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对电信诈骗需要从制度上全面改进

　　堵住电信诈骗的司法空子，将是终结猖獗电信诈骗的关键环节，从这个角度而言，山东省公安厅能从徐玉玉的案件中及时准确回应电信诈骗的制度漏洞，令人鼓舞

　　山东省公安厅日前发出通知，要求全省各级公安机关完善受立案机制，接到电信诈骗警情和群众报案，经初步审查后，一律立为刑事案件侦办。要加大电信诈骗案件侦办力度，集中优势警力尽快侦破。同时要求反诈骗中心实行24小时快速响应，及时开展资金查询止付。

　　令人震惊的徐玉玉被骗自杀案告破以后，山东进一步出台的这一举措，标志着猖獗的电信诈骗案件面前，刑事制度上出现了令人瞩目的改进。这不仅是对死者及其家属的告慰，也是对全社会最好的交代。

　　电信诈骗类型案件，涉及诸多环节，如果法律能及时有效地惩治犯罪行为，势必能够对于猖獗的电信诈骗活动起到有力的遏制作用。一位刑侦负责人曾对媒体表示，目前通讯信息诈骗破案率还不到3%。公安部披露，2015年全国电信诈骗案被骗走222亿元。在郑州，电信诈骗已经占到全部案件的79%。在这个触目惊心的数字背后，更值得注意的是，这一类型案件还有部分未能被立案。

　　根据最新司法解释，基于不同地区的经济发展水平不同，诈骗案立案的标准为3000元至1万元。在电信诈骗犯罪面前，这一规定仍存在不足。电信诈骗由于隐蔽性极强，而且受害人分布非常广泛，为此如果单次报案的数额还不够巨大，就未能达到立案标准。可以想见的是，基于电信诈骗这种犯罪的特点，一次犯罪的背后一定还有更多类似的案件发生。

　　为此，山东省公安厅将电信诈骗案件一律定为刑事案件进行侦办，极大降低了电信诈骗立案难的门槛。这将有效地鼓励受害人报案，同时充分保护了公民的财产安全。

　　电信诈骗还有第二个难点，资金被转移速度非常快，导致资金的追回成为一个难题。根据公安部披露，2015年有100多亿元人民币的电信诈骗犯罪赃款被骗子从中国大陆卷到台湾，而追缴回的赃款仅有20.7万元人民币。此时，则需要与诈骗犯罪比速度，案件不仅仅要能够被立案并侦破，并且还能保护到资金的安全。山东省公安厅此次提出的24小时快速响应，及时开展资金查询支付，成为避免电信诈骗受害人资金无法追回的一个保障。

　　电信诈骗案件立案难、损失难以挽回的特点得到针对性解决之后，还有一个就是破案难。比如一起电信诈骗案中，受害人的资金瞬间就被转移到数个二级账户，然后通过二级账户再次转移到三级账户，最后被分别提取。跨区域追踪犯罪并调取资料的巨大工作，需要大量的资源，对于单个地区的警察部门来说存在挑战。

　　徐玉玉案件从当事人去世到案件告破只用了不到十天时间，这意味着电信诈骗的破案可以得到高效率的解决。而徐玉玉案件的快速告破，依赖的是公安部直接领导侦办工作。在强有力的公安部全面调动资源的情况下，犯罪分子精心设计的链条也相形见绌。这给我们的启示是，面对电信诈骗的犯罪集团已经出现跨国行动的趋势下，不仅要依靠各地公安的努力和创新提高应对电信诈骗的力度，还需要更高层级的全面介入，统一协调资源打击犯罪活动。

　　最后，当公安部门开始面对电信诈骗案件的僵局、提出破冰创新之后，对电信诈骗的判刑成为守护正义的最终防线。由于电信诈骗受害人极度分散，如果山东警方根据线索破获了案件，查证有确凿数量的受害人和相应的金额，仍然有可能存在无法确定准确信息的其他受害人。而法院对罪犯的判决只能根据已经查清的这一部分来定罪量刑，这就为罪犯逃避全面的惩罚留下了空子。而这一问题如何破解，目前刑法上还未能给出有效的回应。

　　为此，看到山东省公安厅能从徐玉玉的案件中及时准确的回应电信诈骗的制度漏洞，令人鼓舞。而同时更要看到的是，全国的公安系统以及检察院、法院系统如何更全面地从制度上共同改进，堵住电信诈骗的司法空子，将是终结电信诈骗猖獗的关键环节。对此，我们拭目以待。

　　(作者系法律学者)

　　文|姚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