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娥的新婚之夜,彻夜未眠。
一对初尝蜜果的小夫妻,拼命地折腾了几个来回,也真累了,困了,迷迷糊糊眯上了眼晴。
一阵呼噜,如扯大锯一般在耳边响起。丈夫的打鼾声一起一伏,波浪式翻滚。秀娥没喊醒丈夫,可自己整夜连眼都没眨。
日子一天一天得过,总不能因打鼾而分开睡、闹离婚吧!况且小俩口感情很好,十分恩爱。
渐渐地,秀娥也听得习惯了。晚上,小俩口床头活忙完了,话说够了,困了,就睡了。当鼾声响起的时候,秀娥随着这首一起一伏有节奏的催眠曲,也就进入了甜甜的梦乡。小日子没受一点影响。
岁月如梭。二十多年过去了,秀娥一家在村子是出名的恩爱夫妻。
随着年龄的增长,丈夫也开始发福了,体重直线上升,裤带越紧越长。谁想到,丈夫的鼾声也在随着变化,由原来均匀地、随着呼吸单纯的鼾声,变成了中途憋气,甚至呼吸暂停。
秀娥心细,见丈夫晚上睡不好觉,心急得嘣嘣跳。而丈夫却若无其事地说:“不就是打个鼾吗?有啥大惊小怪的。”
秀娥哪能听他的话,到医院去询诊,买药,吃的、喝的、滴的都有。硬让丈夫忌荤减肥,下令戒烟戒酒。但还是作用不大,效果不明显。滴药水虽能立竿见影,但有副作用,不能长期使用。每到晚上,秀娥就担起心来,整夜睡不好觉。人睡着了,心没睡着,眼睛都在睁着。生怕丈夫憋过去了。
每当丈夫憋住了气,没呼噜声了,秀娥就被惊醒,顺手推一把,丈夫翻个身,哼一声,继续睡。不一会儿,又憋住了。秀娥索性掰指头数着,一秒,两秒,快两分钟了,还不出气。秀娥真怕憋过去了,正准备去推一把,丈夫嘴里突然“嘭”的一声响,随之呼哧呼哧地急促喘气,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还没等呼吸恢复正常,又开始憋气了。就像一泓哗哗流淌的溪水,汇入堰塞湖,哑雀无声,突然又把湖提炸开一只缺口,湖水汹涌澎湃,滚滚洪流。弄得秀娥彻夜不安。
丈夫有点头昏,秀娥陪着进了乡医院。一量,高血压。医生开了点药,建议到大医院做个全面检查。
秀娥条件好,儿子在省城大医院实习。
检查结果,随着年龄增长,体重增加,小舌肥大,软腭松驰,鼻腔狭窄等所引起的鼾症。导致血压升高,记忆下降,性欲减退,大脑供血不足等症状。需手术治疗。
手术很成功,刚过危险期,秀娥知道有儿子在,她放心,便赶回了家。家里有多病的婆婆,田里的庄稼也快熟了。
二十多天过去了,丈夫出院了。秀娥在村头马路上迎接。丈夫一下车,秀娥见丈夫除瘦了些以外,精神十足,声音洪亮,跟没病一样。秀娥激动地热泪盈眶。
晚上,秀娥翻来覆去睡不着。丈夫问:“咋得了?”秀娥说:“不知道!”丈夫又问:“是不是想我了,我在身边呀!”秀娥回答:“想是一方面,总觉得好像缺点啥?”丈夫想了想,猛然说:“是不是我不打鼾了,你反而不习惯了?”
秀娥恍然大悟!随即翻了个身,紧紧搂住丈夫,很快进入了和谐的氛围中。
陕西 张先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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