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石易手记
- 来源:视野
- 关键字:钻石
- 发布时间:2010-11-05 10:53
刺骨的寒风裹挟着浓雾吹遍了整个伦敦。在堪道斯大街上，一个身材肥胖的人把他小商店的门关上、锁好。他穿着一件和风衣一样长的皮毛领子大衣，已经谢顶的头上端端正正地戴着一顶霍姆堡男式毡帽。当他陪着一位身着貂皮衣服的女人上了等候在那里的出租车以后，雾气已经完全模糊了商店烫金的门牌，上面写着：亨利·桑沃尔先生，珠宝商。
亨利俯下身子，拍了拍衣服的内兜，确认没有忘记带上放大镜。出门前他集中考虑要做的事情，不免心情紧张。他告诉出租车司机目的地，那地方距离泰晤士河不远。随之叹了口气，靠在座位上。
街道的灯光在他同伴儿的脸上闪烁。从远处看她显得很年轻，但仔细一看，显然已经年届中年，浓妆艳抹，十分富有，而且还显得非常兴奋。
她把一只手放在亨利浑圆的手腕上，戒指在她肉鼓鼓的手指上闪着亮光。“风险到底有多大，亨利？”
亨利摇摇头，“我要知道就好了，夫人。这件事不是……不是……我习惯的……你知道。”
“我知道。”她轻轻地说，声音略带颤抖。“但是那Sional钻石， 亨利。”
“嘘……”他看看前面的司机。
“只要两万英镑！”她一边说，一边拍着自己的大钱包。“实际可是值这个数的一倍啊！”
“嘘，嘘。”亨利提醒道。
司机在大雾中魔术般地驾驶着出租车向前行进。亨利侧过身子，嘴巴靠近她的耳朵。“一切都很突然，再给我说一遍，他在电话里都说了些什么。”
“他小声说，亨利。”她低语道。
亨利点头道：“嗯， 他到底小声说什么了？”
“他手头有Sional 钻石。如果我愿意按照你告诉司机的地址带着钱和他见面，他就会以两万元卖给我。”
亨利又点了点头。“他说他叫什么名字？”
“蟑螂。”她身体一阵颤抖。“我告诉他只要允许我带你检验钻石，我就会照他说的去做。但是，亨利，在你看来，他为什么会选中我呢？”
亨利耸耸肩。“皮特·斯德琳·巴赫夫人？”
“我想是显而易见的，对吧？皮特要是知道了，会气死的。但他永远也不会发现。他从不在意我的钱，除非……”
亨利一只手伸进大衣右侧的口袋，抽出一把表面镀铬的小手枪。他验枪时，手枪反射出掠过车内的灯光。
“亨利！”女人说道。
亨利把手枪放回到口袋。“这种人……我不知道。他们说话声音很小，你听不清他们的口音，这样你就不能从中作出判断。他们一直在地下活动，像下水道里的老鼠一样。我想，带上枪会放心点儿。”
女人又拍了拍亨利的手。“我从来没想到你这么有男子汉的气魄，亨利。我会报答你的。我保证。”
“夫人，”亨利不紧不慢地说。他笑了笑。笑容紧接着消失了。“我想，我们到了。”
他们驶向一间笼罩在被风吹积的大雾当中的仓库，这时，出租车的尾灯突然熄灭了。
他们来到一扇紧闭的木门前，他的声音随之越来越低。亨利把手放在门锁上，停了一下，吸了一口气，然后将门打开。一缕黄色的光穿过一间天花板很高的大房间。亨利把手伸进外衣的左边口袋，拿出一个小手电筒。
他们来到一道门前，光线从那里照射在积满灰尘的木地板上。亨利又吸了一口气，然后转动把手。他们朝房子里面望去，只见一个身材瘦小的人坐在一张旧桌子旁，桌子位于一盏没有灯罩的灯泡下方，灯泡吊在小屋的天花板上。那人一头长发，看上去油腻腻的，几缕灰发披在肩膀上；金属边的浅色眼镜使他的脸显得非常孩子气。他身着灰色细条的衣服，肩部很宽，纤细的双手放在桌子上一顶宽边软呢男帽的两侧。
亨利和那女人静静地站在那里，没有发出任何声响，目不转睛地注视着。
“是斯德琳·巴赫夫人吧？”传来一声沙哑的低语。“我是蟑螂。”
那个女人勉强点了点头。
蟑螂竖起一根修长的指头示意他们靠近一些。他们走到桌子前，站在那里看着那浅色眼镜，眼镜反射出上方的灯光。蟑螂从一个口袋里掏出一把左轮枪。那女人惊恐地转过身，正好看见亨利也掏出他的手枪。两把枪相互指着。
“不要胡来，你应该知道。”亨利沉着冷静地说。一种爱慕之情闪现在那女人的眼中。
蟑螂盯着镀铬的手枪看了一会儿，然后从口袋里取出一个用天鹅绒包起来的小东西。天鹅绒慢慢地打开，一块华丽的椭圆形钻石显露出来。那女人吸了一口气，眨眨眼睛。亨利眯缝起眼睛。“可以吗？”他问道。
蟑螂耸耸肩，亨利小心地将手枪放在女人的手中，说：“亲爱的，如果他敢耍滑头，你就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不，亨利。”那女人低声说。但是，当亨利取出珠宝商专用放大镜，佩戴在一个眼睛上，仔细端详那块儿宝石时，她还是把手枪紧紧握在手中。最后，他点了点头，把宝石放回天鹅绒，拿开放大镜。“不错，货真价实。”接着他从女人手中把枪收回来。
“没错吧？”女人问道。
“绝不会有问题。”
“钱，” 蟑螂小声说。
当交易结束，宝石到了那女人的钱包里以后，亨利说：“那么，我们？”
他开始向门口退去，手握着枪，那女人紧跟着他。在靠外面的大房子里，他们在黑暗中摸索着向前走去。
“天啊！”女人小声说。
他们终于摸着黑走了出来，外面笼罩在一片寒冷之中。他们沿着人行道匆匆急行，这条路似乎永远都走不到头，但他们终于搭上了一辆出租车。上车后，亨利让司机把车开往皮卡迪利广场附近的一家俱乐部。他搂着女人毛皮领子下的肩膀，感到她浑身颤抖。
他们上了楼，来到一间普通的房子，会员们的谈话声很嘈杂，他们分散在房间里，有的站着，有的坐着。
亨利要了杜松子酒和橘子汁。那女人一口一口地抿着，脸色显得很苍白。
“亨利，”她说，“那Sional钻石在我钱包里！”
“是的，夫人。看来我们是成功了。”
“不要叫夫人，亨利。再不要这样叫了。伊丽莎白。”
“伊丽莎白。”亨利点点头，琢磨了一下这个名字的发音。他又重复了一遍。
她已经脱掉外衣，铺展开放在她身边的沙发上。她身上穿的是黑色的衣服，戴的珠宝非常显眼。她的双腿，当交叉起来的时候，看上去比身上其他部位显得年轻。这时，她看了一眼亨利，与当时在河边的仓库里投向亨利的眼神一样。
“你不能和我一起去宾馆吗？”她问道。
“我倒是想去，真的。”他回答说。
“你可以在我登记好之后来呀。求你了，亨利。”
“我是想那样，确实想，伊丽莎白。但是……”
“那就再迟一点好吗？”她说，“某一天或者某个晚上？”
“那一点你一定要记住。”
“我会的。我在旅馆应该怎么做呢？再给我说一遍。”
“让他们把你钱包里的东西在保险柜里存一晚上。”
“但是如果我回家而不住旅馆……”
他摇摇头。“就说和你丈夫有事在巴黎……”
“但那些佣人，”她说，“一定……”
“那家伙可能已经和他们当中的某一个在一起了。我觉得还是宾馆安全，亲爱的。”他肯定地说。“实在是一个滴水不漏的安排。接下来，明天，我就陪你去保险库。现在，要是你已经喝完了，我们就走吧。”他建议道。
他们回到街上，亨利又叫了一辆出租车。他让车开向在弥漫的雾气中熠熠生辉的皮卡迪利广场。他对那女人说：“你最好现在下车，步行到宾馆，不要坐出租车。如果有人跟踪这一辆，他们会跟下去，我想。下次停车时，你就下去，混到人行道上的人群中去。我一回家就给你往宾馆打电话。”
“我实在不想离开你，亨利。”
亨利笑了笑。“我也舍不得离开你，伊丽莎白。”他轻轻地拍了拍她，然后说：“亲爱的，就这样吧。”
她迅速地下车，向拥挤的人行道匆匆走去。人行道上，回环缭绕的雾气在霓虹灯的照耀下闪烁着。出租车继续向前走，这时亨利向后车窗望去，正好看见一个身材瘦小、穿着细条衣服、戴着一副浅色眼镜、一头油腻的长发上戴着一顶宽边软呢男帽的人走向了伊丽莎白。他一只胳膊搂住了她的腰，将她拖到一个黑黢黢的门道前。她张开嘴，看起来好像会大喊大叫，但是，亨利移开视线，重新端坐在座位上，他想她是不会发出任何声响的。
他回到房间时，电话铃正在响。他拿起电话，说：“我是亨利·桑沃尔。”
“哼，亨利，”皮特·斯德琳·巴赫夫人气愤地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你一切都好吗？”他关切地问道。
“没有受伤。身体没有受伤。但是，我刚一下车他就在人行道上抓住了我。他抱住我的腰，小声告诉我他的枪正对着我，他让我走到一个门道前，从我的包里抢走宝石，转身就跑了。我有什么办法？宝石丢了！我不能……噢，亨利！他怎么会跟着我们呢？在大雾中？两辆出租车？俱乐部里？要么就是他站在人行道上等我……亨利？”
“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亨利低声说，“我还一直认为自己很聪明，但是现在我才知道我并不擅长这类事情。噢，他妈的，伊丽莎白，太可怕了，一切都太可怕了。”
“难道就没有其他可做的了吗？”她筋疲力尽地说，“亨利，一切都结束了吗？”
他慢条斯理地说：“我的确认为只能这样啦。”
二十分钟后，亨利的门铃响了。他打开门，发现台阶上没有人。他朝灌木丛的后面望去，看见那个戴着宽边软呢男帽和浅色眼镜、身材瘦小的人正站在墙边。亨利伸出双手，把那人拉进来。“你终于到了，亲爱的。”他深情地说，并在那孩子般的额头上吻了吻。
舒适的卧室旁边是浴室，里面的水声停了下来。亨利站在与餐柜相连的书房里，正在用苏打水调制两杯苏格兰威士忌。当他的客人、那个长着一头浓密金发的美人从卧室走出来的时候，他可以看见在散乱地掉在床上的钞票旁边，堆放着那衣服、帽子、眼镜以及假发。那女孩儿现在穿着如缎子般光滑的便服。当她穿过房间向亨利走来，她笑得很迷人。
她说：“哦，亲爱的，一切都很顺利，是吗？”
“真是熟能生巧啊。”他一边说，一边又一次吻着她那像男孩儿一样的额头。
……
亨利俯下身子，拍了拍衣服的内兜，确认没有忘记带上放大镜。出门前他集中考虑要做的事情，不免心情紧张。他告诉出租车司机目的地，那地方距离泰晤士河不远。随之叹了口气，靠在座位上。
街道的灯光在他同伴儿的脸上闪烁。从远处看她显得很年轻，但仔细一看，显然已经年届中年，浓妆艳抹，十分富有，而且还显得非常兴奋。
她把一只手放在亨利浑圆的手腕上，戒指在她肉鼓鼓的手指上闪着亮光。“风险到底有多大，亨利？”
亨利摇摇头，“我要知道就好了，夫人。这件事不是……不是……我习惯的……你知道。”
“我知道。”她轻轻地说，声音略带颤抖。“但是那Sional钻石， 亨利。”
“嘘……”他看看前面的司机。
“只要两万英镑！”她一边说，一边拍着自己的大钱包。“实际可是值这个数的一倍啊！”
“嘘，嘘。”亨利提醒道。
司机在大雾中魔术般地驾驶着出租车向前行进。亨利侧过身子，嘴巴靠近她的耳朵。“一切都很突然，再给我说一遍，他在电话里都说了些什么。”
“他小声说，亨利。”她低语道。
亨利点头道：“嗯， 他到底小声说什么了？”
“他手头有Sional 钻石。如果我愿意按照你告诉司机的地址带着钱和他见面，他就会以两万元卖给我。”
亨利又点了点头。“他说他叫什么名字？”
“蟑螂。”她身体一阵颤抖。“我告诉他只要允许我带你检验钻石，我就会照他说的去做。但是，亨利，在你看来，他为什么会选中我呢？”
亨利耸耸肩。“皮特·斯德琳·巴赫夫人？”
“我想是显而易见的，对吧？皮特要是知道了，会气死的。但他永远也不会发现。他从不在意我的钱，除非……”
亨利一只手伸进大衣右侧的口袋，抽出一把表面镀铬的小手枪。他验枪时，手枪反射出掠过车内的灯光。
“亨利！”女人说道。
亨利把手枪放回到口袋。“这种人……我不知道。他们说话声音很小，你听不清他们的口音，这样你就不能从中作出判断。他们一直在地下活动，像下水道里的老鼠一样。我想，带上枪会放心点儿。”
女人又拍了拍亨利的手。“我从来没想到你这么有男子汉的气魄，亨利。我会报答你的。我保证。”
“夫人，”亨利不紧不慢地说。他笑了笑。笑容紧接着消失了。“我想，我们到了。”
他们驶向一间笼罩在被风吹积的大雾当中的仓库，这时，出租车的尾灯突然熄灭了。
他们来到一扇紧闭的木门前，他的声音随之越来越低。亨利把手放在门锁上，停了一下，吸了一口气，然后将门打开。一缕黄色的光穿过一间天花板很高的大房间。亨利把手伸进外衣的左边口袋，拿出一个小手电筒。
他们来到一道门前，光线从那里照射在积满灰尘的木地板上。亨利又吸了一口气，然后转动把手。他们朝房子里面望去，只见一个身材瘦小的人坐在一张旧桌子旁，桌子位于一盏没有灯罩的灯泡下方，灯泡吊在小屋的天花板上。那人一头长发，看上去油腻腻的，几缕灰发披在肩膀上；金属边的浅色眼镜使他的脸显得非常孩子气。他身着灰色细条的衣服，肩部很宽，纤细的双手放在桌子上一顶宽边软呢男帽的两侧。
亨利和那女人静静地站在那里，没有发出任何声响，目不转睛地注视着。
“是斯德琳·巴赫夫人吧？”传来一声沙哑的低语。“我是蟑螂。”
那个女人勉强点了点头。
蟑螂竖起一根修长的指头示意他们靠近一些。他们走到桌子前，站在那里看着那浅色眼镜，眼镜反射出上方的灯光。蟑螂从一个口袋里掏出一把左轮枪。那女人惊恐地转过身，正好看见亨利也掏出他的手枪。两把枪相互指着。
“不要胡来，你应该知道。”亨利沉着冷静地说。一种爱慕之情闪现在那女人的眼中。
蟑螂盯着镀铬的手枪看了一会儿，然后从口袋里取出一个用天鹅绒包起来的小东西。天鹅绒慢慢地打开，一块华丽的椭圆形钻石显露出来。那女人吸了一口气，眨眨眼睛。亨利眯缝起眼睛。“可以吗？”他问道。
蟑螂耸耸肩，亨利小心地将手枪放在女人的手中，说：“亲爱的，如果他敢耍滑头，你就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不，亨利。”那女人低声说。但是，当亨利取出珠宝商专用放大镜，佩戴在一个眼睛上，仔细端详那块儿宝石时，她还是把手枪紧紧握在手中。最后，他点了点头，把宝石放回天鹅绒，拿开放大镜。“不错，货真价实。”接着他从女人手中把枪收回来。
“没错吧？”女人问道。
“绝不会有问题。”
“钱，” 蟑螂小声说。
当交易结束，宝石到了那女人的钱包里以后，亨利说：“那么，我们？”
他开始向门口退去，手握着枪，那女人紧跟着他。在靠外面的大房子里，他们在黑暗中摸索着向前走去。
“天啊！”女人小声说。
他们终于摸着黑走了出来，外面笼罩在一片寒冷之中。他们沿着人行道匆匆急行，这条路似乎永远都走不到头，但他们终于搭上了一辆出租车。上车后，亨利让司机把车开往皮卡迪利广场附近的一家俱乐部。他搂着女人毛皮领子下的肩膀，感到她浑身颤抖。
他们上了楼，来到一间普通的房子，会员们的谈话声很嘈杂，他们分散在房间里，有的站着，有的坐着。
亨利要了杜松子酒和橘子汁。那女人一口一口地抿着，脸色显得很苍白。
“亨利，”她说，“那Sional钻石在我钱包里！”
“是的，夫人。看来我们是成功了。”
“不要叫夫人，亨利。再不要这样叫了。伊丽莎白。”
“伊丽莎白。”亨利点点头，琢磨了一下这个名字的发音。他又重复了一遍。
她已经脱掉外衣，铺展开放在她身边的沙发上。她身上穿的是黑色的衣服，戴的珠宝非常显眼。她的双腿，当交叉起来的时候，看上去比身上其他部位显得年轻。这时，她看了一眼亨利，与当时在河边的仓库里投向亨利的眼神一样。
“你不能和我一起去宾馆吗？”她问道。
“我倒是想去，真的。”他回答说。
“你可以在我登记好之后来呀。求你了，亨利。”
“我是想那样，确实想，伊丽莎白。但是……”
“那就再迟一点好吗？”她说，“某一天或者某个晚上？”
“那一点你一定要记住。”
“我会的。我在旅馆应该怎么做呢？再给我说一遍。”
“让他们把你钱包里的东西在保险柜里存一晚上。”
“但是如果我回家而不住旅馆……”
他摇摇头。“就说和你丈夫有事在巴黎……”
“但那些佣人，”她说，“一定……”
“那家伙可能已经和他们当中的某一个在一起了。我觉得还是宾馆安全，亲爱的。”他肯定地说。“实在是一个滴水不漏的安排。接下来，明天，我就陪你去保险库。现在，要是你已经喝完了，我们就走吧。”他建议道。
他们回到街上，亨利又叫了一辆出租车。他让车开向在弥漫的雾气中熠熠生辉的皮卡迪利广场。他对那女人说：“你最好现在下车，步行到宾馆，不要坐出租车。如果有人跟踪这一辆，他们会跟下去，我想。下次停车时，你就下去，混到人行道上的人群中去。我一回家就给你往宾馆打电话。”
“我实在不想离开你，亨利。”
亨利笑了笑。“我也舍不得离开你，伊丽莎白。”他轻轻地拍了拍她，然后说：“亲爱的，就这样吧。”
她迅速地下车，向拥挤的人行道匆匆走去。人行道上，回环缭绕的雾气在霓虹灯的照耀下闪烁着。出租车继续向前走，这时亨利向后车窗望去，正好看见一个身材瘦小、穿着细条衣服、戴着一副浅色眼镜、一头油腻的长发上戴着一顶宽边软呢男帽的人走向了伊丽莎白。他一只胳膊搂住了她的腰，将她拖到一个黑黢黢的门道前。她张开嘴，看起来好像会大喊大叫，但是，亨利移开视线，重新端坐在座位上，他想她是不会发出任何声响的。
他回到房间时，电话铃正在响。他拿起电话，说：“我是亨利·桑沃尔。”
“哼，亨利，”皮特·斯德琳·巴赫夫人气愤地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你一切都好吗？”他关切地问道。
“没有受伤。身体没有受伤。但是，我刚一下车他就在人行道上抓住了我。他抱住我的腰，小声告诉我他的枪正对着我，他让我走到一个门道前，从我的包里抢走宝石，转身就跑了。我有什么办法？宝石丢了！我不能……噢，亨利！他怎么会跟着我们呢？在大雾中？两辆出租车？俱乐部里？要么就是他站在人行道上等我……亨利？”
“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亨利低声说，“我还一直认为自己很聪明，但是现在我才知道我并不擅长这类事情。噢，他妈的，伊丽莎白，太可怕了，一切都太可怕了。”
“难道就没有其他可做的了吗？”她筋疲力尽地说，“亨利，一切都结束了吗？”
他慢条斯理地说：“我的确认为只能这样啦。”
二十分钟后，亨利的门铃响了。他打开门，发现台阶上没有人。他朝灌木丛的后面望去，看见那个戴着宽边软呢男帽和浅色眼镜、身材瘦小的人正站在墙边。亨利伸出双手，把那人拉进来。“你终于到了，亲爱的。”他深情地说，并在那孩子般的额头上吻了吻。
舒适的卧室旁边是浴室，里面的水声停了下来。亨利站在与餐柜相连的书房里，正在用苏打水调制两杯苏格兰威士忌。当他的客人、那个长着一头浓密金发的美人从卧室走出来的时候，他可以看见在散乱地掉在床上的钞票旁边，堆放着那衣服、帽子、眼镜以及假发。那女孩儿现在穿着如缎子般光滑的便服。当她穿过房间向亨利走来，她笑得很迷人。
她说：“哦，亲爱的，一切都很顺利，是吗？”
“真是熟能生巧啊。”他一边说，一边又一次吻着她那像男孩儿一样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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