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莫言小说的神话特征

  • 来源:创作评谭
  • 关键字:小说,神话,特征
  • 发布时间:2024-12-02 11:02

  李晓燕

  莫言是位富有“神话思维”的当代作家。作为民间大地之子,他自幼就受到民间神话故事的熏陶,古今中外的神话传说为他插上了想象之翼。莫言小说的神话特征令其充满了神奇灵动的色彩,散发出迷人的艺术魅力。

  神话是“一种依附于历史文化思潮而存在的叙事形态和思维形态,是以神秘性思维方式为内核、叙事性表述为手段的表现艺术”[1]。神话通常包含神灵、人类起源、宇宙等传说,通常具有象征性和神秘的元素,反映了特定文化的价值观和信仰。鲁迅认为:“夫神话之作,本于古民,睹天物之奇觚,则逞神思而施以人化,想出古异,诡可观,虽信之失当,而嘲之则大惑也。太古之民,神思如是,为后人者,当若何惊异瑰大之;矧欧西艺文,多蒙其泽,思想文术,赖是而庄严美妙者,不知几何。”[2]千百年来,人类创作了丰富多彩的神话故事,亦由此促进了文学艺术的发展。

  神话的关键特点是“神”,神话故事大多超越了平凡的现实生活。莫言从古今中外的神话故事中汲取营养,他在其小说创作中敢于打破思维界限,突破现实障碍,他不仅擅长借鉴运用已有的神话,还创作了新的神话, 从而令其小说呈现出鲜明的神话特征。

  一、莫言小说神话特征的表现

  莫言自20世纪80年代便开始了他的神话式创作。莫言小说的神话特征,主要表现在神话式人物的塑造、神话式情节的构建、神话意象的突显等方面。

  1.塑造神话式人物

  莫言在小说创作中一向注重典型人物形象的塑造。莫言小说最具代表性的神话式人物,是《生死疲劳》中的地主西门闹形象。西门闹一生勤俭持家、行善积德,但却在特殊的年代冤屈而死。他心中不服,去找阎王申冤,阎王给出的解决方案是“轮回去吧”。经历过“六道轮回”,他轮回转世为驴、牛、猪、狗、猴。在一世一世的修炼中,西门闹淡化了记忆,消解了仇恨。他最终化身为生下来就患有血友病的大头儿蓝千岁,要依靠黄互助那神奇的头发烧成灰的粉末止血来延续生命。西门闹的灵魂穿越了生死,轮回为各种动物及人,可以说西门闹是莫言小说中最具典型性的神话式人物。

  在小说《翱翔》中,莫言塑造了具有神奇飞翔本领的燕燕这一神话式人物形象。燕燕不愿意为自己的兄弟做换亲而葬送掉自己一生的幸福,在众人的追赶之下,她飞出了包围圈,飞上了树。但她最终却被弓箭射中,从树上跌落了下来……另外,莫言还塑造了《酒国》中忽隐忽现、行踪神秘的“红衣小妖”“鱼鳞少年”,《夜渔》中的神秘女人等神话式人物形象,皆超越了常人,颇具神话色彩。

  2.构建神话式情节

  莫言认为,一部好小说必然要有独具匠心的情节结构。莫言最初的神话式情节构建是从梦境开始的。莫言自述,1984年初冬的一个清晨,他梦见一位红衣姑娘手持鱼叉,叉起一只红萝卜迎着朝阳向他走来。莫言将这个辉煌的梦境画面延展,融入自己少年时在胶河滞洪闸工地劳动的见闻及经历,创作了小说《透明的红萝卜》。小说中出现了一个沉默的孩子黑孩。黑孩自幼丧母,在继母的责罚打骂中生活,但他对自然声色具有神奇的感知能力,他的思绪可以超脱于苦痛现实……[3]黑孩眼中那个红萝卜—“晶莹透明、玲珑剔透。透明的、金色的外壳里包孕着活泼的银色液体。红萝卜的线条流畅优美,从美丽的弧线上泛出一圈金色的光芒……”[4]这些故事情节都带有神话般的梦幻色彩。

  在小说《丰乳肥臀》中,母亲与瑞典来华的传教士马洛亚牧师神奇地相爱;三姐化作“鸟仙”可以帮人看病;母亲在贫困的年代为生产队推磨时,将粮食囫囵吞咽到胃里,回家后再“反刍”给孩子们吃……这些神话式情节,皆超越了平凡的日常生活,令小说呈现出奇幻的情景。

  3.突显神话意象

  《食草家族》可以说是莫言神话式写作的经典作品。这部小说讲述了高密东北乡的蛮荒野史,食草家族具有奇异的饮食习俗—吃草。莫言发挥奇崛的想象力,构架复杂宏大的食草家族故事,书写这个手指、脚趾之间曾经生有蹼膜的神秘家族野蛮、残酷的历史,由此反映了人类生存的艰难以及对命运不屈的抗争。这部被莫言自谦为“痴人说梦”的小说,犹如奇幻奥妙的神话,突显了神秘、魔幻、诡奇的神话意象,令读者回味无穷。

  莫言在小说创作中运用超越现实的神话式创作手法,创造出一个多维、变幻、超然的文学世界。在《透明的红萝卜》中,黑孩一念间的幻想就可以帮他从现实苦难中超脱;在《食草家族》中,漫山遍野的红蝗过后,人们饥荒度日,“高密东北乡食草家族族长率族人跪拜蚆蜡神,毕恭毕敬,泣血为文”[5];在《蛙》中,姑姑在夜晚被青蛙大军所困,后来焚香祭拜……神话式人物、神话式情节以及神话意象的创作为小说增添了神奇灵动、虚实相生的审美意蕴,令其呈现出强烈的艺术感染力。

  二、莫言小说神话特征探源

  莫言小说的“神话式”创作,大体源自原始神话、民间神话、文人神话、西方神话等方面,具体而言,主要包括故乡齐文化的影响,蒲松龄、鲁迅、马尔克斯、福克纳等作家作品的影响等。

  1.原始神话的影响

  原始神话包括盘古开天、女娲造人等神话传说。在莫言小说《蛙》的故事中,莫言运用了女娲造人这一原始神话意象,书写了一段计划生育历史,塑造了既是“送子观音”又是“夺命判官”的妇产科医生姑姑形象。因为流产掉两千八百名婴儿,姑姑晚年陷入自责之中。她让丈夫郝大手捏了两千八百个泥娃娃,每日焚香祭拜,希望他们可以早日转世投胎。这样的故事暗合了“女娲抟土造人”的神话原型意象。

  2.民间神话的影响

  莫言老家高密是古代齐国故地,齐地濒海,辽阔无垠、奔腾咆哮的大海激发了齐人丰富的想象力[6],齐地民间千百年来流传着许多神话故事。莫言深受浪漫神秘的齐文化的影响,他“用耳朵阅读”,听过许许多多在民间流传的神仙鬼怪的故事。中华传统的佛道文化,认为人死后灵魂不灭,或可进入神仙界,或可转世投胎,轮回不息……这些民间神话资源丰富了莫言的精神世界,开阔了他的视野,后来莫言将其融入了小说艺术创作中。《山海经》《封神演义》《西游记》等流传在民间的神话故事,也深深吸引着莫言。这些故事中上天入地、法力无边的二郎神、孙悟空等形象,在莫言的小说中演绎为西门闹、燕燕、三姐……他们的法力虽然没有那么强大,但毕竟已超越了凡夫俗子。

  3.文人神话的影响

  莫言喜欢阅读,童年时他把村里及附近村里所有能借到的书都借遍了,读遍了。这些书唤起莫言对未知世界探索的渴望。后来,他涉猎了更多文人神话,包括六朝的志怪小说、蒲松龄笔下的神话故事以及现当代作家笔下的神话故事等。

  蒲松龄的老家淄川距离高密仅二百公里左右,《聊斋》故事在高密民间也广为流传。莫言自幼听《聊斋》,读《聊斋》,醉心于《聊斋》中花妖狐魅的故事。在短篇小说《学习蒲松龄》中,莫言写了在梦中的场景—一个祖先带他去拜见祖师爷,见了蒲松龄他跪下磕了三个头。蒲松龄赠他大笔,对他说“回去胡抡吧”[7]。莫言借鉴了佛家的轮回思想,亦从《聊斋志异》中席方平找冥王为父申冤,最终靠九王及灌口二郎的秉公执法使得冤屈得以伸张的神话故事中获得启发,塑造了灵魂不灭的轮回在六道中的地主西门闹形象。西门闹与席方平跨越阴阳两界的故事有相似之处,但席方平故事的最终结局是家道日丰、良沃遍野,席父享年九十余岁的大圆满结局。[8]而西门闹故事的最终指向,则是“生死疲劳,从贪欲起,少欲无为,身心自在”的精神解脱之道。

  莫言小学五年级就辍学了,大哥留在家中的《文学》课本成了他最好的读物。由此他涉猎了很多优秀的现当代文学著作,尤其喜爱阅读鲁迅的小说。鲁迅的《故事新编》将中国古代的神话故事和历史故事进行了重新编写,但莫言更感兴趣的是鲁迅的现代小说。他受鲁迅《药》的影响,在《拇指铐》中塑造了买药救母途中被人铐住无人肯救,只能断指求生的阿义这一形象。小说梦魇般的叙事令其充满了神话色彩。小说集《晚熟的人》中的《火把与口哨》,也是莫言向鲁迅致敬的作品。英雄母亲三婶,在孩子被狼吃掉之后,并未陷入鲁迅笔下祥林嫂那样的悲悲切切,而是迸发出惊人的智慧与胆识。她挥动火把,寻到狼窝,为孩子复仇。将一整窝狼全部消灭之后,三婶躺在床上,七天不吃不喝,平静离开。[9]三婶的复仇是决绝的,她的死是惨烈的,也是悲壮的。莫言与鲁迅一样将批判现实主义思想融入了神话小说的创作。然而不同的时代、家庭与地域环境的影响,造就了莫言与鲁迅小说神话特征的截然不同。

  4.西方神话故事的影响

  1984年,莫言考进了解放军艺术学院。那时他接触到大量的西方文艺作品。莫言从马尔克斯、福克纳等作家的作品中读到了许多神话故事,令他拍案叫绝。读过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几页内容之后,莫言灵感迸发,他难以克制创作的冲动,先把小说放在一边,开始了自己的小说创作,在创作中他不由自主地借鉴了魔幻现实主义的创作手法。

  小说《红高粱家族》的开头“一九三九年古历八月初九,我父亲这个土匪种十四岁多一点。他跟着后来名满天下的传奇英雄余占鳌司令的队伍去胶平公路伏击敌人的汽车队”[10],借鉴了《百年孤独》的开端,用这一句话就把过去、现在与未来融合在一起。在《丰乳肥臀》中,生养众多,却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后代一个一个死去的母亲上官鲁氏,像极了《百年孤独》中的老祖母乌尔苏拉。在《生死疲劳》中,庞凤凰与蓝开放乱伦而生的患有血友病的大头儿子蓝千岁,与《百年孤独》中第六代奥雷里亚诺与其姨妈阿玛兰妲•乌尔苏拉乱伦而生的长着猪尾巴的孩子也颇有相似之处。

  正是基于对神话的热爱、学习与借鉴,莫言的小说创作,在呈现历史、揭示现实苦难的基础上,亦展现出一种激越超拔的神奇力量。这些超越现实苦难的神话式书写,令莫言小说呈现出神奇瑰丽的艺术境界。

  三、莫言小说神话叙事的方式

  神话是人类精神文明的瑰宝,与人类的现实生活既有一定的距离,同时又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莫言在其神话叙事中,跨越了生死以及物种的界限,运用了儿童视角,将神话与现实书写巧妙融合,创作了一个多维变幻的文学时空。

  1.跨越生死的神话叙事

  跨越生死是神话叙事的重要特征之一。莫言的小说故事中也有诸多跨越生死的神话叙事。例如在《奇遇》中,“我”在回乡探亲的路上遇到邻居赵三大爷,赵三大爷交给我烟袋嘴,说是以此代替还我爹五元钱;而我回家后才发现赵三大爷已经在大前天早晨过世了。在中篇小说《战友重逢》中,少校军官赵金回乡探亲,偶遇十三年前在对越自卫反击战中牺牲的战友钱英豪的亡魂……这些跨越生死的人鬼相遇叙事连接了阴阳两界,呈现出鲜明的神话特征。

  2.跨越物种的神话叙事

  在神话传说中,植物、动物皆可幻化为人形。比如在《红楼梦》中,贾宝玉、林黛玉的前世仙缘为神瑛侍者与绛珠仙草;在《聊斋》中,报恩的狐狸可以化身为美女。莫言在他的神话叙事中也运用了跨物种叙事。比如《红高粱家族》中的红高粱“高密辉煌、爱情激荡”,九儿在临终之际,她的魂魄可以如鸽子一般划动新生的羽翼飞翔,从而实现了植物、人、动物之间的跨物种叙事;在《生死疲劳》中西门闹的灵魂可以转世投胎,实现从人到动物再到人的跨物种转换。

  3.儿童视角的运用

  儿童天真烂漫,充满幻想,儿童大多相信神话故事,运用儿童视角也为莫言书写神话提供了便利。莫言笔下黑孩、罗小通、上官金童、余一尺、赵小甲这些仿佛永远长不大的儿童形象,似乎更具一双慧眼,具有神话般的超自然能力。在《檀香刑》中,赵小甲通过一根虎须,便可以看清人的动物本相—孙眉娘的本相是一条白蛇、赵甲是头豹子、钱丁是头白虎、袁世凯是只大鳖……犹如安徒生童话《皇帝的新装》中说出皇帝没穿衣服真相的那个纯真的孩子,赵小甲利用手中的虎须,看清了每个人的动物本相。儿童视角的运用,为莫言的神话式书写增加了“可信度”,人们明明知道他在讲神话故事,却又会不知不觉地沉迷其中。

  4.神话与现实书写的交融

  评论家季红真认为,“莫言的艺术世界,无疑是经验世界与神话世界水乳交融的内在统一”[11]。在莫言的小说《夜渔》中,“我”跟随九叔在夜晚去捉螃蟹,恍惚间“我”似乎进入了一个神秘的幻境,遇到了一个帮我捉螃蟹的神秘女人。她还说,二十五年后,在东南方向的一个大海岛上,两人还会再相见。后来“我”就睡眼蒙眬了。等到我醒来时,发现全家人整晚上都在找我。二十五年之后,在新加坡的一个商场,有位少妇对我妩媚一笑,好比一支利箭,“洞穿了我的胸膛”[12]。莫言的神话叙事,往往就这样与现实书写巧妙融合。

  在小说《檀香刑》中,妻儿被杀的孙丙在走投无路之下,去曹州府学习了义和神拳。回高密东北乡后他化身为岳飞大元帅,他的弟子化身为悟空、八戒等。他们以为自己已经神灵附体,刀枪不入,实际上他们的“法力”在德国人的枪炮下不堪一击……在小说《酒国》中,侦察员丁钩儿到酒国办案,调查烹食婴儿的真相,最后居然被淹死在茅坑里。小说中热爱文学创作的酒国市酿造学院勾兑专业的博士研究生李一斗在与作家莫言的通信中,附上了他创作的一个个神话般的故事。在小说《驴街》中,他前期创作的《肉孩》《神童》中虚构的小妖精居然活脱脱站在了他的面前[13],给小说披上了亦真亦幻的神话色彩。

  由此可见,莫言小说的神话叙事,通过对生死、物种界限的跨越,对儿童视角的运用以及与现实书写的融合,展现出一种从苦难现实中超拔的神奇力量,带给读者超越现实、穿梭时空般的艺术享受。

  四、莫言小说神话式创作带来的启示

  莫言敢于突破思维界限,将神话传奇融入现代故事;同时他又将批判精神与强烈的自我意识融入天马行空的艺术创作中,由此创作了新时期文学史上新的神话故事,塑造了新的神话人物,既增强了小说的奇幻色彩,又蕴含着丰厚的历史文化底蕴。莫言小说的神话式创作,既为现实苦难找到了艺术的解脱之道,亦成为他自己突破创作困境的有效途径。

  莫言曾说,与西方神话故事遭遇苦难就等待上帝的拯救不同,中国的神话故事里充满着人定胜天的力量[14],这种力量也同样贯穿在莫言创作的神话故事中。中国现当代作家在文学创作中,总会遇到如何书写现实苦难,以及如何超越苦难的问题。在余华的《活着》中,默默地承受苦难,不屈地活下去是福贵的选择;在贾平凹的《河山传》中,穷则思变,换环境,换圈子,“向上社交”,是洗河的选择。而莫言则选择了运用神话叙事突围的路径。在莫言创作的神话故事中,既有追求自由、不屈抗争的英雄,又有洞察世事、洒脱自在的孩童。既然现实的苦难忍无可忍,那便无须再忍。通过神化式创作,莫言给读者展现了一个亦真亦幻的“文学宇宙”。在这个神奇的宇宙中依然存在着苦难,但最终正义会得到伸张,痛苦的心灵也得以救赎。

  莫言作为小说艺术大师,他的文学创作道路也并非一帆风顺。他有文学初创期一次次投稿被拒的痛苦,亦有转型期五十多天难出新作的焦虑。但莫言均能一次次从困境中突围,而其跨越困难的奥秘就在于回归本心,回到生活日常,回到民间传奇,从神话中借力。1990年前后,市场化时代的转型向作家们提出了新的挑战,莫言在那时突然失去了创作灵感,创作陷入了困境。在他感觉才思枯竭正焦虑的时候,1991年春天,他在新加坡遇到了中国台湾作家张大春。张大春向他约稿,请他写乡间故事。[15]民间神话传说再次激活了莫言的想象力,他写了《神嫖》《翱翔》《夜渔》等作品。那时候,民间的神话传奇故事再次向他招手,他又找回了创作的灵感与自信。

  莫言最近一次遭遇挫折是在他得了诺奖之后。整整十年,莫言仿佛中了“诺奖魔咒”,他没能出版一部长篇小说,仅仅出版了一部短篇小说集《晚熟的人》。这部小说集也是莫言的再度转型之作,小说集中英勇杀狼的三婶、失踪多年复归的柳摩西等人物,也颇具神话色彩……2023年6月,莫言戏剧《鳄鱼》出版, 这是莫言荣获诺奖后引以为豪的首部戏剧作品。戏剧故事的主人公单无惮被自己饲养的鳄鱼吃掉的故事,充满了神话色彩,标志着莫言将在神话式创作道路上继续坚定前行。

  总之,莫言小说的神话特征令其散发出神奇的艺术魅力。莫言的神话叙事,穿行于天、地、人、神、鬼、动植物之间,打破了过去、现在与未来的界限,并以其丰富深刻的艺术性和思想性,赢得了读者的广泛欢迎。莫言小说的神话特征,也可以为中国现当代小说艺术的创新发展带来启迪和借鉴。

  注释:

  [1]刘毓庆:《中国神话的三次大变迁》,《文艺研究》2014年第10期。

  [2]鲁迅:《破恶声论》,《鲁迅全集》第八卷,人民文学出版社,2005年,第32页。

  [3]孙俊杰、张学军:《莫言小说中的梦幻书写》,《百家评论》2018年第1期。

  [4]莫言:《透明的红萝卜》,《欢乐》,作家出版社,2012年,第35页。

  [5]莫言:《食草家族》,作家出版社,2012年,第73页。

  [6]杨守森:《作家莫言与红高粱大地》。杨守森、贺立华主编:《莫言研究三十年》(上),山东大学出版社,2013年,第34页。

  [7]莫言:《学习蒲松龄》,中国青年出版社,2011年,第3页。

  [8][清]蒲松龄:《聊斋志异》,中华书局,2009年,第434—437页。

  [9]莫言:《火把与口哨》,《晚熟的人》,人民文学出版社,2020年,第367—375页。

  [10]莫言:《红高粱家族》,作家出版社,2012年,第3页。

  [11]季红真:《现代人的民族民间神话—莫言散论之二》,《当代作家评论》1988年第1期。

  [12]莫言:《夜渔》,《与大师约会》,作家出版社,2012年,第28—36页。

  [13]莫言:《酒国》,浙江文艺出版社,2017年,第149页。

  [14]莫言:《和西方不同,中国神话里充满人定胜天的力量》,凤凰网文化,2017年12月16日https://mp.weixin.qq.com/s/5EiqpcMgdMAbcfiGeosZmg。

  [15]张志忠:《历史的画面与声音:从〈丰乳肥臀〉到〈檀香刑〉》,《百家评论》2018年第5期。

  [作者单位:曲阜师范大学。本文系2019年度山东省社会科学规划研究项目“新时期齐鲁文学本土经验书写研究”(批准号:19CZWJ05)的阶段性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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