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后之战： “小甜甜”巨额遗产案再度开审
- 来源:瞭望东方周刊
- 关键字:小甜甜,巨额,遗产案,开审
- 发布时间:2011-02-16 13:13
“比港剧还好看”的“小甜甜”龚如心巨额遗产争夺案，于2011年1月10日再次开审。
龚如心系其丈夫、华懋集团创立人王德辉近400亿遗产（而今遗产已至千亿级别）的唯一受益人，曾被媒体称为“亚洲第一富婆”。龚于2007年4月3日病逝后，两个版本的遗嘱前后诞生：龚如心家人拥有的华懋慈善基金和神秘商人陈振聪，双方均称自己为龚如心巨额遗产唯一受益人。
双方僵持不下，诉诸法院。2010年2月2日，香港高等法院就龚如心遗产案作出裁决。裁决认为，不相信陈振聪与龚如心的情人关系，陈振聪所持遗嘱系伪造，龚如心在2002年所立的遗嘱有效，即将遗产悉数拨归华懋慈善基金。
陈振聪提出上诉，今年1月10日开庭的庭审（上诉聆讯程序），为期10日，系龚如心巨额遗产争夺战的延续。华懋及陈振聪双方均以原装律师团应战，案件由上诉庭副庭长罗杰志、上诉庭法官关淑馨及郭美超主审。
案件是否会再起重大波澜？本刊采访到的两名香港律师均表示不便言说。而关心此案进展的北京大学婚姻法教授马忆南向《瞭望东方周刊》表示，从现有证据来看，华懋慈善基金或仍将胜诉。
“夫妻”新证
陈振聪与龚如心是否真系情人关系，成为庭审争辩焦点。
代表陈振聪的英国大律师Ian Mill力陈龚如心与陈振聪系“夫妻”，有亲密关系。Ian Mill指出，两人确曾以夫妻相称，龚如心也想过为陈振聪生儿育女。与之相关的行为，还包括将卧室钥匙交予陈、一起出国谈生意、出钱让陈建立自己的事业等。
作为佐证，Ian Mill称，龚如心先后将近30亿元交给陈振聪，又花费心力培育陈，既教他营商之道，又打算让他成立宏霸数码集团(控股)有限公司，但当陈振聪提议把宏霸数码49%股份转予龚如心时，龚却拒绝。“这显示龚如心对陈振聪并非为报酬，认为两人形同夫妻。”Ian Mill说。
据Ian Mill说，龚如心、陈振聪两人自1992年认识，直至龚2007年逝世，一直是情人知己，中间虽有数年龚因忙于与家翁争夺先夫王德辉的遗产而没有见面，但电话联络保持不断。“每逢重要日子两人都一起度过，龚如心甚至将辫子剪下送给他收藏等，这些均足证两人的爱情关系。”
与之前庭审不同，也是此次庭审最大亮点的是，为力证陈与龚之间存在真爱，一段二人于1993年在清水湾游玩的视频，加设中英文字幕后在法庭上播放。
香港媒体无一例外对这段总时长为4分34秒的视频进行了详细报道。据报道，片中两人将一部银白色凌志房车停在路边，陈持录像机拍摄已届57岁、却一身热裤紧身衣装束的龚如心。而龚如心不断在镜头前摆造型，犹如汽车模特，陈更赞美她像在拍“卖车广告”，甚至夸张地指出，可将片送给凌志生产商丰田车厂，问丰田会否愿意让出股份。听闻夸赞后，龚如心笑容灿烂。
“你不要说话盖过我的声线”
作为播放视频的解释，Ian Mill称，原审法官在处理两人的录像、录音和照片等证物时，犯了基本错误，因为没有恰当地评估他们之间的亲密关系。“如果法官考虑到陈和龚自1992年3月至2007年4月时的相爱和亲密关系，龚将遗产全数给陈，也就不足为奇。”
2010年2月，陈振聪败诉，很大一部分原因即是法院质疑陈与龚是否长期亲密情侣关系。法院认为，二人之间只是风水师与客户的关系。
但上诉庭副庭长罗杰志显然对视频并不感冒。在Ian Mill表示播放视频有助说明二人真正关系时，罗杰志反问，“你是在试验我们的容忍限度”？
在4分半的影片播毕后，罗杰志当即打断播映，依旧质疑Ian Mill播放视频之目的：“究竟看片能够知道什么？有什么是从原审法官判辞中得不到的？”
Ian Mill回应称，播片纯为协助法庭，因为原审法官错误地作出道德审判，否定陈与龚的情爱关系。“原审法官在‘道德上不认同’陈振聪，故而影响了原审法官在判决上所做的判断。”
罗杰志表示，大家都知道他两人相恋，但仍旧不知道播放录像有何作用。
内地司法界人士认为，庭审不少细节完全称不上“和谐”。庭审时，Ian Mill提出，应传某证人出庭，罗杰志当即开腔打断，此时Ian Mill仍自顾自继续陈辞，罗杰志终于按捺不住提醒：“我说话时，你不要说话盖过我的声线”。
风水遗嘱？
马忆南向本刊表示，这场遗产争夺案的最大焦点，仍旧是龚如心与陈振聪之间的“2006年遗嘱”真伪：是只具风水用途的“风水遗嘱”？还是其他？
本刊了解到，为此，法官对影响龚如心真实意愿的各种因素做了详尽考察。这些考察包括：龚如心是否笃信“风水”？龚在订立遗嘱时的精神状态（是否重病或神志不清）？陈振聪的身份是否系风水师？龚与陈之间的关系？
马忆南说自己一定程度上接受法庭在上次判决时作出的结论：龚如心遗嘱订立时，由于受到“不当影响”，即受到风水师陈振聪的误导，以为订立一份“风水遗嘱”给陈振聪，便可长命百岁，因此才订下遗嘱。“但龚如心的目的只是延长寿命，根本无意留下遗产给陈振聪。”
马忆南认为，此案拿到内地法院审，结果不会有差别，因为受欺骗所立的遗嘱无效，伪造的遗嘱亦无效。
香港司法界人士倾向于等待法庭审查所有事实再做决断。香港唐楚彦律师事务所律师唐楚彦向《瞭望东方周刊》表示，由于龚如心的案件现正进入司法程序（上诉聆讯），按照香港相关法律，所有人士均不能对此案作出评语或提出意见，否则，是触犯了“妨碍司法公证”及“藐视法庭”两项刑罚。
但本刊了解到，部分香港市民明显带有调侃心情看待正在法庭上演的一切。
战前之战
这笔巨额遗产争夺战之前的一幕，仍旧是遗产争夺战。只不过，争夺双方一是龚如心，一是王德辉父亲王廷歆。
1960年4月23日，王德辉因肾病立下第一份遗嘱，将财产平分给父亲王廷歆和妻子。1968年3月15日，王怀疑妻子有外遇，重新立遗嘱，财产全部留给父亲。
1990年3月12日，王德辉坠马受伤，龚称王在当日另立遗嘱，将遗产全归龚如心所有。同年4月10日，王德辉继1983年4月被绑架后再遭绑架，龚如心支付6000万美元赎金，但王德辉仍下落不明。
此后，龚如心与其丈夫父亲王廷歆展开了世纪争产案。该案因标的额巨大，且诉讼时间长达9年（香港历史上历时最长），曾轰动一时。
2005年9月16日，香港终审法院5名法官裁定王德辉于1990年3月12日所立的遗嘱为王德辉生前的最后遗嘱，判决书中写道：“我们没有理由不相信证人的证言。”
龚如心不会料到，自己身后，巨额遗产又被争夺得不可开交。
一位内地律师向本刊表示，最终判决一定会有，但事实也许永远埋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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