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闷青春的背后——《中国近代的群像》译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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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发布时间:2018-03-31 10:29

  一个来自湖南的小伙子,学习成绩非常好。他通过了当时最难的人才选拔考试,成了当朝政府的一名差使。他似乎一睁眼就能想象到自己未来的几十年是什么样子,然而,经历苦闷青春的历练后,历史清晰地记住了这个人,他叫曾国藩。由其所创建的湘军,成了中国近代军阀的鼻祖。

  公元1837年,道光十七年,一个23岁的青年看了广州府试的榜单后,失魂落魄地回到家里,生了一场大病。这一病就是40天,其间做了一些古怪的梦。他自己当时并不知道,这个梦意味着什么。和现在许多考研的同学一样,他准备再尝试一次,对他来说是第四次考试了。在度过了6年苦闷的日子后,他再一次失败。这时他已经是个29岁的老宅男了,这个人叫洪秀全,他在梦中见到了上帝。

  文/玉枪

  当洪秀全梦见上帝的时候,在北京,有一个年轻的公务员也许刚刚吃完了丰盛的晚宴,醉醺醺地回家。这是个湖南小伙子,学习成绩非常好。和现在许多本科毕业就进入中央部委的同学一样,他通过了最难的考试,成了大清朝体制内的一个捧着铁饭碗的公务员。他一睁眼就能想象到自己未来的几十年是什么样子,在满族人统治下,一个汉人nofuture。和许多年轻的公务员一样,此时他最热衷的是美食和女人。他感到前途已定,患上了重度的神经衰弱。后来他做到了礼部侍郎,侍郎相当于现在的副部长。如果没有再后来的事,他也许会成为一个相当不错的学者。他叫曾国藩。

  曾国藩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的命运会被一个几千里地外南中国的屡试不第的老宅男改变。一个国家部委的公务员和一个地方上的大龄loser似乎永远不会有什么交集。但请别忘了,中国近代史的帷幕早已拉开,一切规则都在改变。总之,曾国藩创建了湘军,成了中国近代军阀的鼻祖。

  湘军手下有两员干将。一个叫李鸿章,一个叫左宗棠。李鸿章就是曾国藩的复刻版。左宗棠却是个异类,他考不上进士,三十多岁还在湖南乡下种地。但是他有才华,有抱负。他和所有有才华和抱负的年轻人一样,默默地等待着机会。终于林则徐赏识他的才华。林则徐曾经邀请左宗棠到船上晚宴,因为过度紧张,左宗棠从舢板上掉进了水里。也许他等得太久了。最后,他收复了新疆,成了中国近代史上最应该受到尊敬的几个人之一。

  早在李鸿章开始洋务运动之前,有一个叫容闳的小孩子,在中国边陲的澳门上了一所英文学校。从此他开始了漂泊的人生,在大洋彼岸的美利坚度过了十年青春岁月,没有网络,没有同乡,没有中国物产店。他靠勤工俭学念完了耶鲁大学,是所有留学生的先驱,也是第一代海归。回国后,他在体制的铁壁下碰得头破血流。他人生最辉煌的事,是带着曾国藩的一笔巨款去美国采购机器,没有贪污一分钱。但仅此而已。和所有悲催的海归一样,他成了庞大官僚体系的局外人。

  容闳的失败其实预示了洋务运动的失败。接力棒此时传到了另外三个人的手中:康有为、梁启超、谭嗣同。康有为比后两者要年长一辈,他年轻的时候,曾经拜在九江先生的门下,却学无可学,几次考试都考不中,躲在山里研究佛经。直到甲午年,他才抓住了机会,一鸣惊人。梁启超年轻的时候是个优等生,早早地中了举人,就读于一所精英学校。但他在学校里只有困惑和迷茫。当他知道世界原来是有五大洲和四大洋的时候,幼小的心灵被震撼了。他见到了康有为后,选择从精英学校退学,成了一个问题生。谭嗣同是个官二代,过着放浪的生活。他拿着家里的钱在全国各地旅游,为了寻找生命的意义。当时他认为,生命中最大的乐趣,就是和各地的黑社会交往。正是谭嗣同找到了袁世凯,结束了维新变法的生命。

  袁世凯和谭嗣同一样,是个官二代,但是他受到的管教太严。长辈希望他成为一个读书人,而袁世凯是一个天生不爱学习的人。在他所有的监护人都去世以后,他烧掉了所有的诗书,去了朝鲜,希望成为一个冒险家。这一年他26岁。在忍耐了数载朝鲜半岛的寒风之后,这个自甘堕落的子弟成功了。他重新壮大了北洋军阀。此时,与他最相似的张作霖还是村里的破落户,受着继父的白眼,即将开始前途无量的马贼生涯。

  与此同时,留起胡子的孙文正在美国刷盘子。失败,再失败,再再失败,失败的苦闷让这个大清朝的头号通缉犯抬不起头来。如果说中国近代史有什么规则,那就是没有规则。今天满城都是通缉犯的画像,也许明天满城都是伟人的画像,而且画像上都是一个人。

  后来一直追随孙文的戴季陶恐怕这时还不知道孙文是谁。他哥哥变卖了家里的田产,送他去日本留学。他在日本把钱花得一干二净,甚至没有钱买回国的船票,一位朋友当了大学的讲义才送他上船。而回国后他竟然还在体制内工作,当了一个事业单位的小办事员,没过多久就被炒了鱿鱼。直到他遇到了孙文,一切才发生转变。

  这个时代由一个宅男开始,由另一个宅男结束。他叫王国维。王国维的青年时代就是一个苦闷宅男,屡试不第,想要出国又没有钱,没办法只好进城打工。同时他还是一个文学青年。我们可以想象这是多么悲催的生活。他一辈子都要受别人的照顾。在剧烈的时代震荡之下,他是一个彻底的弱者。他的遗书很短。其中“五十之年,只欠一死”,或许是他对自己苦闷人生的一个注解。但这一切,并不妨碍他成为一代大师。

  文/玉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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