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一老 如有一寶

　　——中華兩岸台商建研會理事長 張漢文專訪

　　看到了傳說中的「老爹」張漢文，見到了一位與期待中不同的長者。原以為會是一位讓人第一眼就感到必須敬重的、白髮蒼蒼的老人，結果看到了身高、感覺到言行一派篤定、讓人感到十分輕鬆、即使初識也讓你覺得他有如是你的老友。這就是東莞台商會、中華兩岸台商建研會理事長張漢文。身為多個首創記錄者，但他的身體語言卻是如此平和與謙虛。這些年，兩岸關係經歷過暗潮湧動、柳暗花明、豁然開朗，而一個過程背後穿針引線的重要人物，就是張漢文。以潤滑劑自居，他回顧：「蔡英文當陸委會主委時也曾有互動，但民進黨執政時代，反而兩岸沒交流，便只能靠台商！很多時候，兩岸最需要的是潤滑劑。」

　　這些年，幾乎所有兩岸官員交流參訪行程都由他全程陪行，為什麼他會成為這麼一個核心元素？緣起只有張漢文最有資格說明，他回顧：「其實真正破冰、打開兩岸溝通之門的，江丙坤是第一人。」他清晰記得那個畫面，江丙坤的第一站就是廣州，當他由白雲機場下機時，張漢文早就號召了所有在廣東的台商們派出代表，群集在機場門口迎接他，一來是江丙坤到訪是首例，二來是最親就是故鄉人，他們一定要讓江炳坤感受到他一進大陸就感受到熱情及激情。

　　張漢文很坦白：「當初不知他來的情況會如何，完全拿捏不到實際情形，也設想過機場只有「自己人接自己人」，沒想到的是，機場裡是人山人海！除了我們自己發動的台商以外，有大批的大陸人、當地或是由遠地趕來的老百姓也在現場歡聲雷動地來表達地主的接待熱情。」在當年，原以為會懷有懷疑及敵對情愫的人，在現場表現得有如是家人般，甚至還有人高喊「國民黨回來了！」「歡迎回家」，這讓大家都非常感動。原先的不確定及猜疑立即一掃而空。是的，兩岸一家親，同文同種的血緣及文化血脈，確實是存在的。他非常欣慰：「那個畫面，讓大家都發現，原來兩岸一直以來都是彼此認同的。」

　　接下來，到黃花崗、到南京中山陵……每每都是大群民群夾道盛大歡迎的場面。他說：「日後我們才會看到連戰主席訪問北京，與胡錦濤總書記見面……當然，後來宋楚瑜、及各黨的領導都來了，也都接收到、感受到彼此的認同及善意。人與人之間，本來就是這樣，親自見面後就能化解沒見面時的種種疑雲及顧慮。」而他對自己親身見證這真正的破冰之旅，感到驕傲與喜悅。

　　他還提到當年這個破冰之匠的小插曲，江炳坤來訪後，扁政府還要告江炳坤，結果當然是不了了之，這在今天看來，那時的官方視野真是井底之蛙，因為兩岸交流只有竭力推動都唯恐不及，訪問之行竟會被告也實在是孟子所說的「此一時彼一時」的時代認知差異所致了。

　　「老爹」張漢文提醒大家的關注：「兩岸交流的一步一步進展，確實是台商出了最早的力量，直到二〇〇八年馬英九正式執政，兩岸走到今天，能有這麼好的氣勢，是一步步摸著石頭過河而來。」他要替到大陸打拼並推動的廣大台商邀功：「這都是台商們秉著愛國愛家之心，出錢出力用心用情用關係而艱苦搏來的。現在大家直飛大陸的大城市，也不是一夜之間發生的，是透過包機、小三通、假日包機再到直航，都是慢慢演變過來，不是一步跨過來的，而背後的巨大推力，居功致大的，就是在幕後持續努力的台商們！」

　　就是憑著自己由最早的破冰之旅有貢獻及有見證，「老爹」張漢文彷彿感到自己肩上的「使命」及「任務」，從此，他除了自己鞋業以外，台商組識及兩岸交流就成為他另一個重大的工作。事實上，親近他的人都說，其實他基本上已經把鞋業事業的管理都交給自己的團隊，自己大部份的時間及精力，早就是以台商組識及兩岸交流為主題了。這種幕後英雄的重責大任，他就這麼默默地樂在其中，已經十多年了。

　　這一切付出，只求能有兩岸的正常和平發展。不管是那個政黨上台，他都秉持大局為重的信念而不停歇該做的事。唯有民進黨上台後又讓關係偏了，他也充滿擔心， 唯恐以前辛苦經營出的成果，不但不能繼續向前進步，反而可能會向後倒退。「進一步、退兩步！這就是我最不想要見到的」。因此，普遍台商們及與台商有關單位，都還是希望由國民黨執政，這些年，他也坦白直說：「感覺到，台灣百姓的需求沒被滿足，無感充斥民間，我們一定要想辦法讓台灣走向最好的方向。也因為如此，洪秀柱的出馬，她的平常家庭出身、身為白色恐怖受害者卻沒有怨言、能有大愛精神、能以平常心為大家服務、不強調自己私利……讓我們燃起期望之心，透過這第九屆的總統競選，我們希望她能成為台灣的新的、清新風格、改變既有困境的領導者。」

　　為什麼把兩岸的交流及情懷當做自己的核心事業？他說：「自從我做了台商台企的會長，就開始對官方接觸非常多，也因此對兩岸國情文化變遷都有了更深入的瞭解。就因為我實際上一面生意，一面從事交流工作，我自己的視野跳脫一個商人的格局，而懂得﹃格局決定結局﹄的道理。」目前，他的大部份精神都花在服務台商上。因為台商到大陸設廠，最早及最大的本營就在東莞，當年，中國大陸需要製造業，需要創造就業機會，而台商的重大貢獻就是讓這麼多的人口因為有工作才安定。「老爹」張漢文回想，當年，最多的廠商在廣東，全國各地召商的活動都集中到東莞，於是，不管是台商還是官方，由上到下，由法規到水電，人人一有需要或問題，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他，就是台商口中有如「媽祖婆」的「老爹」。

　　兩岸交流，廣東台商貢獻既深又廣。廣東台商最多，協會的組織最早又最最健全，台商又多又熱心關心兩岸能正常發展他認為廣東的台商一舉一動都可以影響到全國。當年，他得到官方的認可及支持，蘇州市委書記幾乎兩個月就來東莞一次，安排台商群接見，使轉戰大陸設廠的台商有了高效率的溝通管道。「老爹」張漢文幫助外地來廣東召商，幾乎所有的政府官員都到訪過他的組識，結果，也因此讓台商由東莞輻射到到全國各地。是的，今日全國各地的台商協會、遍佈各地的、與在地資源密切結合的漂亮成果，都是源自於「老爹」張漢文這些年的穿針引線及一路陪伴打拼。沒錯，他的眾望所歸，口碑一致的美譽，就因為今日整個台商幅射全中國、許多由東莞出發的事業體、都是因為「老爹」張漢文的帶領及投入。這也是大部份的台商都認識及感激他的原因。

　　各地台商遇到大小難題，只要給他一通電話，「老爹」張漢文就親自處理。大事找領導溝通，小事他多半能直接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因為他的經驗豐富、流程透徹。他直言：「內地政策不完善，往往都要靠協調才能改善、才能處理。」他特別提到自己的另一項成就。也許別人覺得此事沒什麼特別了不起，但只有他知道，這其中是多麼地不容易。這件事就是：「台商子弟學校！東莞是最早成立台商協會的，也是最早有台商子弟學校的。我們經歷非常困難的十多年，想想以前在封閉的政策下，怎麼可能用台灣的老師校長，教科書？最不可思議的是，是官方最終同意讓我們用台灣的教科書。」他是如何克服困難、如何說服對方的呢？「我耐心解釋，為了工廠營運及永續經營， 必須用到台幹， 而台幹為了孩子念書，夫妻無奈只能分開。對幹部而言，不一定永遠在大陸工作，總有調回台北的時候。若進了本地學校只能讀簡體字，那麼回去後孩子就無法由簡體字跳回到正體字的課本。」結果，他竟然達成協議，由東莞第一個台商子弟學校開始，接著上海、昆山……都能用台灣的教科書來教課。他說，任何事都需要有人去做去溝通，而他就自願做這個溝通大使！

　　這些年我真的也做了不少事情，我很高興也很驕傲。事實上，能受到邀請與國家最高領導一起看閱兵、看奧運開幕式這麼難得的席位及機遇，還真的只有兩個人，一個是尹衍樑，另一位就是「老爹」張漢文，可證功不唐捐，貢獻在人心，成績被肯定。他說，我們應該密切跟著整個大陸成長，兩岸本是同根生，我們兩岸只不過是兄弟吵架，家庭還是家庭，血親還是血親，文化永不磨滅！他是如此輕鬆看待，他是如此樂觀期待，我們認同也會追隨。

　　針對二〇一五、二〇一六的重要工作，他強調：「其實潛藏的台商及華僑很多，我會以台商協會去運作去號召這股潛在能量。只要是希望中華民族血統不要分裂的台商及華僑、幾十年沒回台投票的、移民出去的、上了年紀的、長期移居到上海及其它城市的，原本不重視台灣未來的，這一回都應該要感到著急。我很有信心，只要我們登高一呼，組識一個群體，全國各地有台商協會都會啟動運作，這些能量就會出來盡一份義務。」為什麼特別針對上海這個城市？因為上海的台商特別多，潛在力量也最雄厚。

　　全中國的台商都喊他老爹，不但是因為他兩岸官員都很熟，能處理協調很多事情，更因為他的性格毫無官腔也不勢利。不為自己的利益而為，所以不管是官方或是台商，做人做事的風格都能得到認同，最後，「老爹」張漢文笑著表白：「一直到今天，我都還不想退休，我因為可以繼續幫台商很多忙，而感到自己的價值。在政府與台商之間充當潤滑劑，是我最快樂的事」只要有需要，他一定會繼續擔當「老爹」這個角色！

　　文/艾妮 圖/林明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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