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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利西斯,希腊世界里的流浪者。他在天涯伤神。
俄耳普斯,音乐殿堂中的伤心人。他让顽石点头。
他们,活在传说中。
直到现实世界召唤他们复归。
20世纪中期,爱琴海边多了一位跟着浪花起舞的少年雅尼·克里索马利斯。
他属于远方,他是尤利西斯。他眷恋过往,他注定会为恋人回眸……
出游从容
1954年,雅尼·克里索马利斯出生于希腊卡拉玛塔的一个风景独特的海滨村庄。像许多早熟的天才一样,他早早就发现了自己的天赋。五岁开始,雅尼就痴迷于钢琴,但有趣的是,他却立场鲜明地表示,自己拒绝接受正规的钢琴教育。
和许多害怕孩子跌倒在起跑线上的家长不同,雅尼的父亲非常开明。他对雅尼说:“好,想什么时候弹就什么时候弹,你想弹什么就弹什么吧。”这个故事,显然会让在无休无止的练习和演出中度过童年时光的大卫葛瑞特非常羡慕。——雅尼的叛逆是先天的,但他的自由天性却得到了父亲的呵护和滋养。
在海边长大的雅尼,除了练琴之外,每天就在游泳、钓鱼和上学这三件事中浸润。我国南宋诗人陆放翁曾说过:“工夫在诗外。”雅尼童年的斑斓色彩,成为了他灵魂深处最无形的强大力量。他没有什么受到拘束,没有经历弗洛伊德学说里的“压抑”。Well,他真的不需要逃离到远方,如同马克西姆和大卫·葛瑞特曾经做过的那样。
在这种宽松的教育环境中,雅尼的翅膀从未因恐惧而收合。14岁时,这个在海边长大的少年就入选了希腊国家游泳队,并在1969年打破了希腊国内男子50米自由泳记录。不过,他并没有继续自己的运动员生涯——我们在慕尼黑和蒙特利尔奥运会上都没看到他的矫健身姿。
高中毕业之后,他从西方的故乡希腊游到了世界的中心美国。在明尼苏达大学,他进修的是心理学——他希望未来能够成为一名临床心理学家。
沉入音乐之海
他的梦想却被自己亲手击碎了。
大学期间,来自生命原初的那个音乐精灵又一次在雅尼的眼角余光中闪现。雅尼开始自学键盘、作曲和制作,摸索电子合成器的运用,并参加了一支名为“变色龙(Chameleon)”的摇滚乐队,在一些夜总会进行演出。突然之间,音乐不再是他童年的玩伴,而是成为了生命的全部——雅尼终于决定将音乐作为自己一生的事业。像“沙漠河”的主唱一样,他最终没有成为一名睿智的学者,但在琴键上,他的灵感片刻也未曾黯淡过。
1980年雅尼发行了不温不火的第一张个人专辑Optimystique,虽然并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但已经开始树立起其个人风格的雏形。直到1986年第二张专辑Keys to Imagination,雅尼才一鸣惊人。整个1980-90年代,他一直活跃不息,每张专辑都水平不俗。1992年的 Dare To Dream和1993年的 In My Time都获得了当年格莱美奖提名。
远古的面容
卡拉马塔这个小村庄,向东30英里是古拉栖代梦人(以斯巴达人为主体)的发源地,向西北30英里则是古奥林匹克体育场。
雅尼当然知道希腊在整个西方世界中的分量。他的童年,被两三千年历史的遗迹包围着。他从未感觉到历史的束缚,他自由地呼吸行走于其间,直到长大之后,他自然而然地走到了那一个节拍——被先人的伟大和崇高深深震撼。雅尼知道,他必须回到这里,用自己的音符接续古希腊的荣光。
终于,他在雅典卫城开办了个人音乐会。他打造的这场震撼性视听音乐会,超过5亿观众收看,售出了75万盘影像录影带和700万张专辑。这次回国,雅尼给希腊带来了漫天星光。
在自己生命的起点彻底绽放之后,雅尼仿佛一下子站在了世界的顶峰,他终于有能力展望全世界了。随即,他在世界各地展开密集巡演。1997年5月,在结束了印度泰姬陵演出和广州、上海巡演之后,雅尼来到了中世纪以来东亚世界的首都——北京城。在5月17日首体演出之后,意犹未尽的双方又开始了第二度合作——雅尼同意加演一场。这场演出于5月24日晚在首体举行。而在5月30日、31日,雅尼终于攀上东方之梦的万峰峰顶——他在太庙大殿广场举办了耗资400万美元的雅尼紫禁城音乐会。
这场空前成功的音乐会,让中国人认识了这位有着雕塑般立体面孔的当代希腊绅士。这位首位在紫禁城举办音乐会的年轻演奏家,凭着他的“新世纪音乐”,在国内获得了“希腊钢琴王子”的美誉。
烈焰即甘泉
当然,雅尼本人并不愿意把自己归入“新世纪音乐”门下。他说:“我不喜欢对任何艺术贴上标签。对于我而言,我是在创作音乐,而不归属于任何一种特殊的风格,包括人们说我的音乐涵盖古典到摇滚的风格。我实在想不出什么标签能够适用于音乐。标签在现实生活之中是有帮助的,比如在小卖店里的分类使用。但对于音乐或艺术,是不合适的。我的音乐是我的灵魂以及我生命中所有经历的真实反映,没有定义。”他还记得,在游泳池里张臂傲游的幸福感——他并不愿意让任何虚幻的桂冠夺去他的主体性。
创作时的雅尼,就像一个有血有肉的沉思者塑像。“这看起来是反潮流的,我记得当我开始这样做的时候,我的朋友都认为我非常古怪。但今天他们已了解,创作时的我和平时的我没有两样。虽然当初我花了不少功夫去说明,但他们今天都很能理解我了。”
他笑着说,就算核爆炸也别想打扰他。这是一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动”的现代阐释。我们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在这位英俊绅士的肉身之内,时刻都有有火山准备喷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