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烧竹篱笆

　　一、接应

　　傍晚时分，暮色低沉。

　　远处，一条曲折蜿蜒的竹篱笆伸展着，一眼望不到头。

　　近处，一只野鸽子栖息在竹篱笆的竹竿上，忽然，拍愣愣地飞走了。

　　篱笆门闸口。里面，碉堡上写着大大的“清乡”二字。一队荷枪实弹的日本鬼子站着，盘查过往的行人。

　　鬼子甲牵着一条东洋狼狗，东洋狗蹲着，虎视眈眈。

　　鬼子甲怒吼：快点，再过一刻钟就关闸门了，别磨蹭！八格。

　　排成二队的村民依次左进右出篱笆闸口。

　　一个40多岁的妇女手挽竹篮站在右边队伍里。鬼子乙检查，鬼子乙搜身，见没发现什么，挥挥手说：“开路。”

　　“慢！”鬼子甲上前，猛地把中年妇女盖在竹篮子上的蓝印花布掀开，露出一块紫黑色的高梁饼。

　　鬼子甲狞笑：“这是什么？”妇女说：“我带着路上吃的干粮。”“是吗？上”鬼子甲对东洋狗下了命令。

　　那妇女向对面左边队列里一手拿着打狗棍一手端着讨饭碗的叫花子模样的小孩眨了眨眼睛，将手中的高梁饼往空中一扔。

　　小叫花子飞快地用碗接住，撒开腿就往篱笆门外跑。

　　篱笆外，狼狗扑了过来，从小叫花手中的碗里叨走高梁饼。

　　一只行动敏捷快如闪电的黄色猎犬飞快地从狼狗口中抢过那块高梁饼。几番打斗，向外面冲出。

　　狼狗猛圤过来，一张口，咬住了猎犬的尾巴，小乞丐尾随而至，挥起手中的讨饭棒，劈头打下，正中东洋狗的头顶，东洋狗负痛，口一松，放下了猎犬，猎犬半截尾巴也掉了。

　　猎犬消失在半人高的蒿草中。

　　中年妇女忽然高叫：“虎子，快走，快走。”

　　小叫花回答：“娘，娘，我来救你。”

　　中年妇女：“快走，记得给娘报仇。”

　　猛地扑向了日本兵乙，日本兵乙被中年妇女掐得直翻白眼。

　　日本鬼子甲掏出王八盒子，从背后“叭”地一枪击中中年妇女的后胸，鲜血汩汩流下。

　　中年妇女倒下了。

　　地上一朵素白的无名小花瞬间就被鲜血染红了。

　　日本鬼子甲高叫一声：“秃噜，回来。”

　　狼狗“秃噜”停止了追击，返身站在日本鬼子甲的旁边，耷拉着舌头，呼呼喘气。

　　日本鬼子甲对着排队的村民恐吓说：“这就是新四军探子的下场。”

　　蒿草丛中，传来小叫花的哭声：“娘，你放心，这个仇我一定会报的。”

　　二、侦察

　　虎子把黄狗“赛虎”嘴里叼着的高梁饼子交给了丁堰区队王队长。王队长掰开饼子，取出一个小竹管，又从小竹管里取出了一张薄薄的纸，看了看。

　　王队长慈爱地拍拍虎子的头，说：太好了！你娘用生命换来的这张图纸实在太重要了，这是鬼子沿篱笆线部署的兵力分布图，是我们打入“清乡”指挥部的同志费尽心血才搞到手的，有了它，我们就能够有的放矢地打击鬼子的“清乡”行动，彻底摧毁敌人想困死饿死新四军的阴谋。

　　虎子擦了擦眼泪，对王队长说：队长，你下命令吧！反“清乡”战斗，我们儿童团打头阵，我要替娘报仇。

　　王队长：眼下我们还不急于打鬼子，我们还得对鬼子的情况作进一步了解，等情况弄清楚了，汇报上级，再作决定。

　　虎子：队长，我懂了，这叫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王队长：今天晚上，我们去侦察敌情，你也参加吧。

　　虎子高兴地蹦起来，敬了个军礼：“是！”

　　深夜。茅草丛里传来虫鸣声，远处有“苦哇鸟”的叫声。

　　王队长和虎子一行四人匍匐前进，越来越接近竹篱笆。

　　碉堡上一束探照灯的光突然射过来。

　　四人连忙趴下。

　　灯光过后，四人才抬起头。

　　王队长说：大家看清楚，这篱笆是竹子的，可别小瞧它，这可是从江南运来的山毛竹，5米多高，打穿地基插下去，犬牙交错密密实实的，好比铁栅栏，从我们丁堰向东到海边200多里。这小鬼子够歹毒的。

　　虎子说：篱笆外还挖了深水沟，就像护城河，人不容易过。

　　虎子从身边掏出弹弓，对准竹篱笆射过去。

　　“当啷”一声，打在篱笆上悬挂的空罐头盒上。

　　碉堡上机枪“突突”地响了起来。

　　一队日本巡逻兵飞速地跑了过来。

　　探照灯下，一只野兔倒在竹篱笆下。为首的鬼子捡起野兔：哟西，虚惊一场，带回去米西米西。

　　虎子吐了吐舌头。

　　虎子爬到王队长身边，说，鬼子的火力太猛了，强攻我们肯定要吃亏，只能智取。

　　虎子在王队长耳边嘀咕了几句。

　　王队长面露喜色：好，好，这件事就交给你们儿童团。

　　王队长抖了抖身，说了声：撤。

　　四人消失在夜幕中。

　　三、苦练

　　虎子召集儿童团团员布置工作。

　　动员他们到家中牵出自家的看家狗。

　　动员发出不久，呼呼啦啦来了有一百八十条狗。

　　虎子家的“赛虎”担任了狗队长。

　　虎子以“赛虎”为教练，对群狗进行强化训练。

　　虎子先对“赛虎”和群狗讲纪律要求，要有纪律性，未经批准不能说话，谁要胡说乱叫发出声音，鞭子抽打受处罚。

　　“赛虎”点头，然后对群狗“汪汪汪”用狗语说一通，群狗静默敬畏。

　　训练。科目一：200米过障碍。烂木头、树枝作为障碍物阻挡在路上，“赛虎”一马当先，低头、跳跃、翻滚，一气呵成。

　　儿童团员们拍手，群狗“汪汪汪”。

　　科目二：武装泅渡。“赛虎”身上背上2块砖，跳进小河里，“赛虎”昂着头，四脚划拉着，一会儿就到了对岸。群狗“汪汪汪”。

　　科目三：攀爬。面对一堵围墙，“赛虎”后脚用力一蹬，前脚一扒，越过了墙头。群狗“汪汪汪”

　　科目四：咬木棍接力赛。虎子手中拿着一根长木棍，一扔，“赛虎”飞快地接住，往前跑，头一甩，木棍扔向一条花狗花花，花花继续往前跑，把木棍扔给“赛虎”，如此往返，看得众狗眼花瞭乱，齐声发出“汪汪汪”

　　参观完毕，一百八十条狗分组轮驯。

　　摸爬滚打，把这些家犬们累得趴在地上像骨头散了架。

　　有的耷拉着舌头喘着粗气。

　　有的眼泪鼻涕往下流。

　　有的趴在地上不肯动，无精打彩。

　　虎子一看这样不行，他想出了一个激励狗志的好办法。

　　率领众犬来到阵地前，

　　隐藏在蒿草丛中仔细观察。

　　竹篱笆闸门口，人高马大的东洋狗“秃噜”耀武扬威。

　　一个挑着两只鸡笼的老汉从这走过，东洋狗闻闻，鸡受到惊吓，突然窜出来，东洋狗张嘴就咬鸡。一时间，鸡飞狗叫，日本鬼子乐得哈哈大笑。

　　一个中年人接受盘查，从衣袋子搜出几粒蚕豆，鬼子甲说，新四军的探子，是来接头的，快咬。东洋狗扑过去，把中年人咬翻在地。

　　一百八十条家犬看后血脉喷张红了眼，恨不得冲上前去灭了它。

　　“赛虎”见了仇人跃跃欲试，虎子轻轻喝道：“回来。”

　　赛虎将众犬带了回来。

　　报仇雪恨的火种埋在心底，练兵的劲头成倍增加。

　　虎子带着“赛虎”检阅，问：准备好了吗？“赛虎”翻译：汪汪汪？

　　众狗回答：“汪汪汪汪”（准备好了）

　　四、火攻

　　虎子在区里参加了作战会议，王队长说，任务你们都明白了吗？

　　众人：明白了。

　　王队长：散会。

　　深夜，虎子带着儿童团员牵着狗，赶到洼地里集合。

　　百名儿童团员悄悄地潜伏着，纹丝不动。一只虫子爬在虎子的脸上，蠕动着，虎子纹丝不动。

　　百条家犬一字儿排开在旁边趴着，静若处子。

　　家犬的嘴里都衔着一根没有点着的大火把。

　　一发红色信号弹“嗖”地划破夜空。

　　总攻开始了。

　　虎子命令：点火！

　　儿童团员们咔嚓咔嚓点燃火把。

　　家犬们噌噌噌地向前狂奔飞步伐。

　　家犬们嗖嗖地又像火箭齐进发。

　　家犬们跃过了深沟。

　　家犬们冲到竹篱笆下，把口中衔的大火把扔向竹篱笆。

　　篱笆被点燃。

　　燃烧起来了。

　　竹油滋滋流。

　　竹节爆炸。劈里叭啦的声音就像响起机关枪。

　　鬼子们被这个阵势吓傻了，惊慌失措。

　　竹篱笆烧成了一条火龙。

　　碉堡里打出了白旗。

　　东洋狗“秃噜”窜了出来。

　　“赛虎”猛冲上去，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一口咬住了东洋狗的脖颈。

　　百条家犬嘴里正空闲，围上去，你一口，我一口，你咬骨头，我撕肉，倾刻间，尸骨无存。

　　竹篱笆火光熊熊。转眼间，变成了烟灰渣。

　　“哒哒哒”的冲锋号声响起。

　　虎子带领儿童团冲了进来。

　　吉林 赵越

　　作者系吉林动画学院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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