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破产猪场老板的翻身梦

  三水原最大猪场老板破产后试图养猪翻身,但再次陷入赊账困局

  过去的一年,对陈志宁、邓燕芹夫妻来说如同噩梦。2014年4月,他们名下的佛山市三水区最大规模猪场丰恒猪场(以下简称“丰恒猪场”)因欠债未还,一夜之间2000头生猪被抢,引起全国震惊。该案涉及众多债务纠纷,涉案金额达7000万元,将近一年时间内开庭达36次,1万多头生猪被法院拍卖。

  丰恒猪场已成往事,邓氏夫妻租了一个场地、赊账养猪,期望翻身。可是,赊账再次让他们尴尬。

  │猪场破产,老板想翻身

  2014年7月份,丰恒猪场的生猪还在拍卖进行中,邓氏夫妻离开了摇摇欲坠的丰恒猪场,躲开了愤怒不已的债主,租下了佛山市高明区养猪协会会长谢均和的一个猪场。

  身负7000万元的债务官司,邓燕芹何以又一次跨入了养猪行业?

  “猪、工厂、房产全被拍卖了,我们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财产。”谈及往事,邓燕芹坦承见不得诸多债主,只希望再干一次老本行,安安静静养猪谋求再翻身。邓燕芹说,自己曾在2002年从信用社贷款20万元养猪,一步步经营出了存栏3000头母猪的丰恒猪场,这次也想博一把。

  大猪场老板破产后“归隐”,想通过养猪再一次翻身。养猪致富故事比比皆是,只是那个时代还存在吗?毕竟这次只养了300多头?

  据了解,他们租的猪舍设计存栏为2000头。该猪场原养有谢均和的125头小中猪。由于邓氏夫妻没有猪群,谢均和以850元/头共10万元将该批生猪卖与邓氏夫妻,出租协议还没来得及签名,邓氏夫妻在一天晚上运来了100多头猪到猪场,称是香港亲戚甘某出钱购入。猪场共存栏生猪300余头,其中有至少193头母猪,以一胎10头计,日后产仔有望使猪场满栏。

  然而,后来甘某的小舅罹患肝癌,亟需资金,对邓氏夫妻的资金支持力度有限,猪场短期不能快速发展;2014年下半年的低迷行情,客观上也在打击着夫妻二人的扩栏信心。

  2014年12月1日,因为租金、赊账的矛盾,邓氏夫妻与谢均和闹翻了。

  │没交押金,出租方不满

  据介绍,邓氏夫妻不仅没支付买猪款,此后2014年8-12月的饲料费用也由谢均和赊账给邓氏夫妻。更让谢均和不满的,本应在8月1日交付的租金、押金也一直没下文。

  2014年11月13日,谢均和要求卖鱼收钱,双方的矛盾开始公开化。

  “我和邓燕芹一算账,她马上就变得很凶,我一闹,她转过身就马上抹眼泪了,对她真是一点办法都没。”谢均和说,自己尝试沟通过还款问题,但没有成效。

  而邓燕芹同样埋怨,“我们和他讲理,稍微一说话,他就喊你们谁敢卖我的鱼……怎么能沟通?”

  2014年11月25日,谢均和觉察到邓氏夫妻想卖猪,派2个员工在山上把守。11月26日,谢均和书面通知邓氏夫妻必须还款,否则将卖掉猪场里的猪。这期间,香港人甘某写了一张协议给谢均和,表明12月7日会为邓氏夫妻支付50万元欠款,条件是谢均和不要卖猪。

  由于甘某的香港身份,谢均和担心无法正常收钱,否决了这份协议。

  12月1日早晨,谢自行将邓氏夫妻的193头母猪和5头公猪拉到了自己猪场,后双方协商为折算金额共512500元抵偿债务,连同2014年的卖鱼款,抵消了邓氏夫妻前面8-12月欠下的租金、押金、买猪款、鱼苗款、猪饲料款。

  邓氏夫妻认为,谢已经将养殖场出租,抓猪行为属于干预承租方经营,不符商业道德。而且本来同意协议,却又把猪拉走,是说话不算数。

  邓燕芹说自己现在是倾家荡产的身份,买猪买设备用的全是借亲戚的钱,“10万,8万,20万……这样凑出来的。”现在香港亲戚的小舅患了肝癌,急需用钱,也需要周转。“你说要租金押金,我真的是一分钱都没有。对于谢均和,我只能说,做朋友希望他留条生路给人搞。”

  谢均和则坦言承担着巨大压力。在合作期间,除了部分硬件、人工、部分鱼饲料款,邓氏夫妻并未在生产中投入巨额现金。谢在2014年用现金投资了基础建筑、生猪、生猪饲料、鱼种,然后赊账卖给邓氏夫妻,承担了赊款、租金、押金的债款安全压力。控制猪鱼售卖成了他唯一的保证资金安全的方式,“你要卖猪卖鱼,我就一定要现场收钱。他们夫妻俩简直是空手套白狼。”

  双方各有自己的难题。

  │矛盾爆发,租主要解约

  租金、押金没收,买猪、饲料款也赊账,谢均和何以这么大方让官司缠身的邓氏夫妻来租场养猪。他难道不怕人财两空?

  据了解,谢均和与陈志宁在2008年新疆旅游时认识,同吃同住7天,有过一段交情。三水抢猪事件爆发后,陈志宁电话联系到谢均和,希望能够租一处场地继续养殖,谢均和称自己出于朋友关系,同意将一处林场的猪舍、鱼塘出租给邓氏夫妻。“扶他们一把。”

  谢说,自己当时料想邓氏夫妻应该还留有不少于200万的资金,甚至可能是香港亲戚给了这对夫妻一笔钱,自己已经有两个养殖场租给其他人,不妨再租出一个分场收租金。

  根据出租协议,谢均和以猪场租金35万元/年、押金35万元/年,289亩鱼塘租金31.79万元/年、押金31.79万元/年的方式出租给邓氏夫妻。合同从2014年8月1日持续至2033年12月31日共20年,每年8月1日交付租金、押金。

  而在拟定出租协议时,双方就发生了不愉快。第一份机器打印的协议由邓氏夫妻的香港亲戚甘某署名,留的也是香港的联系方式。谢均和认为,“这号码不一定打得通,”这等于是自己和香港人签了出租合同,如果出现问题,不可能找香港人要钱。其后手抄了一份合同,将承租方的落款改为了陈志宁。

  12月抓猪风波停息后,2015年1月,考虑到邓氏夫妻可能确实没有现金,双方再次协商,更改了租金、押金的“一年一付”的付款方式,将第一年剩下的租金、押金合并为89多万元(以下简称“租押金”),分8个月偿付,到2015年8月1日合同结束。按照此协议,邓氏夫妻2015年1月30日必须支付谢均和161779元的租押金,连同水电等杂费合计约24万元。

  这时场内生猪已不足100头。

  2015年1月23日前后(离1月30日租押金付款日还有一周),邓氏夫妻自行售卖了猪场里的中大猪,猪场仅剩约10头小猪。谢均和感到资金安全已无法保证,谴责邓氏夫妻二人不该自行卖猪,要求解约。

  由于第二次发生卖猪纠纷,谢已无法忍耐,要求提前结束出租合同,收回养殖场。“除非1月30日前给了租押金,否则他们就不要继续租了。”

  邓氏夫妻则认为,首先,按照新的出租合同,双方应该共同履行合同到2015年8月1日。谢均和不应该单方面解约。其次,2015年1月后,他们在鱼塘里还养有购自谢均和的鱼,到8月份才能完全长成出售,如果提前解约,会造成损失。他们提议不再续租猪场,但续租鱼塘。该提议已被谢均和拒绝。

  谢均和认为,鱼种是2014年5月播散的,从8月才开始折算卖给邓氏夫妻,自己已经是让利了。不仅如此,经过2014年两次刮鱼,实际上已经没什么鱼了。“猪舍里没有猪、鱼塘里也没有什么鱼,根本没有办法再限制他们了。”

  陈志宁无奈之下再次提出,如果猪场鱼塘全部解约,谢均和必须拿出补偿条件。这一诉求同样被拒绝。

  “租了我的场地,几个月都没租金给,鱼卖掉了,猪也卖掉了,还是没钱给我。我原来想收租金就有得赚,结果连押金都收不到,”谢均和愤怒的说。“欠几千万官司的人,怎么会在乎我这的20来万。”按谢均和说法,如果1月30日没有收到1月的租押金连电费共24万多元,则双方的租约自动解除。

  截止1月27日发稿日,邓氏夫妻已离开谢均和的猪场。

  邓燕芹夫妇希望靠养猪翻身的梦想陷入尴尬。

  而邓燕芹的一位债主则向农财宝典记者激动地表示,据他所知,起码有3个债主已因丰恒猪场抢猪风波被逼到破产边缘。

  《农财宝典》记者 高勇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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