮嘱母亲一定要按时吃药,有一点不对劲赶紧说出来,别耽搁了。

  六年后,父亲退休了,赋闲在家的父亲平时爱看厚厚的《本草纲目》,泡上一罐子醋泡花生给母亲吃,说是治高血压的偏方,用皂荚配上别的中药熬制出黑乎乎的膏状物,给母亲治腿疼。对于母亲吃的药,药理药性以及副作用等,父亲都一一明确,俨然像一位医生了。

  自从父亲退休后,他与母亲的位置好像颠倒了一下,每次我们与父亲商量事情,父亲第一句话总说,问问你妈再说吧,好像自己做不了主。母亲由于得病的原因,脾气也不大好,时常对父亲发脾气,父亲从不恼,有时母亲的脾气大了,父亲就用经常性的一个动作,脱下帽子,手抓几下头发,再劝解母亲。

  如今,母亲已68岁了,身体已大不如前,做饭穿衣这些简单的活都做起来费力,全靠父亲,想想母亲得病的近二十年,父亲是最不容易的,他精心地照顾着母亲,不会做饭的他学会了做各式各样的家常饭,以前不会洗衣服的他,也学会了洗衣服晾被褥。母亲穿的衣服鞋子都是父亲买的,而且买回来一试,大小正好。就连母亲的手指甲脚趾甲也是父亲细心地剪好。老了的母亲换成了单纯的小孩,对父亲依赖性很强,若父亲有事出去了,她就来来回回地去大门口看几次,如果正好家里没人,母亲就会喊着父亲的名字哭起来。所以父亲有事出去时,总是匆忙的,办完事立即就回,惦记着家里的老妻。

  我家大门前有一小块菜地,父亲有时会去侍弄一会,由于去菜地有一段下坡路,母亲走着不方便,就隔着路站着,一会就喊父亲一声,那边父亲就应一嗓子,就像对暗号,幼稚却温暖。

  爱情是美好的,像鲜花般美丽,像烟花般绚烂,而父母的爱情就像一坛陈年佳酿,滋味醇香,回味悠长,虽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你只需轻轻一闻,就醉了。

  (编辑 李天骄)

  文/逯军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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