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蝴蝶泉,终生遗憾;去了蝴蝶泉,遗憾终生。这话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能真正深有体会。而此时此刻,我就是那个置身于苍山云弄峰下,大师郭沫若手书“蝴蝶泉”边的过客。
雨,又是雨,淅淅沥沥的小雨,可以撑着伞,也可以不用,因为你这边刚撑起来伞,走上三两步,伞的用处就不是防雨了,而是遮蔽热情奔放的大理阳光。刘禹锡的那句“东边日出西边雨”用来形容大理的天气,真是恰当极了。我就是冒着淅淅沥沥的雨,迎着热烈奔放的西南阳光,来到梦里寻寻觅觅千遍万遍的蝴蝶泉边的。
沿着弯弯长长幽幽的竹林而上,似乎能听得到吹响的竹笛曲,令人沉醉。阿诗玛说蝴蝶泉就在竹林的尽头。我和阿诗玛一路欢歌而行。其实,现在的蝴蝶泉边已不见成千上万的蝴蝶从四面八方飞来,在泉边漫天飞舞,还有那无数蝴蝶还钩足连须,首尾相衔,一串串地从大合欢树上垂挂至水面,蔚为奇观的景象已是昨天的昨天的昨天。但我清楚自己,来看蝴蝶泉,不只是为了来看蝴蝶,而是圆一个梦里的追寻。当然,能被千万只五彩斑斓的蝴蝶环绕飞舞更好。
那是一个白族阿婆,她很热情,给我和阿诗玛穿上白底绣着粉红花朵的民族服装。从镜头里看,我都辨别不清那女子,是阿诗玛还是白族的金花,她像一朵艳丽的山茶,亭亭玉立。阿诗玛也辨别不清我还是不是汉人张爱爱。我俩的眼里都是笑,连同说话的语气都洋溢着欢乐。阿婆说我们可以穿戴着在这里游玩,直至离开。
四处张望,竟然遍地开满了白族的金花,五颜六色,花枝招展,婀娜多姿,那眉眼如坐春风,顾盼生辉。如果不是阿诗玛喊我的名字,徜徉在泉边的我恐怕是沉醉在满眼金花们的巧笑中了。
蝴蝶泉是美的,她的美与我梦里的不同。每天,她都被从千里万里之外来的俏丽的金花们环绕着,可以说,她美在人们围抱的幸福中。每天,她还被一个个镜头追逐着,而后被带到她从没有去过的远方的远方,可以说,她美在人们追寻的远方中。而我梦里蝴蝶泉的美不是因为现在她已身为名胜古迹,被万千人追寻,而是关于她的名字,是关于她的传说。如果可以,我更愿意回到从前的从前,尽管她不如现在被保护、重视、关注,但我还是更喜欢她的最初的原貌,安宁、自然。
离开蝴蝶泉的时候,我和阿诗玛被一个女商贩追逐着。阿诗玛身前的包包已飞满了彩色的、已成为粗糙的工艺品的没有生命的蝴蝶,我的身边也同样被一些叫卖的商贩环围着,我的包包也一样爬了几只五彩蝴蝶。我和阿诗玛不得不从包包里掏出几张零用的钞票,才得以换得自由身。
车子渐行渐远,我已忘记了梦里昼思夜想的蝴蝶泉的模样,更忘记了真正的蝴蝶泉的模样,尽管我曾亲临她,望见她的清澈,尽管我曾在梦里一遍一遍想像着她妖娆的身姿。握着阿诗玛的手,我只听得见在心底里有支离破碎的声音。我的梦,其实,只是曾经的一种美丽而古老的爱情传说,她已刻录在我曾经不泯的记忆里。蝴蝶泉,就在今天,已经从我的梦里,遗失。
(雯丽摘自《都市文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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