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定位摄影学科

　　文／戴菲

　　通读《研究生教育学科专业目录（2022）》，在目录前言《说明》的第三条中有：“本目录中学科门类代码为两位阿拉伯数字，一级学科和专业学位类别代码为四位阿拉伯数字，其中代码第三位从‘5’开始的为专业学位类别。”

　　详看我们熟悉的“艺术学”门类，其标号为“13”，下辖七个子集，即“1301 艺术学”“1352音乐”等六个类别。按照《说明》的解释，“1301艺术学”的排号原则是：13 为所属门类，01 表示它在该门类中的排列序位。如果依此规律，那么其后“音乐”的序号应为“1302”。而实际上，音乐的标准序号是“1352”。为何？《说 明》中阐述，当第三位出现“5”时，则该类别为专业学位。继续浏览后方“舞蹈、戏剧与影视、戏曲与曲艺、美术与书法、设计”的序号，其各自的第三位均为“5”，则可知这些类别都是专业学位。

　　简言之，就第13 大类艺术学而言，它由一个一级学科“艺术学”和六个专业学位“音乐、舞蹈、戏剧与影视、戏曲与曲艺、美术与书法、设计”所组成。从中，也让我们看到了设立“摄影与影像”学的契机。

　　自业界、学界呼吁设立摄影一级学科以来，焦点集中于摄影是否可以成为一级学科。及至2023 年，有识之士更是在两会上提出了关于设立摄影与影像学的开明倡议。但是，仅摄影自身而言，若要成为一级学科又何其难矣。除却需要丰富、高质量、可传世的艺术作品外，摄影的历史、理论和评论都需与其他人文社会科学中的一级学科相匹配，才能顺理成章地设立，而这些都是摄影学术中的短板。

　　环顾毗邻的音乐、舞蹈等姊妹艺术情况大致相似，而诸如影视、书法等还需与其他学科结合，才能占半席之地。细观他们的定位，其所处的位置恰恰是我们未曾重视的专业学位。故此，我认为：不妨将摄影的发展先定位于专业学位（暨一级学科），尔后再励精图治，自成一体。

　　那么，这样的做法又有何优势呢？先从实际来说。目录配套的《管理办法》指出，该目录的调整周期至少为五年。按此，即使是以后再进行调整，也需以本次目录为蓝本来实施微调。其中缘由，十分简单。因为目录牵涉到中国高等教育的整体规划，一般不会做重大改换。所以该目录就成为今后五年乃至十余年里，中国高校学科布局的基本框架。它有很强的严肃性、规范性和持续性。

　　再从具体来看。目录已经做出了一种很好的示范。就艺术学大类来说，国家对该大类的建设给出了明确目标，即理论与实践相区分。过去，当艺术学与其他类别并列为一级学科时，其定位较为模糊。它既做与艺术整体相关的艺术史、艺术哲学和艺术评论，也做与某个类别相关的历史、理论和评论，比如音乐中的音乐史、音乐美学和音乐评论。而在某个具体类别中，同样存在与自身相关的史、论等方向，比如音乐中有音乐学、作曲理论等二级学科。这种格局使学科在实际运转中形成了一定的混乱，最主要的是造成了人为的学科壁垒。

　　为了解决这些问题，最新的2022 年目录将艺术大类中所有的理论部分一同划归于艺术学一级学科，并将其他并列的一级学科改成专业学位。使专业学位的学科彻底回归本位，充分发挥实践的特点。就此改变了艺术实践只写纯理论文章，而无法与实践相呼应的不合理现象。

　　针对以上，需说明两点：第一，一级学科和专业学位没有差别。我们在业界和学界中有一个误区，学术博士/ 硕士比专业博士/ 硕士高半等。其实，目录告诉我们，今后需各司其职。学术博士/ 硕士要专精理论，而专业博士/ 硕士也要在实践方面技高一筹；第二，专业博士/ 硕士要体现与学术博士/ 硕士的不同之处，即在兼顾理论的同时更偏重于实践与操作，使理论在实际中得以施展。这个要求将会形成未来中国高等教育的特色。我国的经济社会发展，一方面需要理论人才，另一方面也需要高水平的实践人才，这两类人才都将在国家建设中发挥重要作用。同时，专业实践人才还会与理论人才一起构建比较完整的中国式人才体系。从当前现状来看，博士/ 硕士重理论、轻实践的培养方式，将在此后大有改观。

　　回到我们的主题。从以上的分析可知，摄影完全可以设立成专业学位。其学理等，各类专文已有详论，此处从略。按照新晋“书法”专业学位的做法，“摄影与影像”还是直接简化为大家熟知的“摄影”为妥，并宜将其与设计关联，成立“设计与摄影”的专业学位。这样便可借“设计”之东风，成“摄影”之所需。

　　依照这种设想，作为专业学位的摄影便能大展宏图。此前掣肘摄影提升的历史、理论和评论等学术研究可以完全归属于艺术学，使摄影轻装上阵，专心于实践创作。如此，再在摄影中下设二级学科，比如摄影技术、摄影策展、摄影收藏、摄影经纪等方向，既与当前的实际情况一致，又非常符合摄影的艺术规律和发展要求，可谓水到渠成。

　　上述展望不仅切合当下，而且还能实际达成。摄影中的诸贤需共同努力，一方面创作出更加优秀的作品，另一方面展开持续深入的史论研究，让摄影成为与音乐、舞蹈、美术、书法等并驾齐驱的艺术学科。

　　戴菲，上海师范大学影视传媒学院副教授，硕士生导师。

关注读览天下微信， 100万篇深度好文， 等你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