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歌 昨日少年

  • 来源:女报•时尚
  • 关键字:胡歌,琅琊榜
  • 发布时间:2015-12-11 14:24

  命运自认幽默,想法太多,由不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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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歌说,他有杀青恐惧症,在拍戏之外就有点无措。他不拍戏的生活,就是等戏。

  回忆起2014年2月时《琅琊榜》刚开机的情形,胡歌却写:开机的第一天,回到房间有强烈的挫败感,完全冲淡了前一天的寂寞感。

  这是第一部他没有打戏的古装剧,然而不到5页的剧本,史无前例的台词量,带来的是从未有过的难度。那天晚上为了把台词理顺,他没吃晚饭,回到房间吞了一碗方便面,却把舌头烫出了两个泡。在对次日台词雪上加霜影响的担心中,无暇去思忖这个角色,将在一年后给他带来怎样的热度。

  那时,胡歌已经尝试了许多不同的角色。2013年整整一年都在演话剧;在林觉民之后又演了《四十九日·祭》中的将军戴涛;和闫妮演了第一部生活剧《生活启示录》。这时他的刘海已经重新梳上去四年,然而大多数人只记得他谈不上美感的激情戏,感叹当年的惊艳过一代人少女时代的少年,如今只能接这样的角色。

  在量变的时候,人们通常是看不见的。这时迈出的每一步,都是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胡歌说,梅长苏最难演的是隐忍。而他最终完成得很好。到今日,周围人人都议《琅琊榜》,无人不知梅长苏。拍戏时的许多花絮又被重新翻捡出来,其中最有映射意义的一条是,有天拍夜戏,演飞流的吴磊扎了个马尾坐在窗台上,看着这个不到16岁的少年,胡歌觉得仿佛看到当年的李逍遥坐在窗台上喝酒。

  一晃十年。

  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碎骨搓皮,成为今天对身上每道伤疤都释然的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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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回想起来,这释然来得漫长而曲折。

  距离那场让他差点失去性命的车祸已经九年了,但它依然是胡歌每次专访中必然要提起的话题。他像是挥手告别了无数次,却依然等不到真正离开的一天。

  早在2007年2月,胡歌给杂志写的最后一篇专栏中就写:时间这匹野马将丙戌年没入了它蹄后尘土,远去的还有我的噩梦与灾难。车祸成为我生命中永不磨灭的印记,尤其是在我的脸上,但那都是如烟往事了,顶多把它作为一出戏的序幕,起承转合将在此刻与未来中展现。

  而之后,人们看到胡歌最直观的改变,是长年需要遮挡的右眼,黑框眼镜、长刘海、尽可能不用右脸面对镜头,在拍戏的合同里签了层层条约。在他的躲闪和介意间,能看到之前从来不会出现在他脸上的自卑。

  相信了胡歌乐观表态的人未免会疑惑,在刚做完手术缝完一百多针时,顶着纱布的他都能对着镜头坦然留下笑着竖起大拇指的照片,那在数次植皮手术后,眼皮上留下的那一点伤疤为什么要这么介意?

  胡歌太早的故作释然反而让人忽略,重创之后能接受现实已是不易,何况还要再站起来。

  从海啸面前逃生的李连杰决定不再演戏,从车祸中逃生的胡歌还是决定做一个好演员。归隐之心是辉煌之后才会有的,从哪里跌倒从哪里爬起来,是20多岁时的少年心性。胡歌说,停下来,就意味着放弃自己的权利。他这时想演戏的心,应该比当年带着点玩票心态报考上海戏剧学院时还要坚定。

  只停工一年就复出的胡歌,需要的安全感,其实比自己想象的要多。

  从出道至今,他没有换过公司,复工的最初几年,会因为安全感而继续接自己驾轻就熟的偶像剧,30岁前的目标依然是挣钱,30岁后的目标才是做自己喜欢的事。有人替他操心,年岁渐增,依然在一小片天地里走不出来。他自己也坦言,有时配音配到一半就配不下去,会觉得只是上一个角色的重复。

  所以,可以说,他从自己的安全地带走出来时,就是真正释然的时候。

  对男人来说,对容颜的在意也许会随着岁月消弭,想想嫌弃自己美貌而要证明自己演技的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不在意的背后,其实就是不再需要倚仗皮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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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觉得负担。

  剧组里,他是活跃气氛的那一个,喜欢开玩笑耍宝,就算拍躺在担架上的戏,也会忍不住用脚去踢前面的演员捣乱。人缘却是越来越好,武术指导喜欢他,哪怕是刚复出拍《仙剑三》的那一年,胡歌的打戏都坚持不用替身;拍对手戏的演员喜欢他,就算他已经很累,工作人员已经准备收工,新人要求再拍一遍他还是会配合再来一次。

  和他关系好的CP越来越多,严谨内向的霍建华和他志同道合,因为“我们对演戏的追求和要求一致”;彭于晏是曾被他整蛊的对象,但提起他开的玩笑津津乐道;古装偶像剧“不符合审美”的靳东,和他在一起的片场花絮全是魔性的笑声。

  更不用说袁弘这样从大学就一起逗比十几年的兄弟。

  胡歌的周围,看上去一直热热闹闹的,日常间看不出悲苦的样子。

  但他的朋友都知道,胡歌是个特别要面子的人。要面子到拍马戏受惊时宁愿死抱住马被压脱臼,而不愿被马甩到泥地里。更多的时候,只有在他一个人时能看出寂寞这样的消极情绪。

  比如,他觉得自己还不够热爱生活。

  有几年时间,胡歌的房间里没有沙发,没有桌椅,没有窗帘,也没有床,家里常有堆得满地的纸箱。朋友形容他家,是个“装修高级的避难所”。收工后躺在光秃秃的床垫上,透过没有窗帘的窗户看群星,这是文艺青年的诗意,但承认自己是伪文艺青年的他,知道这是自己不愿长大。当自己的职业需要这点天真,他就愈发理所当然。

  豆瓣有个叫“丢脸不是两三次”的小组,朋友说以胡歌的经历完全可以当组长。在厨房用煤气点烟,都会把头发点着。每次杀青回家,他时间几乎都用在整理行李上,因为虽然是处女座,但在整理这方面特别弱,所以理所当然的没有娱乐的时间。

  一个人时,多少还是有经过生死的人才有的痕迹。他每年都会去普陀山,有一半的时间,他只是坐在旁边,看来来往往的人。这种时候,他会想一想,人们是否把形式当成了最重要的东西,而忽略了本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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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写稿的这一天,因为杨幂微博重新关注胡歌的一个动作,两人在热搜榜已经盘旋了48个小时。人们在争论谁拉着谁炒作,谁从中获益时,胡歌帮杨幂澄清说话,“本来就是简单的人,纯粹的交情,只怪故事版本太多,彻底掩盖了真相”。

  在各种关于两人七年间爱恨情仇的脑补中,这回应算得是体贴。

  想起之前有人问过他,为什么养得好五只猫,却谈不好一场恋爱。几段恋爱算下来,都是糊涂账。他能原谅致他车祸的司机,却和停工一年来照顾他的薛佳凝最后提了分手。他能大度地给狗仔寄广角镜头,却会疑心江疏影和自己经纪人联手故意让恋情曝光而在微博反讽。是用情不深,抑或是用情过深,在最亲近的人面前反而不能保持理性。

  依然有七情六欲,总比清心寡欲更像是热爱的前奏。但醉酒后发微博这样的冲动事,估计以后是难以看到了。胡歌曾说过:看一下我的微博就知道了,哪一段时间创作灵感特别多的时候,肯定是情感遇到了什么问题;比较少发这种文艺范儿的,那就说明现在很正常。以这个标准来看,他现在处于“正常”的状态。

  当这时再忆他的年少模样,我终于明白,人的成长并不是一劳永逸的,它会不断曲折反复,有时是为了说服别人,有时是为了说服自己。而终究,不能靠顿悟,而要靠时间。无论是对爱情,对事业,对追求,还是对命运。十年后,再听胡歌当年的《逍遥叹》,觉得句句成谶:命运自认幽默,想法太多,由不得我。多年望眼欲穿过,红尘滚滚我没看透。

  他没有看破红尘,今天的胡歌承认自己依然在追逐、比较、迷失——但,他会努力从中跳出来。当他想起昨日少年模样,当他忆起那样年轻时就体会到的如梦之梦,无常如常。

  简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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